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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邪魔外道 ...

  •   就在魔教教主的卧房里,亦含君子欲对魔人行不轨之事。
      千情眉目含笑,挑衅地看着水亦含轻皱眉头的模样,也任由衣衫半退。他笑道,“你可得想清楚了,你是人间正道,而我是邪魔外道。今日你我若当真在一起了,来日你就成了过街的老鼠。”
      回答他的是亦含君子温柔的轻抚和情动的深吻,之后就理所当然的一夜春光。

      次日清晨,千情先行一步醒来。他微笑看着身侧的人,手指描摹着亦含君子俊俏容颜。
      他心里好笑道,世人皆传言魔教教主与正道高人实乃水火不容,每每见面就会打上一次。就在昨日之前的他也是如此认为,却不想……
      他的想是没有想完的,因为昨夜激情,他忘了通知魔童明晨不用再来了,导致照常推门而入的魔童见到了教主床上的另一个男人。
      魔童受不得刺激,慌叫了一声丢了水盆就跑,留下了满地的水与翻白眼的教主千情。
      千情失笑想着,今日有得乐了。

      事情不出千情所料,待他与水亦含更衣完毕后,魔教上下几乎全知晓“水亦含出没教主床榻”的事了。魔教那群老匹夫刚听闻这消息就立马向他传言询问真情。
      千情没有擅作主张,贴心地询问水亦含他的看法。
      水亦含神情冷淡,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温声说了句,“随你高兴就好。”
      千情也就不再担忧,拉起水亦含的手就往正殿走。
      水亦含功法偏寒,长久以来体温都是低于常人。现在被千情超于常人暖和的手握住,不由一股依赖。
      水亦含猜测,这或许就是那秘法的原因?

      魔教长老传音给了教主后都聚集在了正殿,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翘首盼望着门口。
      这些都是魔教高干,算得上千情的得力手下,平日里没少为千情立过功劳。所以即使不耐烦,千情也还是赶紧到了。
      然后他见到了一张张嘴巴张得比鸡蛋大的脸——当然,这是因为他们见到他们那喜红如痴的教主大人竟破天荒穿了件白衣。而且观那白衣:青流点点,绵软如水,不是水亦含的那是谁的?
      等等!水亦含?!教主大人穿了水亦含的衣服!啊,教主大人身旁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天啦噜!先前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然后千情见到了一张张嘴巴张得比鹅蛋大的脸。
      千情微笑着,半眯着眼,牵着水亦含的手走过众人,在首位前停下,转身。
      然后用魅惑的神情说道,“诸位,重新认识。水亦含,我的道侣。”之后千情就感到握在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变大……

      是夜,千情再与亦含君子相拥。就在这之前一刻,亦含君子情动似的喊了声千情。
      千情就笑话,水亦含整日没说一句话,说不定是因为他那句“道侣”之言害羞了。
      然后害羞的道侣就用自身实力让他害了羞。当时千情不堪重负,迅速就向对方举了白旗。亦含君子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的本心。
      于是,就在此时此刻,千情一摊烂泥似的窝在水亦含怀里。
      他嗤道,“人言正道高人亦含君子冷心冷情,有坐怀不乱之心性。可事实,也并非如此嘛。”
      不等水亦含回应,千情就用手撑起脑袋,另一手撩拨地抚着水亦含的胸口,垂眉问道,“亦含,你可有想过?昨日你我莫名其妙在一起的事,今日被我魔教晓得,明日就是你……”
      “不是莫名其妙!”突兀插进来的一句话让千情滞神。水亦含将他温暖的身躯揽进怀中,死死扣住,柔声道,“才不是莫名其妙。”
      千情无语,扭头看着那黑黑的脑勺,片刻又笑了。他回抱上去,想着,如此最好。
      他又回想起今日早晨那个他没想完的“想”,决定将他补充完整。
      却不想,他堂堂魔教教主竟甘愿或者另一种得偿所愿任人予取。

      上午那群老匹夫在听闻那句道侣之言时,个个无法接受,左一句右一句地劝导千情。却见他们教主温柔地对水亦含说,“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待水亦含走后,原本笑容满面的千情立刻成了冷漠。
      长老们见到正常的教主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那人道,“教主,水亦含与您宿敌许久,与我魔教更是仇恨滔天。况且您不是不知道,水亦含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就不怕……”
      “我知道。”
      “那您怎么还?”
      千情没答,他垂眉看着前方的地面,心说,不会的。

      即使魔教诸人即使下达了命令,严禁再传言,但二人突然结成道侣的事依旧传入了正道人耳里,并极速蔓延开来。
      当二人刚赖完床起身的时候,就几乎传遍了整个大陆。
      正道中人开始是不信的,一个个或者成群结队地要闯入魔教看个究竟。后来水亦含的偶然现身不知被哪个德高望重的人看到了,回去立马就宣告天下。
      于是天下人由先前的辱骂魔教变为了辱骂水亦含。而妄想闯入魔教的人却越来越多,美其名曰:除魔除贼。
      魔教教徒与长老们处于风暴中心,日日与正道抗衡,累的不成人形。

      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点燃这场风暴的二人正坐在屋内,颇具闲情逸致地临摹书法。
      准确地说,是水亦含在临摹,千情靠在他怀里,无聊地拨弄着砚盘里的墨。
      “千情,你有几日未曾管过魔教内务了?”
      千情闻言挑了挑眉,笑答道,“呵,处理内务哪有与你赖在一起有趣?”
      水亦含只叹了叹气,收紧了环抱着千情的左手,又道,“今日无意听你魔童说道,正道的人日益加剧攻势,那些长老们日夜兼战,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还说,若是你再不出面,这魔教怕是守不住了。”
      “嗤,那群老匹夫!实力不济被人砍死了也好,省的看着我心烦。”
      就在千情说话时,拨弄着墨的手突然伸去蘸了点墨水,刚好在华说完的前一刻,抹在了亦含君子俊脸上,并在其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逃了去。
      二人就上演了一幅每日必出图。
      追追打打,亲亲抱抱就是这些时日二人的日常。千情经常会想,或许做个昏君真挺不错。
      而当这次追打又以千情被扑倒在地,水亦含动情亲吻为结果时,亦含君子想着:
      堕落了,水亦含。

      热闹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的。正道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后渐渐恢复了平静,而魔教到底没有被毁灭,而千情所期盼的死光长老是事也终极没有发生。
      日子恢复了平静。
      水亦含端着碗药进了屋里,天才刚黑,而屋里的人却早早就睡了。水亦含坐在床上,看着千情艳丽的睡颜,心里却发着愁。
      自打前几日千情与他打赌输了,向他要了截三阳草说是制作香囊后,就日益嗜睡,夜里日里的咳嗽也日益加重。
      水亦含询问原因,他也就笑眯眯地说着保密。
      水亦含想不到他有什么事可瞒着自己。
      但无可否认的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欺瞒了千情。
      他将药口渡给了千情后,翻身上床死死拥住他。他想,活该后悔的,水亦含。

      就在今晨千情还醒着,还心情颇愉悦地邀他夜里去看落日。他要千情保证不再睡着就答应,而他却没有听清千情嗫嚅声中的回答。
      到傍晚的时候,千情还是昏睡了,水亦含就抱着他去看了朱红夕阳。那时候水亦含的想法是,或许就这样过完此生也不错。
      可当半夜未寝的亦含君子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喊打声时,又回悟,从今夜那场书信起,一切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正道高人,人间孤傲的亦含君子,在与魔教教主朝夕相伴数月后的某一夜里,头也不回地离了去。天知道,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当魔教教主于一片喊杀声中清醒过来,没有找到他的道侣时,也是毫无所动。
      就像早就安排好的一切,现在不过开始上演。
      而他忠心耿耿的魔童不明事因,连爬带滚从门外进来后,就算口中的血不住地流,也不住地祈求着他们敬慕的教主大人救救魔教。
      千情缓步走向他的魔童,轻俯身挑起他带血的下巴,用冷漠的眼神说着无情的话。
      “他都选择放手了,我还要什么呢?”
      ……

      战争从一开始就一面倒,魔教的人遭遇着正道与本教叛贼的双重夹击,坚持不过片刻,就以溃不成军。正道势力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满地魔人尸首。
      而正当魔教唯留的几人被正道围困,即将不敌时,他们终于等来了他们姗姗来迟的教主。
      可那时候,高兴的人并不只是他们。
      正道的领头人见到千情后,他大笑道,“魔人,你终于舍得从乌龟壳里出来了,我等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藏匿了。”
      他似乎没打算让千情回应,继续道,“魔人,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你的灵力,已经消散了。”
      于是魔教开始哀嚎。
      “你大概不会想到,你的‘道侣’亦含君子从一开始就是耍弄你的,而你也的确上当了。”
      于是正道开始高呼“亦含君子果然不是叛徒”“高人怎么可能被魔人所惑”。
      千情没有言语,只是在把柄剑刺穿他胸膛的时候,再次尝试着聚气。而当他看清持剑人的脸时,心里却在想,还会再见的。

      千情逃了。
      正道的人没有追上,而他们依旧乐观于魔教到底是覆灭了,而那唯一余留的教主,只怕已是废人一个。
      魔教覆灭后的十四年,天下太平。
      而在这十四年后,废人教主拉上他的魔童,聊着心里话。
      从正道包围的魔教逃出来后,千情昏迷了六年。在第七年初春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带到了某个可称为洞天福地的地方。而那个救他的人,自称是他的一个得幸存活的魔童。

      醒来后的千情,拖着病弱的躯体,云游天下。
      当然,他去哪魔童就去哪。
      云游八年后,魔教覆灭的十四年后,二人又回到了起点。

      千情穿着他甚喜的红衣,拉着魔童的手,坐在门口赏着一院桃花。他偏着头,笑问道,“你可有性趣听我说说话?”
      “只要是您说的,魔童都愿意听。”
      千情轻笑,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说,“你该还记得十四年前那场除魔战吧?当时有个正道老头,他问我是否有料想到这个结果。他还问我是否有猜到给我下毒的人。那时我想,这老头像个傻子,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你是说亦含君子?可他……不是与您是道侣吗?”
      千情心中好笑,他续道,“或许呢……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从一开始他的目的便不是为了我。”
      千情从未对魔童讲过过去的事。魔童听着,觉得他再也看不到千情了。他颤抖着嘴唇,问道,“您是如此看到他的吗?”
      或许是太想知道答案,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千情。
      “不,”
      千情含笑看着院里因一阵风而飘摇的桃花。
      “他是我的道侣。”
      即使在那日看完夕阳后,亲眼见他向正道的人写下了“今夜搅魔”;即使在那夜里,喝下了他亲手熬、亲嘴喂的毒药。
      魔童逃开了。他猛然意识到今天是那么与众不同,头一次他后悔当初听了那人的命令,可同时他又庆幸,幸好自己是那人的下属,以至于在此刻,他还能帮助千情。

      千情赏着满园桃红,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又渐行渐近。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和过去在魔教时那样。
      他起身相迎,笑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走上前想靠近他。
      他说,“我竭尽所能延迟了八年,就想着你和时来找我。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咳!”

      殷红的鲜血从穿透胸膛的剑尖低落。千情皱着眉头,轻咳着。他心里嘲讽自己,竟被同一把剑刺中了两次。同时笑话,他竟然忘记了水亦含的三阳剑。
      他继续往前走,任由三阳插穿胸口,然后走到水亦含身前,抚上他惊讶的脸庞。他喊他,亦含。

      千情倒进水亦含怀里,亲吻他的脖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工拙劣的香囊,塞进了水亦含手里。
      他说,“这是十四年前说好送你的香囊。我不会女红,这已经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个,你一定得收好。里面的,是你给我的三阳草。”然后他拥紧了水亦含。
      他说,“亦含,在我拿出那本秘法前,我可否……”
      千情虚弱地颤抖着身躯,尽力微笑着。

      “听你一句,你心悦我?”

      可他此生终究是听不见了,早在他说完“可否”二字时,就化作了烟尘消散。最后变做的,却是亦含君子竭尽心力所求的。
      而当怔然的高人看清这本书名后,忽然就想通了所有。

      人间皆知世有三阳,三阳草、三阳剑、三阳秘法,得其三者,命可与天齐。而若要休息三阳秘法,必有三阳草、三阳剑和上任三阳人心血为辅,重塑经脉。
      而沾过三阳人心血的三阳剑,会不由自主地伤害第二次、第三次。

      水亦含走上前,将它拾进怀里走向屋外桃花里。
      他对它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当初与你结成道侣,也不过你一人话语为之,”
      “魔教覆灭也是我亲手促成,”
      “就连先前那个魔童,也不过我安插的眼线。”
      他站在桃花树下,抬头仰望,心里想着那一时红衣翩跹,一时白衣素雅的佳人。

      “可在刚才,魔童向我转述你的话后,我竟然毫不犹豫,心急如焚地就赶了过来;亲眼看见你虚弱的模样,我的心会突然揪紧,”

      “更可笑的是,在你对我说,想让我说一句我心悦你时,我竟然会有股冲动,立马就告诉你。”

      他温柔抚摸着它,努力学习千情平日的模样,笑问道,

      “你说,我是否是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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