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爸爸重生记》果木

5、第 5 章

　　他原本是蓝春省工路工程局的技工，后来因为母亲的失误他进入了达福市工业瓷厂安全科任科长一职，进入八十年代后，一部分国有企业开始出现衰败，达福市工业瓷厂就是其中之一，工业瓷厂的建设是为了弥补达福市没有造瓷业的空缺，在计划经济制度下，自然是不愁效益的，仅是靠着每个季度的配额就没问题。
　　可进入八十年代后，改革春风一起，厂子的各种问题便接踵而来，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科长可以插手的，厂里的境况每况愈下，工厂各车间已经开始轮流停工，整个工厂职工都在惶恐中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出路，老周就是这个时候向他提出了调工作的建议。
　　这个时间点上，老周名下的企业还挂靠在市商业局的名下，直到1985年政策正式落定，1986年，老周才独立出去，不管什么情况，老周早期是个能人，天成必须得承认。
　　这时老周的事业刚刚开始，原本他这个时候调过去，是绝对的老周事业的元老功臣，而且，老周让他过去，给他的职位可不低，办公室主任兼工会主席，可以说，他过去就是老周之下的第一人，而且，老周开出的条件还不止这些，当时，老周手里有两套住房，两室一厅，老周向他承诺，只要他过去，其中一套就是他的。
　　当时他愿意过去，必须说，这些条件是主因，至于和老周的交情，景天成很清楚，他这样固执胆小的人，再好的交情都不是能打动他改变的原因。
　　谁知道，人调过去了，首先，承诺给他的住房却是一天推一天，直到他和老周一拍两散也没见到房子的影子，这是他再经历一次时，不愿再跟老周的第一个原因。
　　至于第二个，是老周本人的问题。
　　调过去后，开始他们很顺利，不管是超市，火锅店，推广冰淇淋等等，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要不是傻瓜，都不会错，他们不傻，所以，开头的几年很红火，当钞票每天都是一口袋一口袋背进银行时，就足以说明红火的程度，只是这些红火除了和老周有关，和任何人都无关，包括他，所有人，拿着定额的工资，没有任何奖金与红利，大家都不傻，老周这样的行事为免太伤人心。
　　彼时，改革的春风已吹遍了大地，而这样的境况下，被寒了心的下属纷纷自寻门路，除了他，守旧又胆小的他，依然战战兢兢在给老周卖命，直到老周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才和老周一拍两散。
　　有了钱的男人，十个有九个容易坏，薄情寡义的老周自然不会是好的那一个，没有几年，老周就和一个足可以做他女儿的小姑娘搅在了一起，彼时，老周不过四十一二，而小姑娘最多刚刚成年，这本是老周自己的家事，他最多看不过眼，但向来他是不会管这闲事的，没想到，老周乱来居然还想拉着他一起乱来，此时，他才忍无可忍，和老周一拍两散。
　　和老周分道扬镳后的他拉着当时一起出来的会计，出纳，三人开了家小超市，生意依然不错，谁想到，又看错了人，会计中饱私囊，等到发现不对时，根本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年纪最大的出纳最是心灰意冷，也到了退休年纪，便退休回家了。
　　而他，远没到退休的年纪，君君连高中都没毕业，这次只能是自己再开起了一家小副食店，这时，超市早就不是新鲜事物，他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到跟着走的人，又加上他守成只求安稳的心态，家里的境况自然不会有多好，房子一住几十年，房价低的时候，以为有房子了，还要买了干什么，等觉得房子老旧时，房价已经高到他不敢想，不再说别的，就是这一点，他都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失败。
　　本是时代弄潮人的他，却被时代潮给淘汰。
　　重来一次，景天成太多的，太远的，他不敢想，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所以，他更知道，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让自己鼓起勇气，走出改变的第一步更重要。
　　万事开头难，或许，当他走出第一步后，接下来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困难。
　　景天成这样想着给自己打气。
　　“秀芬，你说我辞了工厂的工作自己出来干怎么样？”除了自己给自己打气，天成知道，他最需要的是妻子支持，所以，第二天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的秀芬一到，他一鼓作气就和妻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这么急，天成怕时间一拖，他自己首先就开始胡思乱想，刚刚鼓起的勇气又没了。
　　“可以啊！”秀芬干脆的回答让景天成一懵，预想里准备的很多说辞居然什么都没用上。
　　“怎么？我支持你了，你自己犹豫了？”收着东西的秀芬笑看着丈夫。
　　“我没想到你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支持我的想法。”夫妻间要坦承，有什么说什么，还在开始学习中的天成是有些难为情的。
　　“你们那厂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你说是个安全科长，可是在厂里能说上什么话，你看你这次生病，厂里有表示没有，这就说明以后你在厂里也别想多好，既然这样，试一下其它路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说，现在有我这份固定工作还怕什么，人家有些一家子上上下下多少口就靠一个人的工资也能走下去，我们家才三口之家，还怕什么，你要闯好了，那多好，万一你没闯好，家里还有我，再说，现在我看就是卖个菜都能养家糊口，难道你卖个菜都不行！”秀芬看得很开，或者说，骨子里她比丈夫更有敢拼敢想的劲儿。
　　妻子的冲劲，天成是知道的，其实要不是上辈子他去了老周那里，秀芬看到他们明面上干得红红火火，妻子肯定去闯一番了，只是看到他的红火后，秀芬退回来安心守在了家里，照顾他和女儿，为他，为女儿，为他们这个家放弃自己的冲劲，只可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把握住时代的机会，辜负了妻子的期望，辜负了他们这个家。
　　想到这些，景天成的勇气又多了一些，再来一回，他仍然不愿意妻子去外面乘风破浪，吃苦受罪，这些交给他就好，为了妻女，他都不要再退缩。
　　“谢谢你，秀芬！”握住妻子的手，这一次，他一定会主动努力去争取让妻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