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林芝linzhin

16、楚雨县（二）

　　在此没有收获，吴慕言出门去找那撒了骨灰的河。河边水草萋萋，吴慕言沿水流方向边走边看。

　　小雨淅沥，一岸拂风摆柳宛若丧幡在雨中摆动，不免让人心情更加阴霾。

　　走着走着，吴慕言在柳拖烟下看到一色白衣。那人亦撑着一把伞，乌发如绸，耳后一抹扬起的乌发比那杨柳枝还要柔软纤逸。

　　看不清那人的正脸，只见得他一个侧影吴慕言便知道他是谁。

　　“沈清!”吴慕言唤。

　　沈清支伞扭头，眸色还是那般冰沉疏离。

　　吴慕言道：“查到什么了？”

　　沈清：“没有。”

　　望着打满雨点缓缓流动的河面，吴慕言分析道：“此处是出镇流口。骨灰撒在河里，镇民以为骨灰会顺水冲走到别的地方去。然，尸骨积了厉气，沉灰逆河而上，河水绕城，分支又有八条，七拐八弯，藏身之所众多，想从河里截住他们需要费不少功夫。只能引他们出来！”

　　沈清道：“嗯。”

　　吴慕言道：“我们回镇上酒肆吃点东西。”

　　沈清：“辟谷。”

　　吴慕言的手搭上沈清的腕，切笑：“你这是多久不吃东西了，陪师兄吃吃饭！”

　　沈清扯回袖子和手：“莫拉我，我自已会走。”

　　吴慕言道：“王府只有你一子？”

　　“三兄弟。”

　　吴慕言暗忖：三兄弟怎会这么孤僻，还以为是独子。几年不见，连对他这师兄一声问侯都没有。

　　回到酒肆，天已落幕。男店主看两人又回来了，出来相迎：“两位仙长!”

　　吴慕言合上伞：“店家，有吃的吗？”

　　“有！今日刚杀的小黄牛。刚腌，还未腌咸。还有地里今日刚摘的野菜。” 店主引吴慕言和沈清到一干净位置，拿抹子再三使劲地擦桌子。

　　吴慕言坐下，沈清也于一侧坐下。

　　“怎么杀牛了？”吴慕言奇道。如今这里这等潦倒，猪肉都难得吃上，黄牛是农耕劳力，怎舍得杀掉？

　　店家苦笑：“我自家倒养了一头猪和猪崽子，那是母牛生了一年的小黄牛。近月也不知道谁会遭秧，平日得大家关照生意，就让后头村的王大杀了，大家分了分。今年也是头一回吃上肉。”

　　吴慕言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他手上道：“那就炒一盘野菜吧。牛肉就不必了。”

　　店家掂着手里的银子捧回道：“仙长，这银子多了，多了，用不着！”

　　吴慕言道：“有住的地方吗？”

　　店家道：“我这只是小酒肆，平日未接过住客。二楼都是自家小儿和婆娘在住，两位仙长若是不嫌弃，我让我家婆娘腾出一间杂房。”

　　有地方遮风避雨，不用睡满是尘灰的破屋，已是极好。吴慕言道：“多谢!”

　　店家巴不得家里住进来两位仙长，道：“行，行！我这就让我家婆娘去收拾！”

　　店家快步掀帘到后厨去找自家女人。不一会那妇人就出来了，见了二人，还行了个礼。那妇人许是白日没见着沈清，抬头后，竟是看呆了一下。

　　吴慕言冲她笑了笑，妇人这才回神，羞色的蹬蹬蹬上二楼收拾去了。

　　盏茶的功夫，店家很快端了一盘绿油油的野菜上来，是草头，炒得青翠，看得出老板厨艺很好。又端了一盆米饭一蝶黄牛肉。

　　吴慕言看着份量十足的米饭和菜：“店家客气了。”

　　店家道：“仙长千里迢迢过来，该吃好些。二位慢用！”说着进了后厨。

　　吴慕言捏起筷子尝了一口草头，青软爽滑，不由道：“老板开的虽是酒坊，饭食却是做得不错。不咸不淡。”

　　沈清没有动筷。

　　吴慕言停箸：“怎么了？”

　　沈清夹着眉头：“碗太破。”

　　“我有没用过的碗，要吗？”吴慕言从储物袋里化出碗筷。

　　沈清看了看，拿起了吴慕言的碗筷：“你也换了。”

　　吴慕言道：“没事。我小时候也住山里，习惯了。”

　　沈清：“我看着难受。”

　　“……”吴慕言只好也换了。

　　吴慕言：“进镇时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阵法。”沈清道。

　　“嗯。”吴慕言停了停筷子：“我进来时也察觉到了，这般封城大阵，不像是这里的人能设下的。恐怕我等也出不去。”

　　沈清道：“我得任务时，得知半年前有一位宝山派的炼气期弟子到了这附近失踪，后来宝山派的府主三月前又重新派了一名大弟子李闻前来寻人，两人皆没有返回。”

　　吴慕言:“许智他们没跟我说清，是何处宝山派？”

　　沈清：“启国江中下游八宝山下李氏一门。能得灵仙山帮助，应该是跟掌门相熟。”

　　吴慕言道：“两位修士，可有消息？”

　　沈清：“不见踪迹。”

　　吴慕言也不再深究：“先吃饭罢。”

　　饭毕，吴慕言收碗盘去洗。

　　妇人拦着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来洗。”

　　吴慕言道：“我们的碗已经洗过了，就是这些菜盘子还剩了不少菜，可以放着，明天还可以吃。”

　　妇人见桌上洗过的碗很是崭新，知两人有讲究，便道：“好！”

　　男店家带二人到二楼左边一房门口，歉意道：“舍里小，委屈二位暂且住着。”

　　吴慕言吟笑：“叨扰！”

　　二人进房间，进门的一排墙角根边放了几小筐土豆和数袋谷壳袋子，地板清扫过，地上仍漏了几颗未扫干净的谷壳。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扫帚，锄头镰刀 粗麻绳什么的。

　　空出来的另一边墙沿放了一桌两椅，一张新换的粗布帐床，还有一面泛黄了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屏风。

　　店家也是有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