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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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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有点儿慌,秦黎的家里也就是和他们一样普通的农家,一年到头在地里忙活着都见不了几块钱。
而且秦黎的妈死的早,家里还有个后娘,要不是如此,才十三四岁的秦黎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闯荡。
虽然说他一个煤矿上的临时工挣得不多,但那好歹也是吃商品粮的,月月能见钱。
林老太觉得秦黎手上肯定攒的有一笔钱,而且他在煤矿上班,哪怕现在因为受了工伤,所以被遣退,可是关系还是有的,说不得就能从哪里搞到一批粮,不然秦黎现在回了家里,村上又没的粮食分给他,秦黎岂不是要饿死?所以林老太才狮子大开口。
但见秦黎要走,林莹莹这死丫头说不定就砸在自己手里了,林老太赶紧上前扯住秦黎的袖子。
“你别走,你开个价!”
秦黎停下脚步,淡淡道:“二十块钱,一百斤红薯。不是红薯面,就是生红薯。你愿意就把人给我,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给她请个医生顶多就是两块钱的事儿,大不了再搭几斤红薯进去。”
林老太内心纠结的不得了,这么少!
秦黎又道:“你养她,从小到大也没花多少吧?之前是林叔还在,用不着你养,林叔去了,她也能上工干活了。满打满算也就吃了你家三年粮,其中一年还是荒年,看她现在饿的皮包骨的样子,应该也没吃多少粮。我找个人治好她,之后你们要是再饿死了人,那可就和我无关了。至于想卖给别人,反正只要林莹莹是活的,没死在我手上,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老太更气了,是,要是按照秦黎这么说,养林莹莹这几年他林家是没出钱,说不定还赚了,但是既然她是林家的丫头,那就是林家的人,从小到大吃的都是林家的米。
至于说卖给别人,村里适龄的没几家不说,同姓的也不行。而且一个个的要是肯出粮食,哪怕是没有彩礼,只是愿意给口饭吃,以如今的情况,那都能随便买一个模样好、身段好的女人回来。
而林莹莹,虽然也十六了,能生娃了,但是瘦巴巴的光一把骨头,买回去都要少说养个一两年才能生。而且她那张脸,虽然说这丫头随了她母亲,长得挺漂亮。但是年前她家小孙子恶作剧,把人给绊倒了,额头上划了可大一个血口子,如今还是又长又丑的一条疤,哪个男的还看得上她哟!
林老太又想了想如今家里让人心惊的存粮数,还有这一开春,三俩月都没见一滴雨,可地里种下去的稻子,却正等着浇水,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个好收成!
她一咬牙,道:“二十块可以,但是你得再加五十斤红薯和十斤玉米面才行!”
秦黎不说话了,直接拄着拐杖继续往外走。
“五斤,五斤玉米面!我家也有小孙子,大人不吃孩子总得吃点儿好的!”林老太又降价了。
秦黎眯了眯眼睛,道:“再加五十斤红薯也行、十斤玉米面也行,但是你们,得和这丫头断绝关系才行,不然的话,我带回去一个,她万一要是好了,岂不是带了一窝子麻烦回去!我可不信老太太你不会上门打秋风。”
林老太有些愕然的看着秦黎,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秦黎笑了笑,眼神看上去很是阴森,“怎么,老太太,你不会觉得林叔这个老好人救上来的就一定得是个好人吧?我秦黎要是非不报这个恩,难不成还会有公安来抓我吗?”
林老太打了个激灵,对,没错,如果秦黎不是个狠茬子,他那会儿瘦瘦小小的也不敢跑出去了,更不可能找到煤矿的临时工工作,还能安全的回来了。
她可是听说过的,那种矿上,每年都要死几个人的。
至于说报恩,公安也是真的不会管。
林老太便道:“可以,这丫头我们林家不要了。
秦黎淡淡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去请支书和大队长来,咱们签个凭据。”
随后,他从兜里取出来了一支钢笔和一张折叠过的信纸。
“你,你早就准备了?”
“你管我是不是早有准备,现在是你想不想要粮食!”
一百五十斤的红薯,十斤玉米面,还有二十块钱!
林老太一咬牙:“去,老大,去给我请人去!”
很快,村里的支书和大队长就来了。
如今虽然不可能再像旧社会一样买卖人口,但是要是说给了聘礼,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建国没多久,想迅速移风易俗,还是挺难的。
因此,在支书和大队长的见证下,一共签下了两份文书,一份是证明秦黎因为林老二的救命之恩,所以给了多少钱粮做聘礼娶了林莹莹当媳妇。
但因为她年纪未到,暂时无法领证,又因为如今闹荒的事情,就不摆酒席结亲。特此证明,两人结为夫妇。
而另一份文书,则是林莹莹和林家的断亲书。
签完文书,秦黎满意的收起自己的那一份,剩下的两份,一份给了林家,一份保存在村委。
林老太:“好了,该签的都签了,钱和粮食什么时候给我!”
秦黎摸了摸兜,掏出两张大团结来,道,“这是二十块钱,先给你,但是让你家的人把林莹莹给我送到家里去,再跑一趟公社的卫生所,给我把医生请回来。然后我再给你们粮食。”
见林老太又要逼逼,秦黎淡定道:“不然怎么搞,让我这个拄着拐杖的瘸子去?”
林老太憋气,但是粮食还在秦黎手上没给呢!
她只好指使林老大把家里的板车推出来,把林莹莹给推走,然后再让林老大马不停蹄的去公社请医生去。
秦黎如今住着的地方,可不是秦家,而是村里一处荒废的老房。
这房子原是村里一家猎户的,只是运气不好,进山的时候听说被大虫吃了。
他就一个人,原也不是村子里的本地人,就是山民,一个人打光棍精穷精穷的,好不容易盖的房子就是土坯的屋子茅草顶,还靠着山,谁也不愿意去占这个便宜。
所以,这房子就空下来了,如今,便是秦黎暂住着。
等到林莹莹被运过来了,身上连条被子都没有,就穿着一身打了许多补丁、布料都快洗烂了的衣服被放在了房子里一个拆下的破门板上,上面只垫了些许干茅草。
至于被褥那些,一概没有。
林老太扫了一眼四壁空空的茅草屋,冷笑一声,道:“我的粮呢!”
秦黎很是淡定:“急什么!等医生来了再说,万一救不活呢?那不是白瞎我的粮食了?再者,我也出了二十块钱了,这也算是情义。”
总之,字字句句的,秦黎的表现都在说明,林莹莹的生死于他而言,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反正他也出钱了,有个态度就行。
林老太气得跳脚,差点儿忍不住就要骂人了,最后还是被支书拦下来的。
好在公社离村里的距离不远,再加上林老大心里也着急自家的粮食,因此一路上走得贼快的把医生给请了回来,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秦黎:“医生,给她看看吧。开点儿药,看能不能救活。”
摸脉看诊后,很快,公社卫生所的医生就开了药房。
他也是个厚道人,见这屋子里啥也没有,便道:“我出诊的钱就算了吧,我给开几副药,你们熬了给这小丫头吃了,一副药可以熬三次,一天三顿。要是情况再不好,就再送到卫生所检查。”
医生来之前已经知道了情况,所以药箱里早就备上了一些治感冒的药材。
“一副五毛,三包一块五,谁出钱?”
一块五?
林老太想到到手的二十块钱……
不然,黑了秦黎的钱?
至于秦黎说的那什么凭据,林老太是没放在心上的。
此刻,秦黎似乎早有预料,便听他淡淡开口道:“医生,除了风寒之外,她……我妻子还有别的毛病吗?我看她瘦成这样,总觉得有些营养不良。今儿刚娶进门,可别病病歪歪的活不了多久了。”
这医生一听,虽然看出来了林莹莹体寒体虚,可是原本这个时候就在闹荒,营养不良还有这些毛病都是很常见的,反倒是一副健康的好身体不多见,再加上这家里一看就穷,所以他就没多嘴,因为说了也没办法治,还是先把风寒治好得了,省的拖成了大病。
但秦黎既然问了,这医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实话:“这女娃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得这风寒,想来是因为落水了或是淋雨了没及时处理,所以诱发了一身的寒气。说来她这个年纪,要是好好养以后指不定也可以养好身体,但花费就比较多了,得吃点儿好的,像是红枣、生姜煎茶这些,还得按时服药。”
姜还好说,红枣?
他们这里可不产红枣,而且红枣也是好东西,哪儿能给这给丫头片子吃啊!
林老太瞬间压下了心里的想法,现在还是以粮食为重好了。
所以,她立刻道:“行了,也不是什么富贵命,吃个屁的红枣,反正她这风寒能好是吧。”
按时喝药应该没大问题,而且,现在这女娃的脉搏也有力了许多。
医生是猜不到林莹莹自己会吃过药,就以为是她年轻,身体的机能在自己慢慢痊愈,但有中药干预,效果肯定更好也更有保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