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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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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李踪成跟往常一样，把上午四节课逃了。跟以往不一样，这次他没有去大三那边蹭课，反倒像一只暴躁的狮子，头发凌乱，表情狰狞，握着手机在宿舍里踱来踱去。
他看到微博热搜，看到学校论坛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可惜里边的主人公是自己，不然他绝对要上去哈哈几声表示这个瓜我吃了。李踪成愤怒、不甘、怨念，这些情绪化作实质，搅得他肚子咕噜噜直叫，他跑到厕所蹲着，边蹲边刷网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知情网友”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李踪成陷入一种“他们说得好真实，我这个当事人都要信了”的混乱思维中。李踪成想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把热搜撤下来，谁知马上在评论下看到一条留言：“等富二代家人出马，这条热搜肯定撤！做贼心虚！”李踪成看到做贼心虚四个字，不知怎么，还真的有点虚，加上手掌心汗津津的，没抓稳，手机掉进坑里。
李踪成的脸绿了。
这不详的征兆，是不是预示自己一辈子都得背负□□犯的罪名呢他的五官挤成一团，伸手把手机捞起来。
手机没有问题，屏幕还亮着，李踪成拎着它，上边湿淋淋的，附着一点不可言说的污物。李踪成闭眼，将手机扔进水盆里，用衣架做棍子，帮它搓洗一番，还加了大半瓶沐浴露。
最新苹果机，应该防水的......吧。
李踪成非常忧郁，不知什么能让他现在心情好一点。这时，水盆里的手机震了，上面显示为袁峰，李踪成急不可耐地抓起手机，接了。
“袁峰！”李踪成这一声可怜兮兮的。
对方没有说话。
李踪成手上满是沐浴露的薰衣草香，喂了几下，对方无声无息，再一看，手机关机，按开机键，没用。
李踪成马上翻箱倒柜，又去翻王博的抽屉，没有找到手机。李踪成和王博都是一换手机就扔旧手机的人，哪来的备用机呢？他把目光投到令两个舍友那边，没好动人家的，只能拿着钱包出门，准备买个新的顶一会儿。
他没有走大路，反而选择比较远的、要通过教学楼的小路，怀着别样的心情，他特地在袁峰上课的教室外瞄了几眼，一排排的学生中，没看到袁峰。
袁峰呢？
李踪成伸长脖子，一个个看过去，确定学霸袁峰不在。他又徘徊了一会儿，恰好下课铃响，他进去把谢小飞抓出来。
谢小飞一脸惊恐，眼睛都不敢瞧他。
李踪成：“袁峰哪去了？”
谢小飞瞄地板：“不、不知道。”
李踪成皱眉：“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上课都坐在一起。”
谢小飞怕他不开心要打自己，一张脸几乎要哭了：“我又不是袁峰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我跟去哪儿，他想什么我都知道吗？”
李踪成感受到课室里各种打量的目光，带着恶意、怀疑、纠结，还有大量的吃瓜群众，他叹了口气。
在谢小飞的耳朵里，这是死神的、不耐烦的叹息。想法如一个灯泡在他头上亮起，他说：“袁峰收到情敌的挑战书，心情不好，可能回宿舍休息了吧。”
李踪成震惊：“情敌？哪个情敌？袁峰有对象？是谁？”
谢小飞表情复杂：“你不是他对象？”
李踪成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们是兄弟，朋友，这话你可不要乱讲，让袁峰听到可不高兴。”
没想到真是渣男，不承认两人的关系，昨天袁峰可没反驳啊！谢小飞替袁峰不值了，这富二代涉嫌□□，玩弄他人感情！真是罪恶的人啊。
谢小飞的勇气在瞬间灌满全身，提高音量，把昨天叶俞来找袁峰的事情说了。李踪成听完，怒目圆睁，谢小飞像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萎下去。
“你凶什么。”谢小飞嘀咕。
李踪成没听到，跟谢小飞道别，急急忙忙想去找袁峰，经过楼梯拐角，听到袁峰班级里几个出来透风的男生在说话。
“你们说，袁峰上课上到一半跑哪儿去了？”
“肯定是他男朋友那破事。”
“分了吧，这玩意留下来干嘛？”
“哎，对，赶快撇清关系，不然一身腥。”
.......
李踪成握紧拳头，青筋暴起，那几个男生边说边往这边走，看到八卦的主角，表情瞬间凝固，不过很快恢复过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双方擦肩而过，李踪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们误会了。”
没人停下，也没人理会，李踪成抓了一把头发，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谁知更残酷的事情在后面。
李踪成垂头丧气，经过一间教室时，无意瞥见袁峰在里边。他马上精神起来，在外面招手喊袁峰的名字，哪知袁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开，不搭理他，更准确地说，是把他当做陌生人。
李踪成整个人傻在原地，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万物凋零。他想到刚刚那几个男生说的话，袁峰真的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块了？因为自己有了□□犯的罪名，谁跟自己走得近，谁就变臭。
李踪成灰溜溜地走了，像地沟里的老鼠。
外面的阳光灿烂，照在身上，让李踪成倍感压力，他坐在教学楼下花坛边的长凳上，思考人生。准确来说，叫思维放空。他的脑海里盘旋的，都是他未来的悲惨人生，被人戳脊梁骨的、灰暗的日子。
爸、妈，真是对不住你们了。
王博，被你说中了，我这人好衰。
袁峰，你还真的不理我了......
李踪成心肝绞在一块，越想越委屈，明明不是我的错，袁峰凭什么不理我，不看我？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悲惨文学的主人公李踪成抬头，看到袁峰抱着几本书，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李踪成懵了半秒，忽然张开手臂：“抱一下。”
袁峰往后退了两步，用“你又犯病了”的眼神看他。
李踪成被他的举动刺红了眼，气急败坏：“我不是□□犯，为什么你还要疏远我！你不相信我吗？”
袁峰莫名其妙：“我哪里疏远你？”
李踪成控诉：“就刚才，我在课室外面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袁峰：“因为那是叶俞的班级，他们中或许有人认识你，应你了，就暴露我的身份，我只能装没听到。”
“暴露身份？”李踪成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悲伤中，说的话有些咬牙切齿，又有种受气小媳妇的错觉：“你去他们班干什么？”
袁峰见他慢慢冷静下来，便上前，坐在他旁边，受气小媳妇李踪成喜不自胜，袁峰把书放在两人中间，形成一道防护栏，李踪成耷拉嘴角，哀怨的气息环绕全身：“你果然嫌弃我。”
袁峰当作没听见：“我去问叶俞的事情，不能被他们班的知道我和□□未遂的你有关系。”
李踪成拧起眉毛：“我！没！强！他！没！有！”
袁峰语气淡淡，随意安慰：“我知道你没有。”
李踪成听到这句不走心的话，满意地眯起眼睛，袁峰便把打探到的消息简单交待完。
叶俞在他们班，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基本每堂课都逃，前段时间结束的军训也没去。不过他跟舍友说认识了一个朋友，常常不见人影是跟那个男生玩去了。
“叶俞每天下午六点在篮球场看那个朋友打篮球，晚饭和他去A饭堂吃饭，周末跟他去商场买网球球拍，他还喜欢喝可乐，开着一辆黑色的国产车，他很高，十分英俊，笑起来特别爽朗，还很乐于助人.......”
袁峰跟做研究报告一样，拿着小本本念调查得来的讯息，李踪成越听越觉得叶俞的朋友是个很优秀的人：“跟我爱好一样哦。”
“昨天叶俞的舍友才知道，那个朋友叫李踪成，还差点把叶俞给.......那个了。”袁峰很好心地把那个词消音。
李踪成抓狂：“我没和他一起干过这些事！”
“我知道，”袁峰把小本本收好，放在一旁的书上，“但这些都是你平常会做的事。”
李踪成猛然回神，后知后觉：“哦，说起来，前一段时期，有个人跟踪我！”
袁峰听他那么平常说出被人跟踪的话，也不知说他什么好，只能点头：“那应该是叶俞。”
李踪成怒，撸起并不存在的长袖子，表示想揍人，袁峰提醒他别乱动粗。
李踪成秀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说：“我这个人，虽然极度愤怒时，偶尔会有打人的不可控行为，但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别怕我！”
袁峰：“叶俞跟踪你、推我、诬陷你，让你和他在一起，种种行为表明他对你异常执着，换句话讲是扭曲的占有欲，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李踪成摇头：“谁认识他，就上次你去面试时，我在商场上碰到他的，他说......唔，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他说我开学帮他搬行李，还加了微信，不过那时候我帮好多师弟师妹搬东西，早不记得了。”
袁峰伸手：“看看他的微信。”
李踪成摸了裤兜，空空的，想起在水盆里游泳的手机，讪讪：“手机坏了。”
袁峰：“怪不得打你电话没人接。”
李踪成想到在手机上看到的种种不堪言论，眼神黯淡：“我完了，全世界的人都认定我是犯罪分子。”
袁峰还在分析叶俞的这个人的性格，听他语气忽然转变，看过去，李踪成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开始絮絮叨叨，说自己未来多凄惨，在别人的白眼下生活，还损害公司的名声，可能还要失去不多的几个朋友.......
“王博就算了，他不能抛下我，我们两家的合作他们家赔不起违约金。但袁峰，你不能嫌弃我，不过或许我们明面上要减少往来，不然你会被人说闲话的，我们私下交往吧，啊，我说的是普通朋友，你别多心.......”
袁峰一脸无奈，拿出自己的手机：“你说的是网上的热搜吗？”
李踪成点头。
袁峰手指灵魂地点开页面：“热搜我没办法，这么大范围的扩散，不排除有职业水军在背后搞鬼，可能是你们家的敌对公司做的手脚，这个你爸妈会处理，我们这边的当务之急，是攻占A大论坛。”
袁峰把手机递给李踪成，李踪成看到一个新的热帖：
富二代等于无恶不赦从没有证据的□□案看A大学子。
这个帖子的楼主指出富二代□□未遂案的种种漏洞，语言流畅简洁，字字直指要害，指出当下人的惯性思维以及部分人的仇富心理，并将问题延伸到A大学子应当以科学严谨的态度看待问题，两千字的短文，有科普有思考还有八卦，逻辑和文笔甩隔壁楼主几条街。下面顶帖人纷纷发言，从不同视角支持楼主的发言。
李踪成啊了一声：“谁写的？”
袁峰笑。
李踪成眼睛睁大：“你什么时候写的？”
袁峰：“今天上午上课写的，刚写完，就看到热搜了。”
李踪成翻看帖子，有点开心：“有人支持我，有眼光。”
袁峰又笑。
李踪成察觉到了什么，望过去。
袁峰摊手：“我切了五个号，用不同性格、不同语气、不同思维分别在帖子要沉的时候顶帖。”他话音一转：“当然只靠我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顶出一百楼的帖子，里面还有你班上的同学，甚至你的老师。”
李踪成看到有一些人说认识“富二代”，说他外表可怕，其实人蛮好的，再深入了解就知道这个人纯粹傻大个。
第110楼琉璃妹子总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李踪成挠头，不满：“怎么可以说我傻。”但笑得牙齿露出来。
袁峰把手机收回，认真道：“但仅凭几个帖子，还不够，我们需要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没有干那事。”
李踪成想得简单：“可是厕所没有监控啊。”
袁峰正要继续说下去，猛然一回头，后面除了绿色的植被，什么都没有，四周只有他和李踪成的说话声。
李踪成：“怎么了？”
袁峰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告叶俞侵犯你的名誉权。”说完，他往后瞄了几眼，最后站起来，四周转了转，李踪成跟上去：“你在找什么？”
袁峰用手背擦了擦汗：“没，感觉一直有人看我们，不过没见到有人，我多心了吧。”
话锋一转：“我认为还是要当面跟叶俞谈谈，如果他愿意配合学校，发出道歉声明，那就不用去告他，因为这个流程有点麻烦，对他也不太好。但如果他不愿配合，那就没办法了。”
袁峰说完，和李踪成去找叶俞，不管在哪里都找不到他人，李踪成换了新手机，因为没有打备注，也不知道哪个是叶俞，无奈两人只能等着晚上。
“为什么他要约你晚上十点在小树林见？”李踪成啪的一声，把一只蚊子拍死在手臂上，四周全是树，耳边嗡嗡嗡，又热又闷，不远处的路灯投射下淡淡的光，照亮他英朗的脸庞。
袁峰跺了跺脚，赶走盘旋的蚊子，说：“不知道。”
李踪成不知想到哪部刑侦片，脸色阴沉：“难道他想杀了你，得到我？”
袁峰斜睨他一眼。
李踪成闭上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