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她救了个戏精》咏红吟绿

7、女侠改行当护卫

　　瞧着兀自傻笑的水寒烟，千如墨眼神闪了闪，云一则想不明白，姑娘家家的，怎地这般市侩！

　　倏然，地上的火堆里，响起一串清脆的柴火爆裂声，火光便渐渐微弱下去，顿时昏暗的庙里陷入一片沉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云一急忙去一旁拾了些柴草添上，须臾间，庙里比之先前，更明亮了几分。

　　在跳跃的火光映衬下，千如墨身上的紫色暗纹锦衣，显得格外的冷艳贵气，那张精美绝伦的侧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此刻一言不发的千如墨，令水寒烟有种错觉，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相距甚远，他就像那冰天雪地里行走的孤狼，冷厉桀骜，水寒烟竟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时，千如墨转过脸来，冲水寒烟温柔一笑，指着地上的火堆轻声道：“水姑娘可是觉着冷？何不近前一些？”

　　水寒烟刚回过神儿来，尴尬地道：“啊？——哦！还好、还好，也不是很冷。呵呵……！”

　　千如墨轻轻“嗯”了一声，凤眸里满是浓浓的笑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风华。

　　水寒烟杏眼里，凭空冒出璀璨的光，再次告诫自己，先前都是眼花，千如墨还是那个如诗如画的千如墨，从不曾有丝毫变化。

　　旋即眉眼一弯，笑吟吟地对千如墨道：“千公子，不知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水姑娘尽管问，千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如墨答得十分爽快。

　　水寒烟点了点头道：“千公子不是应该呆在清安城吗？怎地出现在此处？还被人刺杀？”

　　千如墨微微一笑道：“水姑娘有所不知，千某三年前出门游学，至今未曾归家，原先着急赶回京参加春闱，却不慎染了风寒，大病了一场，耽搁了不少时日，眼下，春闱是赶不上了。”

　　水寒烟望着千如墨，吃惊道：“原来千公子是举人呀！”

　　一旁的云一傲然插话道：“我家公子不仅是举人，还是头名解元！”

　　千如墨呵斥道：“云一，多嘴。”

　　虽瞧不见水寒烟面纱下的容颜，可她那双杏眼里，明晃晃的都是钦佩，举人不好考，解元更是凤毛麟角。

　　千如墨面上泛起一丝红晕，清咳一声接着道：“不过，白日里与水姑娘别过后，千某便去了衙门打算报官，奈何身无分文，被势利眼的守门小吏好一番刁难，一时气不过，便独自出了城。”

　　话到此处，千如墨又叹了口气道“千某徒步走了许久，半个时辰前才到此处落脚，正打算将就宿上一夜，云一便寻来了！”

　　话音才落，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

　　却是云一跪倒在地，自责不已地道：“属下对不住公子，若非属下太过大意，被人跟踪却毫无所觉，那三名鬼面杀手，也不会这般轻易便寻到这儿来，属下技不如人，还险些害得公子丢了性命！属下有罪，恳请公子责罚！”

　　“你呀，人家既有心追踪，哪能那般轻易容你察觉？今夜之事，怪不得你！起来吧！”千如墨倾身单手去扶云一。

　　云一却不肯起来，死磕着非要领罚才肯罢休。

　　千如墨长眉挑了挑道：“云一呀云一，你总是这般死脑，一根筋，木头疙瘩，的确该罚！而且还得狠狠罚，重重的罚！”

　　云一连磕了三个头，执起短剑道：“公子是要云一自剜左眼？还是自断左臂？”语气平淡得出奇，好似眼睛手臂都是别人的一般。

　　水寒烟在一旁听了半天，觉得很是有趣，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那个，为何是剜左眼、断左臂？”

　　云一回答十分简洁：“右眼右手留着保护公子！”

　　水寒烟一听，彻底无语了，这赶车的还真是够忠心的。

　　千如墨则是被气笑了，右手一指云一道：“好，既然你非要领罚，我就成全你，不过，剜眼断臂岂非太便宜你？我千家可不养残废，省得走出去丢人。”

　　云一将短剑横在颈间道：“公子保重，云一……”

　　“——住手”千如墨急急呵斥道：“谁让你死的？我有说要你的命吗？”

　　“那……公子想怎么罚？”云一十分不解。

　　千如墨凤眼一眯，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地说：“吃鸡、蛋！而且白水煮蛋，必须一次吃——三颗！”

　　水寒烟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伸手接住下巴，太好笑了，吃鸡蛋也能叫罚吗？那什么是赏？？？

　　然而云一此刻却面色青白，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停地连连磕头 ，嘴里重复着：“属下知错了，求公子开恩！”

　　这下水寒烟彻底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呀？

　　一个连剜眼断臂都无所谓，死都不惧怕的人，就因为罚吃三颗白水蛋，而连连求饶？

　　千如墨哼了一声道：“开恩？呵，开什么恩？这都是你自己求来的，本想罚你吃一颗的，不过现下，必须三颗，一颗也不准少！你若继续跪着，每隔十息追加一颗！”

　　云一如丧考妣地跪着，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闪电般弹跳起来。

　　谁知这情急之下的举动太过猝然，膝盖麻痹感瞬间蔓延开来，云一还来不及站稳，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腿暂时是站不起来了。

　　云一原本煞白的俊颜，一下子转而涨红，结结巴巴道：“公、公子，这……不算是跪吧？”

　　千如墨：“……。”

　　水寒烟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出声，引来云一一记锋利的眼刀子。

　　云一双腿的麻乎劲儿过去了，瞪了水寒烟一眼，缓缓站了起来。

　　偷偷瞧了千如墨一眼，见千如墨面上有了些许笑意，并没有斥责自己，便打算躲出庙外透个气，刚迈出一步，就被水寒烟给叫住了。

　　“喂，赶车的，你等等，我还有话问你呢！”水寒烟收了笑，眯了眯眼道：“你方才为何 ……问也不问那二人的来历，就随手把人给杀了？”

　　云一无奈，只得停住脚步，却十分不屑地道：“为何？不是水姑娘让我杀的么？”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水寒烟莫名其妙被诬成了罪魁祸首，先是错愕，旋即眸子一冷，颇为不悦

　　云一却一脸无辜道：“水姑娘一边说如何处置，一边给我短剑，可不正是在暗示那两人不用太过重视，随便杀了就是？。”

　　水寒烟顿时气结，却又无话可说，诚然水寒烟的本意不是杀人，可云一所言也有些道理。

　　因此，怨天不怨人，从始至终就是个误会。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水寒烟忽而眸光一闪，似不经意地问：“千公子游学在外，可是得罪了什么人？竟三番两次遭逢暗算？”

　　千如墨摇了摇头：“千某一向自律，一路行来，不曾开罪过任何人。”

　　水寒烟拧眉低语了一句：“哦？那就怪了！”旋即话头一转叹了口气，颇为担忧地道：“我瞧这截杀之事，大抵还只是个开始，千公子这一路上，只怕是凶险万分，祸福难卜，生死——难料啊！”

　　千如墨一听这话，面色极为难看，随即闭上双眼，浓密而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语气沉重地道：“也罢，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沉默良久，千如墨重新睁开双眼，神情郑重地对水寒烟道：“水姑娘，千某有一事相求！无论如何，万望水姑娘……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应承千某。”

　　水寒烟眨了眨眼狐疑道：“何事？千公子尽管道来便是。”

　　“千某乃是家中独子，家母去世得早，家中只有家父一人，奈何家父乃是痴情之人。二十多年来不曾续弦纳妾”

　　顿了顿接着道：“若此番千某不幸有个万一，烦请水姑娘他日抵达京城时，去城南十里处的千家庄报个信，就说……”千如墨正饱含苦涩地说着，却被水寒烟硬生生给打断了。

　　“停停停停停停！”水寒烟翻了个白眼道：“千公子为何如此丧气，你不是还有云一护着吗？”

　　云一立马接话到：“公子放心，云一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先护住公子！”

　　千如墨却语气严肃地道：“云一，你马上同水姑娘离开，我们兵分三路，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不等云一答话，水寒烟便轻笑出声，嘴里“啧啧啧”个不停，千如墨主仆皆是被她这突兀的一笑给弄得一呆。

　　旋即，水寒烟摇了摇头对千如墨说：“千公子怎地这般自轻？别人能雇杀手来截杀你，你难道就不会请些高手保护自己？”

　　云一很是为难地道：“主意是不错，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该去哪里请高手？”

　　忽地，偏过头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水寒烟，试探的问：“公子，不如就请水姑娘来做护卫，如何？”

　　“不行！”千如墨语气坚决地道：“已经连累水姑娘许多，万万不能忘恩负义，再把水姑娘卷进这要人命的漩涡！”

　　云一恳求道：“公子，你也瞧见了，属下武功稀松，双拳难敌四手，很难护得公子周全！”

　　话音一转接着道：“而水姑娘武艺超群，的确是最佳人选，如若真的遇上绝世高手，身处绝境无力回天时，就让水姑娘自己先逃，怎样？”

　　千如墨：“这……”

　　水寒烟见二人啰里啰嗦没完没了，多少有些不耐，说了这许多，总算把话头引到正题上了。

　　于是，水寒烟道：“左右都是去京城的，更何况，现下就算我说不认识千公子，只怕要杀千公子的人也不会信，迟早还是会找上我。”

　　话到此处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既有胆子应承，就能保你周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酬金少于五千两银票可没得谈！”

　　云一目光炯炯地盯着千如墨。

　　千如墨沉思良久，终是点头道：“好！既如此，以后就有劳水姑娘多费心了，若此番平安抵达京城，千某愿奉上五千两——黄金！”

　　水寒烟一听，杏眼都弯成了月牙，冲千如墨抱了抱拳道：“一言为定，从今日起，我便是千公子的护卫，直到平安入京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