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墙头马上》千年雨

5、章五 离别

　　玉逍遥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另一个像黝儿这么让他喜欢的朋友了。
　　当然也是因为，玉门世家的公子，真的没什么朋友。

　　两个人磕磕绊绊的成长起来，一年多的时间，早已互相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而玉箫，则越发有了大姑娘的样子。
　　十五元宵佳节，玉逍遥实在受不了，“今天是灯节，逍遥哥哥带你去看灯！”
　　黝儿摇头，“你带着玉箫去吧，我在家等你们。”
　　玉逍遥抓抓头发，黝儿这一年多，几乎连他的院子都不出，更别说去府外了，“黝儿，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会让我觉得是多了个妹妹啊……”
　　黝儿活动活动手腕，“要体验下我是姑娘还是男人吗？”
　　玉逍遥嘿嘿一笑，“什么男人，最多算是小男孩！”
　　黝儿：“……”

　　玉逍遥上前，一边哄一边将人拉走，“走啦走啦，逍遥哥哥给你赢花灯，小兔子怎么样？”
　　黝儿看着外面的夜色，叹口气，“小兔子还是给玉箫吧。”
　　“好的好的，那给你赢一朵小莲花。”
　　黝儿：“……”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这个家里最小孩子的就是你了，玉逍遥！

　　玉箫见她哥成功的把人拉出来，松了口气，趁着黝儿不注意，对她哥竖起了大拇指。
　　玉逍遥愈发得意，笑容大的让黝儿都不能假装无视，“你们不用如此担心我，”他只是担心出去，被鬼狱中的奸细发现踪迹，但是如今，也不想负了另外两人的好意，“你把玉箫都带坏了！”
　　玉逍遥含笑道，“我家小妹，自然像我。”
　　玉箫瞥他一眼，“我才不像你，最嫌弃你了。”
　　“咦……真……真的吗？”
　　“真的！”
　　“额……”
　　“除非你赢花灯给我。”
　　“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玉逍遥手一挥，大包大揽的表示自己是天下无敌玉大侠，小小灯谜不再话下。
　　玉箫羞他，“你别漏气才好。”
　　“这是自然，一会哥哥，给你们俩多赢几个。”

　　黝儿慢慢的就走到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言笑晏晏，玉逍遥小声说了什么，玉箫气得去踩哥哥的脚，然后两人就追跑起来，仿佛是，这深深夜色中，唯有的色彩。
　　黝儿这样想着，不禁停下脚步，发觉自己，其实一直融在这凝重的夜色中。
　　这，让他有退回原地的冲动。
　　但是……他想起了整理的记忆中，他在那幽深的墓中，那里没有光亮，没有人气，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躲在那里，拼命练拼命练，期待着玄尊想起他时，能来看他，期待着，也许哪天，玄尊可以允许他，走在光明之下，但每次，看到的都是玄尊矛盾的眼神。

　　鬼族特性，最是决绝，黝儿想，记忆中，他将一生所有的目标都放在了成为人之最，成为让所有人都惊奇的人鬼之子上。可如今，他不想这样了，他仍然不会放弃报仇，但他的人生中，已经有了其他的色彩。

　　“我要保护住我拥有的一切。”黝儿这样想着。

　　玉逍遥已经躲到他身后，玉箫努力抓也抓不到，“太狡猾了！”
　　玉逍遥讨饶道，“小妹小妹，莫生气。”
　　玉箫噘嘴，“那一会我和黝儿看上了什么……”
　　“我买我买。”
　　“买到了之后……”
　　“我拎我拎。”
　　“好吧，原谅你了！”玉箫高兴起来，“走，黝儿，一会儿，我们吃穷哥哥！”
　　玉逍遥不禁哀嚎，“养妹不肖啊！”
　　黝儿笑出声，转向玉箫，“好。”
　　玉箫拉着黝儿往前，“说定了！”
　　玉逍遥哀嚎一阵，发现俩人走了，快速的追过去，“等等我啊！”

　　黝儿拿着手里的莲花灯，看玉箫想要一个漂亮的花灯，指挥玉逍遥去赢，于是等在人群之外，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

　　是恶意的目光。黝儿皱起眉头，果然一出来，就遇到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准备像记忆中的自己那样，只能困在一处，早晚都要出来的。

　　他看看玉逍遥兄妹，默默的退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看着出来的杀手们，心中没有波澜，将灯规矩的放在一个平整干净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小子，你很会躲啊！”其中一个说道，“等了这么久，兄弟们才等到这个机会。”
　　“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与你们也无仇无怨。”
　　“废话少说，拿你人头，才好去领赏。”
　　黝儿叹口气，想着幸好玉逍遥送了他一把软剑，他一直放在自己腰上，正要拔剑之时，就见几道极劲送了这几个杀手归西，一道身影缓缓走来，身材高大，声音沉稳，是黝儿记忆中无法磨灭的存在，九天玄尊。

　　九天玄尊看见黝儿，有些惊讶，“人鬼之子？”
　　黝儿看着九天玄尊，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太了解九天玄尊了，黝儿闭目一瞬，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玄尊扶起他，“孩子，你要跟我走吗？”
　　黝儿看了眼莲花灯，他本以为没人发现他的踪迹，但杀手们早就知道他在玉门世家，这批死掉，还有下批，只会越来越强，下次若涉及到玉逍遥他们……
　　正好趁着玄尊出现，未来杀手们在玉门世家查不到他的存在，就会知道他跟随玄尊走了，玉逍遥他们自然也安全了。

　　更何况，即便他不想走，玄尊又怎么会同意。
　　黝儿点点头，“我愿意，只是，主家对我恩深义重，我不能不告而别，请前辈稍等我一下，我留封信给他们。”
　　玄尊点点头，表情倒是柔和了些。
　　黝儿想记忆中，自己倒是时刻注意着玄尊的想法，但如今，他真的是理都懒得理会。

　　黝儿给玉逍遥的信里写道，自己遇到了亲人，一时心急，先跟亲人离开了，未来会再来看他和玉箫，之后适合的功法，已经默写完，就放在了书房的小柜子里，别忘了用，有几道他和玉箫喜欢的菜，早就教给了厨娘，会有人做给他们。
　　黝儿放下笔，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已经写不下了。他把信压在莲花灯下，又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之处，才转头道，“还未请教前辈……”
　　“吾乃九天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