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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又起风波 ...

  •   宁臣游荡了几日,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应该做些什么,往日种种皆如流水,他努力了那么久,终什么也没做成。
      许是终于闲下来,他终于有时间想清楚了许多事,他想那时从妖界回来,寒翎远便问他清云的灵犬,又主动说要一同踏青,便是为了同田七相识,借机收为己用,不过即便那时他不答应,想来寒翎远也有的是办法接近田七,那一日的酒里能掺降灵草,酒是从周桐那拿来的,田七要在周桐那动手脚,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又想到寒翎远送他的灵雀,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遮盖同田七的往来通信。
      还有那时寒翎远翻看《四周诞言》的榜单,又特意问他洗砚的用途,想来都是在为后面行事做准备。
      这些过往明明都是有迹可循,偏偏他当时什么也没看出,什么也没想到,他知道寒翎远野心不小,城府很深,只是他一直只记得寒翎远教他骑马时的温柔,记得他拉着寒翎远四处转时的纵容,记得落叶缤纷时的那颗梨子,记得沉销池里那个无助哭泣的孩童,记得将吃食让给师妹时男孩眼里不易察觉的宠溺,也记得那一笼小笼包。
      他不是笨,也不是傻,不是想不明白也看不破,他只是不想去猜忌,不想去怀疑,不想去防备,他只觉得他是个大男人,便该多让着些。兴许现在想来有些可笑,只是那样想要珍惜一个人的心情,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他从前没学过怎么去善待一个人,他只觉得应该是要对一个人好,不求计较,就如同那些游戏里的一样,可他不知道,若是那人根本就不稀罕,他该怎么办。
      人心,从不是能用剧本去编排的。
      他回到无尽崖,他想无尽崖既是能回答所有问题,自己若是足够有幸,也许能遇到那第二枚兔耳草,去问一问,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其实从不曾有什么大的追求,既然这已经证明是条歪路,那他总得知道另一条岔路在哪。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落荒而逃实在让人瞧不起,可是那又如何呢?既然寒翎远想要,那就给他吧,什么清云什么修仙什么妖界,通通都与他有什么干系呢?他本就不想介入这些是非。
      奈何寒翎远不在,宁臣在崖上吹了半个月的风,也没瞧见一根杂草,倒是瞧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倒不知道无尽崖究竟是个什么,只一个个在无尽崖下哭爹喊娘,求宁臣收留。
      宁臣听的头疼,终于下去问了一番,才知这群人有的看不惯寒翎远行事之风,有的惹恼了寒翎远,有的说仰慕宁臣许久,便靠拢了过来,求宁臣收留。
      宁臣怎么可能答应?
      他本就打定主意要远离是非,如今麻烦上门,自然是得赶忙赶走了,奈何这帮人像是不死心的,像是知道宁臣不会下重手,赶了又再回来,还越聚越多,渐渐人们都知,这清云原大师兄宁臣不满寒翎远褫夺清云,愤而离开,自立门户,招兵买马,与那寒翎远行分庭抗礼之势。
      宁臣听的无语,那寒翎远本就不待见他,留他无非是为了稳定清云人心,这番一闹,不更给了寒翎远逼上无尽崖的理由吗?
      宁臣心中气恼,更是半点回应不给,那帮人虽在崖下闹,却半点不敢上来,就这样又过了七日,宁臣猜想那寒翎远差不多已整顿好了清云各项事宜,有了功夫来同他算账,可那像兔子又不是兔子的东西愣是半点也没有,不过这一日,无尽崖上,又来了一人。
      时隔多日,宁臣再见到季叶,却觉他和往日已大不相同了,不过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宁臣道:“我在这守了许久了,一棵兔耳草都没再瞧见。”他以为季叶上来,不过也是有所求,这无尽崖本就是季叶告诉他的,此时他上来,根本无可厚非。
      没想季叶摇头道:“我来并不是为了兔耳草。”
      “那为了什么?”
      季叶不答,只反问宁臣:“他将你从清云赶了出去,你不恨吗?”
      宁臣神色一寒:“这就不劳仙君费心了。”
      季叶并未在意宁臣的脸色,道:“人们都说,仙君呆在这里,是在养精蓄锐。”
      宁臣皱眉:“你刚刚叫我什么?”季叶本就已是仙君之身,只是封印自己做了凡人,现在灵气环绕,显然已将封印解了,回了他原本神体,那自然便是仙君,可他刚刚却也叫他仙君,先前寒翎远也说,他已经是仙君了,他只以为是寒翎远搞错了,清云宁臣并未修得真仙,自他过来以后,修为不倒退就已经算是很好,又如何能更进一步?
      季叶笑道:“自然是仙君,仙君可为自己起了封号?”
      宁臣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成真仙了?”
      季叶伸手,凝聚一丝魂魄之力于掌心,只见金光四溢,季叶收回手道:“仙君不妨试试。”
      宁臣伸手,那白色的魂魄沾了金光,便再不与凡人相同,真正的不在轮回中。可是他宁臣如何修成的真仙,何时修成的真仙,他自己是半点印象也无的。
      那就只能,是清云宁臣本就是仙君之体,仙君之体,却还是因着一个“情”字,甘愿穿上女装、使用如花、嫁给别人,不过这般算来,他们俩倒是同样的,明明都奋力追求,却什么都没得到,却不知他俩谁更可悲。
      宁臣得知自己成了仙君,却并不开心,只恹恹道:“那又如何,你且回去吧,我不会同寒翎远斗的。”
      “这可由不得你,仙君该知道,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活下去,就得自己挣出一条路来。仙君出生不满四十载,便修成真仙,千年来谁人可及,为何却要让那寒翎远逍遥快活?”见宁臣不说话,季叶又道,“或者你就甘心,将清云就这样让给别人?”
      甘心?怎么甘心,如何甘心?他宁臣自然也是有脾气的,被人欺负了,自然也要报复回来,可那个人是寒翎远,是他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对他好的那个人。
      宁臣面带倦容:“你先走吧,我自己再想想。”
      季叶知道多说无益,便转身走了,宁臣遥望这一片寂寥景色,又是一天。
      第二日,宁臣终于动身,这一个月来修仙派各处动荡,却只有一个地方依旧不改,同往时一样,自然是四平茶馆。
      月栖见到宁臣,如释重负,道:“你可不知道,自打一个月前你出事开始,姑娘的脸色就一天赛一天的难看,你再不来,姑娘可就得把这茶馆拆了。”
      “月栖!”
      平婠的声音传来,月栖赶忙吐吐舌头,退了下去。
      平婠哼了一声,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看着宁臣道:“不错不错,你还知道过来找我,想来也没有忘记那《四周诞言》的故事。”
      宁臣垂着眼道:“其实第一个故事已经写完,后两个故事我也早就同你看过,我相信槐先生绝对有能力编出整个故事来,四平茶馆觅得天下情报,想来找一个画师应也不难的。”
      平婠脸上的笑意敛去:“你在气我?”
      宁臣摇头,他不能怪平婠,四平茶馆矗立千年自然有其缘由,保持中立看来是超然世外任意妄为,其实也是其存活之道,正因它从不偏袒从不参与,才能得各方信任招徕生意。
      他想那日平婠气的够呛,大约便是因为寒翎远吧,茶馆登的故事,茶馆收集的情报,那寒翎远来茶馆收买消息,自然无可厚非,可平婠不能说,单他也知道,在这一行,泄露雇主信息乃是大忌,平婠明里暗里已经提醒过他了,是他自己忘了小心,他又怎么能怪平婠呢。再者平婠其人,与他从未算过深交,为何要帮他?
      “我是想说,没有我,《四周诞言》也是能做下去的。”
      “不,非你不可。”平婠的脸上是罕见的执着,“你大可以现下成为我四平茶馆的人,专职为我作画,你觉得如何?”
      这怎么可以?他已身处事端中央,这时若是入了四平茶馆,便是害了平婠,宁臣连忙摆手,平婠不客气道:“你不必担心,你先前是清云的大师兄,自是不可进,可你现在离开清云什么也不是,本姑娘惜招你进来,有何不可?”
      宁臣叹道:“半月前也可,现在却是不可了,那些无尽崖底之人,皆号称是我宁臣的人手,我如何入得了四平茶馆?你选人从来是要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不来自任何门派的,又调查那人上面几世要不牵扯事端的,怎能为我坏了规矩?”
      平婠急道:“可那些人本就不是你招来的,是有人要对付你啊。”
      “我知道。”宁臣陪着平婠喝了一杯桌上的茶,这次却并未叫苦,只是唇角再也忍不住的低垂下去道,“我知道,宁臣有幸得你赏识,成为知己,可我已在局中了。”啧,果然很苦。
      平婠怔怔,半晌道:“罢了。”她拿过宁臣手里的茶杯道,“不想喝就别喝了,不过这《四周诞言》你可还是得给我画下去的。”
      宁臣笑道:“好好好,反正我现下无门无派,也只能靠此谋生了。”
      说到这个,平婠就气:“你说你,跟谁亲近不好,偏要跟个事精有瓜葛,清云派这么大个靠山,你也一并送人了,你可知道,他身份不简单的!”
      按说平婠说的话在别的时候就该收费了,她自己却恍然未觉,宁臣苦笑:“我知道的,他是水芊芊的儿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又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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