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难当》雨兮玉兮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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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谢麟蕴回来，谢老国公已经把家里的产业全权交给他，现下老国公闲下来了，趁着还能动弹，开始为孙子张罗婚事。

　　“老周啊，我看这位姑娘不错，天庭饱满，眉眼柔和，是个有福的，配蕴儿尚可。”

　　老国公趁着还没开始摆膳，见缝插针拿出张女子画像出来。

　　周管家瞧了一眼，恭敬的回话，道：“老爷的眼光自是没差的，只是小少爷那边……”

　　“这个小王八蛋，上次就用身体虚弱的借口来搪塞我。你看他去东平，不照样活蹦乱跳地回来了？”老国公越想越气，把手里的画像甩了出去，“再说了，为谢家传宗接代也不耽搁他死嘛！”

　　周管家：……

　　老国公的思维他们这些下人叹为观止，哪有亲爷爷咒亲孙子死的。

　　话说这么说，但老国公最是偏心这棵独苗，现在这么说完全是知道小少爷的身体愈况好转而已。

　　早膳端上来了，周管家开始为老国公布菜。

　　“咦？这位美人可真好看，这么被丢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老国公和周管家齐齐看了过来，只见一位姑娘出现在门口。对方装扮朴素，头发只用了一根簪子固定，脸上没有用任何胭脂水粉，看上去红润有光泽，细瞧之下还能看出她额头和鼻尖上的薄汗。

　　苏笑悄无声息地出现，周管家身上的气势突变，他警惕心起，居然能在暗天卫的保护下凭空出现，这位废后娘娘没有传言般的那么娇弱。

　　周管家附在老国公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国公眯了眼，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可惜了，姑娘不如一道过来用膳？”

　　周管家：？？？

　　装？

　　闻言，苏笑双眼一亮，走过去看到一桌子小巧玲珑的早点，说道：“那就叨扰了。”

　　四周强烈的杀气丝毫不影响她，见老国公没动，她也挺直腰背不动，乖巧得像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她有晨练的习惯，尽管昨夜赵晟瑾在房间里叨叨骂到半夜，也丝毫不耽搁她早起。这不，在菊苑里打了两套太极，又跑出来围着谢府跑了几圈，突然嗅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儿，她就顺着味找过来了。

　　老国公瞄了一眼苏笑卷好后放在一旁的画像，笑盈盈地说道：“姑娘怎的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迷路了，老国公您信么？”苏笑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她没忘记谢麟蕴昨夜的提醒，不要到前院，免得碰到老国公，到时解释不清楚。

　　脑子是记住了，身体却不由自主跑过来。

　　是肚子惹的祸！

　　“哈哈，信！”

　　老国公又冲周管家吩咐道：“去请少爷一道用早膳吧。”

　　“是！”

　　“我看你挺面善！”老国公细细瞧了瞧。

　　苏笑：“我瞧您也和蔼可亲。”

　　老爷子胡须白花花的，哈哈笑的时候眉毛飞起，看上去像是末世博物馆里年画上的老翁。

　　瞧着多亲切哪！

　　她一瞬不瞬盯着老国公的胡子，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逼真的那么像假的？

　　于是乎，为了一探究竟，她伸出了恶魔之爪……

　　“嘶……”老国公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你这姑娘……怎么还上手了。”

　　话是责备的话，语气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对不住，没忍住。”苏笑捻着胡须把手背在身后。

　　谢府由明至暗，从上到下的仆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主子没发话，他们连多余的表情都不会有。所以对于苏笑的行为，老国公都没生气，他们自是无权过问。

　　小丫鬟递过来一杯茶，老国公接过抿了一口。

　　“你是蕴儿带回来的？”问完老国公才觉问得有些多余。

　　不是他孙子带回来的，难不成还是人家自己跑进来的。

　　苏笑想了想，回道：“我有手有脚，当然翻墙进来的。”

　　谢麟蕴说不要惊动到其他人，所以她就翻墙。

　　老国公：“………”

　　没见过翻了人家墙还这么理直气壮地人。

　　他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瞧着些什么。

　　这位废后是真傻还是假傻？

　　苏笑任由对方盯着她，拔了人家胡子，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她深刻反省自己，在背后左手打了右手，都是手的错。

　　她起身站直，九十度弯腰鞠躬，“老爷爷，对不起，胡子还给您。”

　　见她把长长的几根胡须放在手心，高高举过头顶，态度恭敬诚恳，老国公摸了摸下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何种表情。

　　*
　　饶是初夏，天气还是些许湿润，尤其是早晨，丝丝寒气透过窗缝溜进屋。

　　谢麟蕴打了个喷嚏。

　　一旁服侍的婢女吓了一跳，“少爷可是受了凉，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

　　“无妨，别惊扰了爷爷。”

　　谢麟蕴靠在床头苦笑，他的娇弱还真是打个喷嚏都让旁人小心翼翼。

　　这时，谢三进来了，说道：“公子，管家来请您去前厅用早膳。”

　　“嗯？”谢麟蕴下床的动作一滞，“可是爷爷知道笑笑住进来了？”

　　谢三沉默的点头，不仅知道人住进来了，还在前厅聊上了。

　　谢麟蕴拢紧身上的披风，进门就见到苏笑恭恭敬敬的俯身在他爷爷面前，他重咳了一声，“孙儿给爷爷请安，可是笑笑冲撞了您？”

　　笑笑？

　　老国公顺了顺胡子，道：“行了，都起来吧，既然人到齐了，用膳吧。”

　　饭桌上，气氛并不是很好，要说凝重倒也不至于，说轻松，也没有。

　　但也丝毫没有影响苏笑的食欲，赵晟瑾的早膳比这丰富得多，但她觉得没谢府的好吃。

　　她吃饱了，眼珠子转了转，发现她是最后一个放碗的。

　　碗筷收拾走以后，周管家把一旁的画像拿走，被苏笑快一步夺过来。

　　她展开画像拿到谢麟蕴面前，道：“你看这位姑娘，巧笑倩兮，多美啊，你娶了吧！”

　　月心说过，富家子弟很早就会娶亲了，如若迟迟没有成家，定会遭人诟病。

　　之前老国公的话她听到了，谢麟蕴老大不小了，还没有成亲，难怪老国公操心。

　　既然老国公请她吃饭，那她也就帮帮忙好了。

　　“美丽的女子千千万，岂不是我都要娶？”谢麟蕴含笑看她，但那笑不达眼，让人莫名瘆得慌。

　　苏笑看了眼不说话的老国公，回道：“你要愿意也不是不行，但你这……吃得消吗？”

　　她上下扫了眼，那意思很明了。

　　你这身子骨，一个都够呛！

　　谢麟蕴：“……”

　　老国公在一旁憋着，见孙子也有吃瘪的时候，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苏笑意识到谢麟蕴有些生气了，拿着画像跑了。

　　回到菊苑，苏笑叫来月心，“月心，我好像又闯祸了。”

　　月心看了眼靠在床头冷眼旁观的皇帝。刺上皇帝，掳走皇帝跑路……这两条已经是在赴死的道路上策马奔腾了，对于苏笑还能闯出什么样的祸，月心表示已经很淡定了。

　　赵晟瑾则是冷哼，“你要是把老祖宗气死了，不用朕出手，谢麟蕴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还真不好意思，要让皇上你失望了。我呢，刚和老爷爷吃了顿饭，顺手扒了两根胡子做纪念，你说气不气！”

　　气，十分的气！

　　老国公老眼昏花，竟是没认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吗？居然还允许她拔胡子。

　　*
　　书房里，老国公背对谢麟蕴，“蕴儿，你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刚才在饭桌上，老国公大概看出些，自己的孙子对废后有意。

　　这有悖伦理。

　　谢麟蕴：“并无！”

　　“她是舒将军的女儿，是舒家唯一的幸存者，是赵晟瑾的皇后。”最后一句老国公咬得十分重，他在提醒孙子对方的身份。

　　谢麟蕴淡然道：“是弃后。”

　　老国公：“那也是曾经的皇后。”

　　弃后，等同于寻常人家被休弃的女子。

　　但对方不是寻常人家，皇帝休弃的女子，还是拥有那句“得舒家女得天下”加身的舒家女，谁敢招惹。

　　也就自己这不怕死的孙子了。

　　谢麟蕴：“爷爷，孙儿并无娶亲的打算，以后您别再为孙儿张锣了。”

　　老国公：“你对她……”

　　谢麟蕴知道爷爷的意思，解释道：“早年间曾和舒少将军有过交情，他曾托孙儿照拂她。”

　　“得舒家女得天下。”老国公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赵晟瑾废了舒婉云，但又不杀舒婉云的原因。

　　谢麟蕴喝着粥，淡淡的回道：“爷爷，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天下并没有什么好的，孙儿不稀罕。”

　　*
　　苏笑拉着月心找到谢府的后门，准备跃墙出去。

　　“笑笑为何不走正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脚下踉跄，转过头哀怨的看向谢麟蕴：“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谢麟蕴走近了，看到她手中的包袱，“不打算多住些时间？”

　　“我觉得吧，还是不要打扰你了，你看你病恹恹的，你爷爷年纪又那么大了，我在这儿打扰你们的清净实在不妥当，我还是走吧。”苏笑哈哈笑了笑，老爷子年龄太大了，她一不小心把人给闹没了，那谢麟蕴是真会把她大卸八块。

　　虽然她自信他做不到，但总归结了仇就不好了。

　　谢麟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赵晟瑾还在里面，看来她不打算带上那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