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渡

16、第十六章

　　贺子安正在台球馆里和同学大战，已经赢了两盘的他正得意洋洋的喝饮料。

　　看到怒气冲冲的江连城进来，贺子安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龇牙咧嘴的笑。

　　江连城上前就是一拳，不问三七二十一。

　　贺子安完全蒙了，随意的抹了把嘴角，手上沾了血色，大声质问：“他妈的，你疯了”。

　　江连城冷笑一声：“我是疯了，疯了才交了你这样的损友”。

　　贺子安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江连城一把把那件衣服扔到他脸上，“你说呢？”

　　贺子安恍然大悟，愧疚的挠了挠头，扔下球杆，上前来，“我错了，兄弟我这里道歉了还不成，我也是无意间说出来的，都怪那孙佩佩，唯恐天下不乱，传的到处都是，我明天去收拾她，别生气了”。

　　贺子安平时再怎么开玩笑，可是正经事上绝不含糊，他知道叶婉仪在江连城心中的位置，早上不小心说出口，孙佩佩便不依不饶的传的到处都是。

　　江连城没有再打他，事已至此，打他有什么用，当下之急是如何挽回着局面，他还是弄气冲冲的问：“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了？她...生气了”？

　　“你说呢”江连城无力的垂首，一点辙都没有。

　　贺子安有些迷茫，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你就那么迷恋那个叶婉仪，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要摸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整个一平底锅，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整天就知道低个头走”……

　　江连城听他那么说叶婉仪，气就不打一处来，手狠狠的拍了他的脑袋：“再说，小心抽死你”。

　　贺子安一脸无奈：“不敢了，就你家叶婉仪最好，行了吧”。

　　“...”

　　“那你打算怎么做”？贺子安小心的问，生怕又出什么乱子，别看江连城平时一副人模狗样的，发起狠来一点都不含糊，真是人不可貌相，贺子安不敢招惹他。

　　江连城不再和他废话，心烦闷的慌：“不用你管，你别多事就行”。

　　“得，我闭嘴”。

　　江连城拿起衣服，愤愤的甩上门。

　　那以后的好几天，江连城故意的等在他们学校，为了避开同学的闲话，江连城每次都站在一个隐蔽的位置，叶婉仪都知道。

　　可每次叶婉仪都无视的走过，江连城想着，只要他坚持，定能打动她，求的她的原谅。

　　可是好些日子过去，叶婉仪却一次机会都不肯给他，每次见了他就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看也不看的就匆匆走掉。

　　江连城烦躁不安，一筹莫展。

　　他父母虽说都是大忙人，可极其重视他的学习成绩，最近注意到他心事重重，一天早饭过后，江凯放下报纸，问：“最近是不是学校的压力大，你都瘦了，学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江连城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专注的看报纸。

　　母亲孙敏笑嘻嘻的走过来，难得今天有时间，要好好问问儿子的近况。

　　“怎么了，儿子，有事就说出来”孙敏耐心的询问。

　　江连城抬起头：“没什么，学校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能应付的来”，他一直敬重父母，从不与父母开玩笑。

　　孙敏却好似看出什么一样，说：“儿子，有什么事就要解决，不过不能耽误了学习，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可是要知道孰轻孰重”。

　　江连城像是被窥伺了一般，坐立不安，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他苦笑，自己何尝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饶是他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其他的事，可是爱了便是爱了，爱情不同于其他，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烦躁不安。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江连城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上课也不能集中精力，这样子已经好几天了，今天他照样在她学校门口等她，然而她却像没看见他一样，她那么无视他，无视他的感情。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折磨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江连城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她家楼下，周边的建筑破败不堪，路灯几乎没有什么光亮，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不由感叹，她每天走过这里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害怕...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久到江连城站着的脚已发麻，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她会下来也不一定。

　　或许是江连城的诚意感动上天，因为她真的下来了，看到他之后，脸上似乎有一丝震惊，但很快便不再看他，走到垃圾桶旁边，把一包垃圾丢进去，转身就要上楼。

　　江连城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一把扳过她背对他的身体，声音沙哑的说：“听我解释好不好”。

　　叶婉仪终于没能狠下心转身就走，西北风呼呼的吹着，江连城的脸冻的有些发紫，不知道他到底这么站了有多久。

　　江连城看她肯停下来，脸上终于泛起一个笑容，他说：“给我一个机会”牙齿因为寒冷而相互打架发出吱吱的声响夹杂在话语里。
　　叶婉仪心痛了，她看着他，心里不忍的问：“很冷吧，到底站了多久？为什么要等”？

　　江连城只是笑：“你不理我，那样我更难受”。

　　纵使叶婉仪心理有千般不快，看见他这么站在瑟瑟寒风里，也都烟消云散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身跑上楼，“你等我一会儿”。

　　再下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双手套，叶婉仪轻轻递给他：“带上吧”。

　　江连城如获至宝，接过来，轻轻带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于他来说，叶婉仪的在乎便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他早已沉沦，无法自拔。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叶婉仪一字一句的说：“不要再这样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连城一头雾水，他想抓住她问个明白，什么才是一个世界。

　　可是叶婉仪早已没了踪影。

　　之后的一个星期，他们都没有再见过。

　　江连城不再去他们学校，叶婉仪心里似乎清净了，又恢复平凡寡淡的日子。

　　周五下课，叶婉仪正要走的时候，便听到贺子安故意提高的声音问：“孙佩佩，你不去看看你的江哥哥，他得了重感冒，一个星期了还下不了床...”

　　叶婉仪脊背一挺，原来他生病了...

　　孙佩佩关切的问：“怎么样了，严重吗”？

　　“谁知道呢，不过好像挺严重的，一个星期没上课了”。贺子安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叶婉仪，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所触动吧。

　　“怎么会感冒了”？

　　“怎么不会，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外面一个晚上，冻得没有知觉了才让人抬回去”。贺子安的声音很大，他故意说给叶婉仪听。

　　“在哪里”？孙佩佩不安的问。

　　“xx，好像是”。

　　叶婉仪怔怔站在哪里，忘了要做什么，他那天一直等了一个晚上吗。心里有个地方，针扎一样疼。

　　“他去哪里做什么，那边不是这个市里的贫民窟吗”？孙佩佩还是听别人说起有那么个地方。

　　“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

　　“可是，我不认识他家”，孙佩佩落寞的说。

　　“哪有什么，哥哥带你去啊”。

　　看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背影，叶婉仪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一个星期没去上课，那就是很严重吧。

　　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个星期没去上课，应该很严重的，怎么就感冒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索性坐起身子，她翻出那个记着他电话的本子，那是江连城在给她补课的时候无意中写上去的，她记得江连城当时说，有什么难题可以打电话直接找他解答，他二十四小时待命...

　　叶婉仪犹豫着拿起电话，播出那个号码。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起来，江连城虚弱的“喂”了一声，说完又咳了起来。

　　“喂”？江连城又问了一遍。

　　“你，好些了吗”叶婉仪还是不放心的问出口，她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何况他是江连城，那个轻而易举左右她的情绪的人。

　　“婉仪”？江连城不可思议的激动的问，她还是打电话来了。

　　“...”
　　叶婉仪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是却没急着挂，只是静静听他带着病的粗喘声。

　　“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江连城害怕她下一刻就会挂掉电话，所以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叶婉仪无言以对。

　　江连城等不到她的回答，急切的大声说：“你倒是说话啊”？

　　我挂了，说着叶婉仪就要挂电话。

　　江连城气急败坏： “你敢挂断试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他说的有些急，又咳咳的咳嗽起来。

　　“别”...叶婉仪屏住呼吸，“你不要过来”

　　“好，那你说”江连城像个孩子一样不依不饶，一定要个说法才行。

　　“哎，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叶婉仪突然不想再武装下去，听到贺子安说他病的很严重时，叶婉仪脑子一片空白，紧张不安，那样的心情在家里遭到变故的时候出现过，她想顺从自己的心，即使是万劫不复，她也认了。

　　电话那边的江连城愣了一下，那如果我说：“我说我们在一起呢”。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