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年代剧之与配角无关》苗桐

16、农家冬晚

　　沈秀去了一趟供销社，买的东西不少，回家后就开始整理今天的战利品。

　　筐子最上边放得是最轻的东西，今天买了两块布料，一块藏青色的，一块浅一点，浅颜色的做袄里，深的那块做袄表。还有线和一个顶针，给张明学做鞋时用，没个顶针有的地方扎不动。

　　称了几两茶，孩子爸喜欢喝茶，孩子姥爷也喜欢，要给娘家那边送二两去。还买了两斤红糖和一斤白糖，这次没给闺女买点心，有红糖就可以包糖角子吃了。买了两瓶醋和打了一桶酱油，还有杂七杂八其他的一些东西。

　　这次置办的东西还不少，兜里带的钱和票也用的差不多了。最后从筐子底部又拿出四袋粗盐，让张明放到厨房的柜子里，回头先拿来出一包磨细了炒菜吃。

　　沈秀正在整理买来的东西时，刚从田地回家的张慧兴从旁边走过去，嘟囔了一句“每次都买这么多，就不能少买点。”

　　沈秀白了他一眼，“不当家，就别给我瞎叨叨，差不多半年没去了，靠你又办不成事。”

　　冬天日短，等张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天也就完全黑下来了。在没电视机的年代，这个时间点，很多人也没有就闭门睡觉，一般会选择去邻里家串门子。

　　男的坐在一起抽几口烟，喝几杯茶的，女的就带着自己的针线或其他活计聚在一起，当然都离不开说说时事，拉拉家常。

　　张家从来都是邻居们串门常去据点，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堂屋里坐满了人，男人占一边，女人占一边，女人高声讨论着今天去镇上的事情。

　　沈秀更是把今天供销社买东西的经验刨析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去的主妇们暗暗的记下，想着去了之后能买些什么。

　　对于女人的柴米油盐，男人喜欢抽着烟聊聊时事政策，高谈阔论的时候少，所以这边就相对安静一些。

　　今天晚上作为常驻嘉宾的晓连家，除了她爸张明英来了之外，其他人都没来，估计是累了。

　　张明出去跑了一天，也想早点休息，但看看兴致高昂的传授者经验的沈秀，她就想唾弃自己，年纪轻轻的自己怎么反而是精力不足似的。

　　张明回屋拉开电灯泡，正要把门锁上，门却被张明利顶开了，进来后就扔给妹妹一个笔记本。并说：“诺，给你，新的，别再撕了，留着记得东西，这是你老哥我最后一个了。”

　　“给我？”

　　“是啊，我今天看你挺想要的，想着家里还有个，就没给你买。”边说着话，边走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明挑挑眉，举起被张明利扔到怀里的笔记本，翻了翻。他没想到张明利还蛮细心的，她又被惊到了，上一次被惊到是他扔给他一块钱的时候。

　　她是这家的半路人，因为平时和沈秀在一起的时间长，所以她算是接受了这个‘妈妈’。但是对于张慧兴和张明利，因为两人除了吃饭时间，和她又交集的时候还是很少的。尤其是张明利，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很多次也见不到人。

　　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所以她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另两个人还是划出了一条分界线。

　　但今时今日却又给了她不同的感受。这个笔记本她很喜欢呢，心里淌过暖流，曾经心里冻出的坚冰，又被融化了一小块。

　　心里虽如此想着，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挑眉和张明利说道：“这个我要了，可今天看到的我也想要。”

　　“还想要，你要那么多干吗？不会又是撕掉写情书或那些叠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张明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坐在床边凑近了跟他说：“哥，你老实告诉我，妈是不是给你零花钱了。”

　　谁知张明利听到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别侮辱我啊，我这么大了还能问咱妈要钱花。”

　　“那你哪来的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钱了。”

　　“那你还说给我买本子，莫不是哄我玩。”

　　“瞧你说的，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连这点钱也没有吗”

　　张明把这个自称大老爷们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刚二十岁的小伙子，健壮不足，清秀有余。长得和张明几分相似，双眼皮，高鼻梁，满足了这两个条件的男生基本长得都不会丑，所以张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

　　鉴定完毕，张明腹诽道：‘还大老爷们，在她这个‘大姐’面前顶多算个小鲜肉吧。’

　　张明利被妹妹看的有些发毛，有些心虚的想溜，他可记得他这妹妹原来的脾气是有多不好了。却被张明顺势拉住他的袖子。

　　“别装了，我知道你有钱，那天我看见从你兜里掉出两块钱来，莫不是，莫不是你偷了咱妈的？”

　　“唉，唉，张明你越说越过分啊，我能干出偷这件事吗。还有你小声点，被人听见要拉出去游街的。”张明拉着他的袖子更紧了。

　　“好吧，好吧，我投降行了吧，我跟你说实话。你凑近点，对，钱是我自己挣的。”看到妹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就去城里卖了点东西。”

　　“卖什么了，卖给供销社了？”

　　“哪能啊，你不是也上山吗，不知道咱山上有好多好东西吧，你哥我打小每天都在山上跑，什么东西我都了如指掌，然后弄到城里私下里卖给城里人，钱不就来了。”

　　“嗷～,原来哥你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啊。”一看妹妹嘴里没吐出好词，急着他去唔妹妹的嘴，“你小点声。”

　　张明掰下他的手，用手帕嫌弃的擦擦自己的嘴，“难怪后山上的野果早就没有了，是不是被你们摘去的？”

　　张明利摇摇头，似不屑道：“后山上那点东西我们还看不上眼呢。”

　　“你们？那爸和妈知道这事吗。”

　　“怎么可能跟他们说，我们几人都约定好了，除了自己谁都不告诉。”

　　“几人？”看到妹妹脸上玩味的笑容，张明利垂下眼帘，避开妹妹的视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样时妹妹还是以前的脾气，打死他也不会说。

　　不过以前妹妹只知道要钱，从来不关心他的钱从哪里来的。现在的张明不禁脾气变好，也好像变聪明了呢。唉，我张明利的妹妹怎么可能傻，只不过以前心思放别的地方了而已。

　　“我要参加，不然告诉爸妈去。”

　　“讲理不，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咱别捣乱行不。”

　　“哥，我就喜欢自己挣钱，这样花着舒服。这个要干活的，干活时很苦很累的”看着妹妹的无赖样，张明利只能使用拖字诀。

　　“今年要是不行，那明年好不好。”张明也知道他的打算，也没打算跟他死磕，今年冬天她还想着冬眠呢，不想费神，反正也不缺吃的。

　　张明利听到妹妹说明年再说，赶紧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现在只想赶紧溜。

　　“那我先走了啊，你睡吧。”

　　张明细细的摸索着笔记本的封面，在张明利快要走出门口时，抬头问他：“邵波也参加了吗？”

　　妹妹的声音有些轻，让正往外走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邵波？没有，他不是知青嘛，我和他之前也不是很熟，只是最近才多有接触，只是感觉那人跟别人隔了一层似的，你问他干吗？咳咳，该不会是～～”

　　刚想习惯性的打趣两句妹妹，突然想起先前的事情，立马变了脸色，“我看你还是别想了，我们和那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仔细想想啊，别再犯以前的错误啊。”

　　还以为妹妹懂事了，没想到是因为转移目标了，希望妹妹是真的懂事，早点想通这些事。

　　张明直到张明利走掉也没开口解释什么，自己也心惊于对邵波的过分关注，总会忍不住的去探听一些他的事情，这样她仿若回到了少女时代。可是现在的她身体虽然是一个妙龄少女，实际她的灵魂与心境早就已经不是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在她面对张明利的责问时感到难堪，内心深处她又不想扼杀掉这份感觉，难道只能顺其发展吗？！

　　算了，多想无益，那样一个高远的人。也许不过是自寻烦恼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