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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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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承诺
“自封神之战后，咱们也有近千年没见了。”风孤玄与杨戬并排坐在真君神殿前的台阶上，他捏着酒坛坛口碰了下杨戬手中的酒坛，道，“我没想到......”
“没想到杨戬也变了，接受天庭的招安被权势所驯服。”杨戬淡淡道。
风孤玄笑了，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驯服？你当自己是什么呢，敢用这个词儿。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呢。若说来，该是说长大了吧。似乎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你的眼睛看得更加长远，将众生看得越发的重，将自己看得越发的轻了。”
真君神殿上的天空银河高挂明月倾华，却将这个地方照的越发孤清冰冷。风孤玄低垂着眉目，面容温润，唇畔含着温和的笑：“到底担心你，便来瞧一瞧，虽早料到你我不比当初也已经是千年了，生疏也是应当。”
他一直是这样，温温润润的，万事自有他的从容。听他半是玩笑半是惋惜的言语，杨戬终是笑了，略低下头敛起眉眼莞尔一笑。他本就生的极俊美，笑起来的时候犹如是。他仰起头往嘴里灌着酒，于是风孤玄便也不发一语陪着他喝。一坛尽了便开下一坛，两人拼酒似的一个比一个喝的猛，直到满地的酒坛两个人都醉的差不多了才颇有默契的同时停了下来。
“你来我便觉得痛快多了。”杨戬头一歪靠在风孤玄的肩上，他是真的醉了，这一场酒喝得畅快淋漓，好像那些苦闷都随着酒水消散了。
幸好幸好老大他们都各自休息去了，守门的天兵也被撤走了，不然被人瞧见堂堂的司法天神他们的二郎显圣真君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啊，形象都没得了。
风孤玄歪了歪头，两人依偎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千年之前，风孤玄还是玄蛇一族的灭族罪魁，杨戬还是天庭追捕下毫无能为的杨家二郎，他们一无所有除了彼此。
“你这些年可好？”杨戬问道。
“起初睡了段时间，后来醒了想去灌江口瞧瞧你，不料听闻了些事情，便觉若我去见了你怕是更加不好，便三山四海四处走了走。我寻到了个好地方，那儿枫叶甚好，便取了个名字唤作枫谷，在那儿住下了。”风孤玄半点没有隐瞒的意思，“近日听闻你与三公主和离，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来见见你。”
千年前，风孤玄还是一条未成年的玄蛇。玄蛇一族为妖，洪荒之时奉帝俊为皇。直到洪荒大劫帝俊太一相继身亡，妖族天庭不再，昊天瑶池成立新天庭玄蛇一族也不愿归顺。风孤玄的父亲，玄蛇一族族长念妖皇恩德甘愿下界为沦落为下等种族。但族中并非所有族人都是这般想的，以几位长老为首的反对派系密谋残害族长一脉向新天庭递上投名状，风孤玄恰遇成年雷劫重伤落入凡间躲过一劫。
那时未来义薄云天大爱天下的二郎神还是个五岁稚子，什么狗见狗不理,猫见猫嫌弃，什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是他的真是写照。风孤玄化为原形，筷子长短的一条小蛇便这么从天而降落入了他的怀里。
他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晚上还得哼哧哼哧给他盖被子的那两年是风孤玄一生中最后的全然的温馨与平静。杨家夫人神通广大知他为妖，却日日多备一份饭食，免了杨戬偷偷摸摸溜进厨房偷吃的。杨家老爷待牲畜亦如至亲，至少风孤玄从未见过比他还要珍重生命的人了，老爷还说你以真心待人它必然真心待你。杨家兄妹更是惊惧过后寻常待他，玩耍吃食甚至冬日御寒冬眠的被褥衣物都为他一条蛇样儿的备好了。
他舍不得离开杨府，奈何伤势渐好总该回家报平安。两年后他与杨戬告别，回到玄蛇族地，却发现人事全非，两个派系争斗不休最后近乎同归于尽，最后留下的少数族人与长老包袱款款欲上天庭，上天之前最后的通行证就是他的性命。
风孤玄三年打爬亲手灭了他玄蛇一族，回到人间却听闻杨家满门被灭，只留荒宅新冢。劫法场，寻昆仑，劈桃山，杀金乌，创天庭，治弱水。一路走过来，连风孤玄自己都不晓得这颗心怎么就变了。
他眼睁睁看着当初那个杨家二郎以一种近乎可怕的速度强大起来成长起来，风骨显露锋芒渐敛。他还记得，玄蛇一族不容于天，注定灭族沦亡。他身负玄蛇血脉三年暗伤旧伤于身，在昆仑山时终于受不住，玉鼎真人收杨戬为徒也传授了他一套功法，修习后可化龙。世人皆以为蛇低贱龙高贵，又有谁知玄蛇一族与妖皇结周天星斗大阵征战洪荒的骄傲。可到底风孤玄不能死，至少在杨戬救出瑶姬之前不能死。
杨戬劈山救母，风孤玄蜕皮化龙，步云雨为金乌重伤，瑶姬身亡，杨戬斩杀金乌，风孤玄与杨戬坠于西海。杨戬为西海三公主所救。
风孤玄指尖摩挲这酒坛坛口，轻声道：“三公主错了，你也对她不起。你似乎一直不懂，情爱之中是得斤斤计较的。其一，新婚燕尔久别重逢自当二人携手话情深，你倒好一天到晚同兄弟们一块，你将她丢到了何处？其二，你待嫦娥仙子不同，哪个妻子受得了自己的丈夫拿着别的女子送的东西几百年瞧着别的女子的住处几百年。其三，她或许不懂你傲骨，但她真心为你真心十分的爱慕你，你却未必。爱慕一个人是朝朝夕夕思念，日日暮暮相伴。杨戬，你娶她或许是有喜欢的却到底不如她爱你。”
杨戬沉默半晌，道：“你多年不在，知道的倒是仔细。”
风孤玄不见半分尴尬，抿了口酒道：“我喝酒壮胆，便不怕你嫌我。你这个人呐，心里头装的东西太多，情情爱爱这种事，你稀松一些也是正常。”
杨戬直起身喝了口酒：“我与她......便如此吧。你如今来可还走？”
“你这么说，我自然便要赖在这儿不挪窝了。”风孤玄摊在台阶上，一坛子酒又见了底。
杨戬似舒了口气：“那便好。这些年你若在我也多个说话的人。”
“我哪里好意思介入你们之间。我这身份说什么便是对的也不好多说，今晚可是趁着喝酒才瞎说两句。我呀也就能陪你喝喝酒了。”
“你，还是介怀？”
“你都不放心上了我介怀什么？”
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月上中天后才踉踉跄跄的互相搀扶这往房间里走。
杨戬穿着便服，一身雪白的衣衫，公子如玉不默如是。风孤玄最常着玄色外衫里头搭一件白色暗纹中衣，瞧着像是个仗剑江湖的雅剑客。然而这两人喝了个烂醉，杨戬靠在房门边大笑，风孤玄便也瞧着他笑。
杨戬变笑边说道：“你在这我便觉安心许多。他们骂我讽刺我看低我与我分道扬镳割袍断义，我都可以忍受。你一来，我便觉得......觉得......好多了。”
于是，杨戬少有说出口的一番话，让风孤玄笑不出来了。他望着杨戬，拉住他的袖子唤了他一声：“二郎......”
杨戬眉眼含笑，磕巴的问他怎么了。
风孤玄撕下了欢喜的皮露出皮下的惨淡来，他有些难过：“你的眼泪我见的多了，不多这一次的。”
他醉得厉害，杨戬也醉得不识今夕年月难得放纵一回。于是风孤玄伸出手去抚上杨戬的眼角，一滴眼泪便这么毫无预料的落了下来，烫的烧人。
他是杨戬是二郎神，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保护身边的人，是身边人的依仗靠山，所以他必须强大，必须理所当然的坚强从容。这世上他还能哭给谁看呢，他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唯有当年的杨府中人了，可惜他能撒娇的父亲母亲与哥哥早都不在了，而在杨婵面前杨戬是兄长是个大英雄，他不能示弱也不能脆弱。
杨戬忽而抱住风孤玄，他将脸埋进风孤玄的肩头，温热的吐息扫在风孤玄的脖子上。“风孤玄，我……有些累……”
风孤玄的脑子似是被这句话敲蒙了，嗡嗡的一下子就觉得什么都不太清楚了，于是心口的那一团火便愈发明显愈发灼热刺痛起来。他蓦然便忍不得，捉住杨戬的衣袖偏头吻了上去。
“......二郎......”
他的心头有一簇火，从他无知无觉到成长到只瞧着杨戬便觉得疼痛。他自知配他不得，隐瞒粉饰遮遮掩掩好留在他身边，却又实在不是他的性子。我爱慕你便告诉你，你既已娶妻我便祝福你也不打扰你。知你煎熬我便来，你若不需要我走也无妨。
只是，只是爱慕一个人思念的久了，难免情难自己失了分寸。两个醉汉，昏昏沉沉没了理智，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昏天黑地，你抱着我我搂着你，一时都不肯罢休了。
“......二郎......”风孤玄模糊的哼着，果然还是他差了一招倒在床上抱着杨戬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气恼，许都是有的。
杨戬不吭声，只是咬着他的脖子。风孤玄难耐的蹭着他，混沌的脑子里什么都不清楚了。知晓得怀抱里的人，是他的，心上人。
他自然不晓得的，醒来后可不是悔青了肠子。他这个吃亏的虽羞恼，但更怕杨戬难堪，终于还是没有留下，只道若是需要便来枫谷寻他。可一看又是一年一年冬雪春风过去，杨戬从不曾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嗯，走火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