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渡

32、第三十二章

　　在进入包厢的那一刻，叶婉仪迟疑了一下，江连城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回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小声说：“没事，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这几个字，在一个女孩子心里有多重的分量，叶婉仪知道，可此时的她心里真正在意的是即将见面的仇人。还未谋面，手已一片冰冷。
　　推开门的一瞬间，叶婉仪就看见高坐一席的孙敏，见到他们进来，孙敏也没有起身，只是对着江连城点了点头，并没有看叶婉仪。
　　江凯还没到，叶婉仪看见孙敏面无血色的看向江连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身子不由的靠近江连城。江连城温柔的回应她，连孙敏的不悦之色也毫不顾忌。
　　叶婉仪将这一切看的透透彻彻。
　　江连城拉开些座位，把她的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等叶婉仪坐下来，江连城才入座。
　　“妈，爸爸怎么还没到”？江连城虽是问孙敏，可手却在桌子下一直紧紧的抓住叶婉仪的手。
　　孙敏冷哼一声，声音冷冷的说：“还记着你的爸爸啊，他在路上，马上就到了”。这就是她的好儿子，看到他一脸维护的看着叶婉仪，孙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让他这么不管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要娶她。
　　叶婉仪还是淡淡的问了句：“阿姨好”。
　　孙敏正在气头上，看到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更加可憎，故意别过脸，不看他们。
　　江连城怕叶婉仪尴尬，握紧她的手，冲孙敏抱怨的说了句：“妈”...
　　叶婉仪倒是无所谓的笑笑，大家都不再说话。
　　坐了一会儿，叶婉仪起身要去洗手间，江连城看着她走出去，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头，小声的哀求孙敏说：“妈，您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孙敏气极反笑，冷哼一声问：“你怎么不看看她对我是个什么样子，是一个晚辈该有的态度吗”？
　　江连城低下头，抽搐了一下还是把想说已久的话说出来：“妈，我是非她不可了，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那样了好吗？”
　　叶婉仪和母亲面前，他难以取舍平衡，可是心里却是极不愿意看见叶婉仪受到一丝的委屈。
　　江凯进来时，就看到他们母子二人争锋相对的样子，他重重的放下杯子，提示孙敏小声点。
　　叶婉仪一言不发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江凯和蔼的端详她：“你就是婉仪”？
　　叶婉仪强迫自己镇定一些，漏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点点头。她不敢再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今天的筷子好像特别不好用，总是打颤，江连城担忧的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叶婉仪轻轻地摇头，继续低下头。
　　孙敏看不下去，一把丢下筷子，坐直身体，冷哼着说：“你就只有这点教养，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叶婉仪脊背一挺，随即叶放下筷子，嘴角竟带上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您大概还不知道，我的父母哥哥都不在了，没人教过我，所以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阿姨你教教我”？叶婉仪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是说不出的冷静，听得江连城一阵心疼。
　　孙敏气的牙直哆嗦，手指直直的指向她：“你”...可一瞬间又带着冷笑说：“光凭你这一点，你就别想入我江家的门”。
　　叶婉仪拿起包，对上她的眼睛说：“您放心，我绝不会纠缠您儿子”。说完便推开门跑出去。
　　江连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发生什么事以后，叶婉仪已经没有踪影。
　　江连城腾地一下站起来追了出去，临走他摔下一句话：“我还是哪句话，除了叶婉仪，我谁都不要，您想看我一辈子不结婚，那您就这样吧”。
　　“你”......
　　叶婉仪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完全不顾来回的车辆，江连城猛地抱住她摇摇欲拽的身体，埋下头，苦闷的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叶婉仪挣开他，退开一些，叹息着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分开吧，这就是命”。
　　江连城扯住她的胳膊，着急的说：“你别想再离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求你不要离开我”...江连城几乎哽咽，眼里一片氤氲。听到那两个字，江连城害怕的头皮一阵发麻，分开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江连城为了那两个字深深痛过，好不容再次抓紧她的手，他再也不要放开，也放不开。
　　正值晚上七点多，已近过了堵车的高峰期，路上行人都匆匆而过，天上一记闷雷，空气中已近带上泥土味。
　　江连城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叶婉仪叹息一声：“哎，要下雨了”。
　　“嗯”......
　　“我......要回去了。”叶婉仪又抬起头看了眼天空，虽然只看到如白昼的霓虹。
　　江连城还是不肯放手，看叶婉仪不解的眼色，他终于迟疑的说：“能不能......去我那里”？
　　叶婉仪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江连城苦笑一声，随即便故作轻松的说：“那好，我送你回去”。江连城内心是多么的渴望，他不是柳下惠，那晚的情景，总是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头脑中，让他不能好好静下心来工作思考。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病。因为光是抱着她，淡淡的体温传到他的胸膛，他都脑袋嗡嗡作响，喉结不由的打结。
　　到叶婉仪所在的楼下时，天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了，叶婉仪推开车门，没有迟疑的下车。
　　雨水漫过车窗，江连城却一直呆在原地，不肯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直接着一直的抽烟。
　　天空划过一条闪电，外面突然亮的像白昼一般，江连城突地抬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急忙寻找她所住的公寓的那个窗户，却漆黑一片，江连城不禁皱眉，她上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为什么还没开灯。
　　江连城担心她出事，急忙打开车门，快步走向楼门。
　　雨水顷刻打湿全身，江连城的头发滴滴的流水，他拍打着她的门小心的问：“婉仪，你在吗”？
　　叶婉仪开门，让他进来，家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桌上的一只小小手电筒发出昏黄微弱的光亮。
　　江连城接过叶婉仪递来的毛巾，用力的擦干头发。
　　“我看你房间一直没有开灯，就上来了”江连城一直傻傻的笑，像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小子。
　　叶婉仪手里不停的收拾什么，说：“灯坏了”。
　　“裴惜月......不回来了”？看着叶婉仪瘦弱的身影转来转去，江连城喉头一紧。
　　“嗯”......
　　叶婉仪看他把水喝了，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连城似乎看出叶婉仪的想法，嗫嚅的开口：“我能不能留下来”？
　　叶婉仪看不清他的脸，手电筒几乎没有意思光亮，外面倾盆大雨，一刻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叶婉仪租的是一间隔出来的小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卫生间是三个屋子一块儿用的，客厅堆积了满满的东西，除了能过一个人，那里还有人睡的地方。
　　裴惜月一直和她挤在这张半大不小的床上，好几次，裴喜月都抱怨她就不会换个大点的地方，可叶婉仪总是微微一笑：“要那么大也没用”。
　　江连城坐在她的床上，没听到她的应允，起身，身下便留下一个湿湿的影子，江连城迟疑的走到门边，又回头看她。
　　叶婉仪不忍看他，叹息了一下说：“留下吧”，反正那天已经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江连城高兴的几乎要笑出声，叶婉仪给他一些干净毛巾，便招呼他去卫生间洗澡。
　　江连城窸窸窣窣的躺在被子里。
　　以前和裴喜月一块儿的时候，这床就显得小，如今江连城一个大男人睡进来，这张半大不小的床越发显得不够用。
　　叶婉仪一直睡在床的一侧，紧紧挨着床边。尽管这样，她还是很清晰的感觉江连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脊背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江连城的手不自主的搭上叶婉仪光洁的背，叶婉仪只是轻颤了一下，没有拒绝。
　　江连城像是得到默许一样，喉结一动，手更加大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