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归》禾灯

52、棋局

　　“可能太上到底是忘记了重要的一点，祝青明既然能对剑道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对找到他这件事也必然是异常的执着坚定，若不达到目的，绝不肯放弃的。”沈篱也走过来坐下，“他一直在找密道的入口，甚至没有坐下来休息过。”

　　萧简摇了摇头，尽管现在一切都仅仅是推测，此地的真实情况大家都不清楚，但是他还是隐隐地感到怅然，不太想去探究祝青明与太上之间的真相了。

　　他定了定神，抬起头，道：“这一点荧光肯定是有什么名堂的，不过，该怎么做？”

　　楼望白笑道：“既然是为昆仑祖师准备的，自然跟剑有关了。”他也不用惊鸿，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向前一探，一道剑气自指尖破空而出，正击中那道荧光。

　　几乎是同时，石壁发出了“嘎嘎”地推移声，荧光之下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萧简叹道：“太上只想让祝青明进来，留下的入口自然只够过去一个人。”

　　然而对他们来说，此地到底是危险重重，完全不知道石壁之后是什么，要一个人通过，多少有点犹疑。

　　沈篱“咳”了一声，萧简看向他，想了想，也“咳”了一声。

　　沈篱道：“嗯。”

　　萧简道：“你说。”

　　沈篱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表情：“你不是早就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萧简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楼望白与谢幸：“……”

　　沈篱看了这两个完全没听懂他俩哑谜的人，又咳嗽了一声，道：“虽然这个入口只够过去一个人，但是如果两个人面贴面，身体贴身体，还是能一起过去的。”

　　楼望白与谢幸异口同声：“这倒是个好办法。”

　　沈篱没忍住，到底是又笑出了声。谢幸完全没想歪就算了，毕竟这人从小长在寺庙，别说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就算男女之情他也完全没有邪念的，但是楼望白就真的是个人才，萧简的那点小心思恐怕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了，他还没意识到。沈篱想到这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谢幸也看不出的，可能连瞎子都不如。

　　萧简一脸的跃跃欲试，沈篱道：“我和三生有幸功夫都还算不错，我们先过去探路。楼岛主毕竟还有伤在身，又要护着徒弟，不如稍等我们一下。”

　　楼望白点头应了，看着他们两人面对面互相紧贴着卡了进去，随后便一片安静，再也没有声响。片刻后，楼望白看向萧简，萧简道：“后面可能有岔道，他们已经进岔道里去了，自然不能出声跟我们说话。”

　　楼望白一想也是，道：“我们走吧。”

　　“等等。”萧简道，“我们不面对面，你背上有伤，不能跟石壁擦着……你背对着我。”

　　楼望白不假思索地应声，果然转过身来，背对着他。萧简屏住呼吸，双手轻轻从背后环过去抱住他，道：“如果会被石壁挤到就朝我这边侧过一点。”

　　“嗯。”楼望白的背紧贴着萧简的胸口，两人一同慢慢卡过那道狭窄的石门。萧简生怕他的脸撞到石壁，抬起一手护住了他的鼻子。他感觉到楼望白笑了笑，暖暖的鼻息打在他手心里有点痒，手指松了松，两个人便已穿过了石门。楼望白正要回头同他说点什么，萧简正好往前凑了凑，唇便触到了他的脸颊。

　　楼望白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脸，萧简道：“师父，我对师兄并不是……”

　　“啊。”楼望白道，“什么？”

　　萧简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等出去再说吧。”

　　楼望白一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两人抬眼望去，此处亦是一间石室，石壁中的孔洞里也点着不少鲛人油灯，四下明亮，然而沈篱与谢幸却不见人影。

　　萧简吐了口气，道：“果然是的，这道门不同时间通过，就会去往不同的地方。太上只怕是为了防止有人发现此地而闯入，为了避免人多手杂，设计了这道门强行分流了。”

　　这间石室与之前的墓室不同，油灯俱放在石壁孔洞内，贴着四壁却放着不少木制书架，上面已经没多少书籍，尚有些笔墨纸砚，书架附近甚至还摆了一桌一凳，桌上还有一个棋盘两个棋缸。

　　萧简道：“这就比较像会设计出这座陵墓的人生活的地方了。此人必然是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皆通的，和祝青明那种只晓得剑道的武夫不一样。”

　　他走过去在那张唯一的凳子上坐下，打开棋缸，里面的白色棋子也俱完整，触手清凉。楼望白走到他对面，刚站定便听到脚下格格作响，他反应奇快立即退开，却见原来的那块地面忽然裂开，从地下缓缓升起一张凳子。

　　“……”

　　萧简道：“太上其实是在等祝青明的，也很想跟他对弈一局。”

　　楼望白想了想，太上对祝青明肯定没什么恶意，想来不会在那张凳子上动什么手脚的，便走过去坐下，他刚一落座，两边地板又发出格格的声音，裂开，升起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壶二杯，壶中水自然已经干了，但在当时，只怕正是一壶刚沏好不久的香茶。

　　萧简嘲道：“他花这许多心思，布置这么多精巧机关，为何不自己走出去请祝青明进来？非得等到人死？”

　　楼望白道：“祝青明会下棋么？”

　　萧简道：“……师父你说得对，他不像会下棋的样子。难道太上等的是别人？”他没想到答案，又道：“你那边的是黑子，围棋执黑先行，你先随便摆一颗看看。”

　　楼望白挑了颗黑子随手摆在棋盘中央，那棋盘竟也格地一声响，对着他的半个棋盘都弹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木片，木片上写着：“输了你娶我”。

　　萧简奇道：“太上难道是位女子？那这位女子真是世间奇人了。”他在自己面前的棋盘上下了一子，那一半棋盘果然也弹起来，下面的木片上写的是“赢了我娶你”。

　　之后整个棋盘又重新拼合在一起，整片都弹开去，露出最下面的一整个木片，上面写的是“平局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