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纽约生活》苏南辞

11、深渊与火锅01

　　何安漂浮在机库大门的上方，透过布满灰尘与蛛网的玻璃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她和那个载她来此的青年人（？）正隔着这个机库所能允许的最大距离，他扔在徒劳的试图打通那个号码，而何安却只好奇此时究竟有多少无人机在上空盘旋着，延伸着他们主人的眼睛，试图看清整个仓库里的怪物。何安看着一个个蓝色，绿色和红色的小点缀连着彼此一点点从地平线那端浸染过来，这些原本只存在于0和1之间，色彩过于艳丽的怪物第一次与这个世界接合，就像是某个bug终于被消除，何安第一次闻到他们身上那股酸臭的腐朽味道。

　　“就呆在机库里面斯蒂夫！”

　　斯蒂夫还从未见到过女孩这么紧张的样子，就算是上周那样连轴转的战斗日程中，女孩比起紧张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厌倦和难以掩饰的疲劳。斯蒂夫没有遵从何安的指示，他用尽全力奔跑才终于赶在少女合上机库的大门之前短暂的瞥见了一个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异形末日。在机库里的美国队长还在震惊于女孩的战斗规模时，仓库外的何安正闭上双眼，然后无匹的风将鲜艳过头的污渍从这个世界上移除，当代表着死亡的黑灰一边下落一边燃烧出点点的金色荧光，而少女早已出现在了遥远的地平线边上。

　　虽然攻击的强度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刚刚处理掉的这一批怪物很明显与之前的不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对方居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进攻？这个变动跟我有关系吗？等等，攻击手段发生变化的最直接原因就是目标发生变化，而斯蒂夫血肉之躯美国队长还在自己身后那个废弃的机库里面，何安看着地上那个身披暮光面带嘲讽笑意的绿头发小女孩，长久伴随着自己的无力感终于燃烧了起来。当何安再次回到机库里的时候，常被戏称为卤蛋的局长正站在斯蒂夫罗杰斯的身旁，两人看着何安卡着幼女脖子的动作都是眉头一皱。

　　“何小姐，请把她放下。”

　　“安，没事了，你先把她放下。”

　　所以手里的这个跟神盾局是一起的？她跟之前那个组织有没有关系？之前一周的攻击又是怎么回事？她是故意激怒我让弗瑞看到我不稳定的一面还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何安有很多问题，但经年累月的体制内生活使她下意识的服从了权威者的命令。可回应她的却是仍带着熔岩温度的巨拳从地下出现，机库的水泥墙壁在这样的巨力下显得比纸板还要脆弱，被解救的幼女只用了三秒钟就把在场三个成年人苦心维持的平稳状态撕了个稀碎。何安在被击飞的短暂过程中在弗瑞局长的和斯蒂夫的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讶和愤怒。计划中的轻叹被巨大的冲击力和蔓延全身的钝痛催化为夹带着闷哼的一连串咳嗽，先机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可以双方的生死，但在深渊般的实力差之下，这种挣扎就显得格外可怜又好笑。女孩如葱的五指轻巧抓合，幼女纤细有脆弱的脖颈就又回到了她的掌中。

　　何安拎着那个小姑娘就像是拎着一个绒布娃娃，斯蒂夫这么想，他看着何安带着那个小姑娘走近残存的机库，她的眼睛平静的让人害怕，手中幼女的脖颈上却已有淤痕。她很生气，却并不意外，斯蒂夫终于听到了那声计划中的叹息，女孩又看上去有些疲惫了，在看向自己时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甚至带着些委屈。她别过了头，向自己身旁的黑人说：

　　“弗瑞局长，能跟您见面很荣幸，我听说无人机都很贵，今天晚上纽约会下雷雨，如果因为不懂的听天气预报被损坏未免太可惜，您说是吗？”

　　像是配合女孩的宣言一样，闪电和硕大的雨点迅速的落了下来，女孩站在损坏的屋檐外目睹屋檐下两男人隐藏的惊讶，无人机坠落的巨大轰响被雷声吞没，女耐心又满足的听完天空替她发出的怒吼，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微微颔首向两人告别：

　　“我还约了其他人。”

　　古一看着何安漂浮在纽约圣堂的空气里观察俺哥被风束缚住的绿发幼女，然后她与自己对视，语气平淡，眼圈微红，她问：

　　“我真的回不了家了，对吗？”

　　这句话里的绝望和无助太过□□，白袍的女法师几乎不忍心回答。但比事实更令人痛苦的只有谎言，所以她咬紧的牙关，轻轻点头。雨下的更急了，却再听不见雷声，悲伤又一次战胜了愤怒。被雨声装饰的柔软寂静在空间里蔓延开来，女孩做了一个短暂的深呼吸，继续提问：

　　“她跟那天差点杀了我的人是一伙的吗？”

　　“是。”

　　“为什么想杀我？”

　　“组织的原则。战力较弱的会不断被推出来挑战新来者，赢了可以继续呆在团体里，输了会有清理者上门，如果新来者替组织做了清理工作，就会被吸纳。”

　　“为什么？”

　　“为了保证组织内部的活力，也为了剔除软肋。”

　　“为什么？”

　　“我们接纳第一个外来者的手段不合理。”

　　“有人逃跑过吗？”

　　“有人成功过，不过地球太小了，要跑得去更外面的地方才可以。”

　　何安没能继续问下去，急促的敲门声和斯蒂夫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路，何安没去理会纽约圣堂热闹的前门，只是将小小囚犯拉近了自己：

　　“你还想活吗？”

　　棕色的眼睛与蓝色的眼睛相对，攻击性十足的幼女第一次放松了下来，回答的声音稚嫩又迷茫：

　　“不晓得。”

　　汉语，蜀地特有的发音方式与她的声音极其相配，在短暂又漫长的离乡过程中何安第一次接触到了旧日生活的一角，她微微放松了一些，听着外面有些吵闹的雨声，竟然感觉到了些不应存在的寒意。这次的思念里的疼痛很少，更多的是惋惜。何安的普通话一向很标准，但因为长期不说有些发音不清。在她被自己的发音逗乐时，对方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能听懂四川话的老乡，更没想到这个老乡的思维发散到了如此令人惊讶的地步，小小的囚徒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敌人，徒劳的想要弄明白她刚刚的问话，她问：

　　“你想吃火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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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跳脱的一章，大概不会改。
对不起我又鸽了，键盘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