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种田》水流冰清

3、合约达成

　　一大早，政务大楼前面，已经围了人。

　　戚言简单的数了一下，来了有好几十个人，而且全部都是男性。

　　戚言已经很长时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了。

　　他心里在觉得有些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害怕。

　　戚言有的时候想，他是不是从骨子里面，就没有那么热血，而且胆小又懦弱。

　　然而末世八年，人情冷暖。

　　戚言不敢说，万般人性，他都经历过，却也是体会过七八分。

　　他曾经救过一个男人，却在转身后，被那个男人，用石头瞧晕，并抢走了他好不容易获得的食物。

　　他脑袋上的血流了一地，接着又被丧尸围困。

　　那一次，是他在末世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然而即便如此，此时此刻，戚言都已经不记得那个男人的脸。

　　要说恨那人吗？

　　戚言也说不清，恨，这么浓郁的情绪，戚言恐怕早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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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政府大楼的这些人，都已经开始自主排队了。

　　戚言把三轮车停好，也赶紧排到队伍的末尾。

　　整个队伍，很快就排成一排。

　　然而大家排好队后，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队伍安安静静的。

　　如果不是知道末世已经结束了，这一队伍人，跟那些静悄悄的丧尸，没多大区别。

　　其实戚言可以体会这些人的心情。

　　就好像他自己，他可以一个月一句话也不说。

　　戚言想，这大慨是经历末世之后，大家都留下了末世综合症。

　　队伍在缓慢的移动，过了一会后，又陆陆续续的，有后来人赶来，也过来排队。

　　戚言其实想问问他们，是不是都是来参加那个帮扶人计划的，然而话到嘴中，又忍不住的咽了下去。

　　太久太久没和人交流过了，戚言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

　　于是，清晨的政府办公楼前，点点的琐碎光线，通过梧桐树叶，斑驳的照在路面上。

　　一只安静的队伍，排在办公楼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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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言这一排队，就排了许久。

　　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排到戚言。

　　进了办公楼，戚言看见，门口有俩名端着抢的军人，在维持治安，而接待的人员，是一名女性。

　　末世里面，女性总是要比男性要活的艰难。

　　戚言流浪的那几年，在一个安全区待过一年。

　　他亲眼看到，安全区里各色的女性。

　　她们有的艰难求生的，有的直接出卖色相。

　　然而即便如此，戚言觉得这都没什么，大家也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接待的女性，带着戚言进到了里面的办公室，递给戚言一张纸。

　　戚言看了一眼，是一张帮扶人合约。

　　合约上面，写着帮扶人的权利和义务。

　　这个戚言早就知道了，不过还是详细的看起合约。

　　帮扶人的权利有好几样，其一是，政府对帮扶人终生免税。

　　虽然现在末世刚刚结束，末世前的社会规则，并没有恢复。

　　不过，戚言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社会次序，迟早要恢复的。

　　而其二，就是帮扶人有每年一次免费体检的权利。

　　拿着帮扶人证，就可以在一家三甲及以下医院体检。

　　戚言觉得这点很诱人，因为在末世流浪的那几年，戚言知道，医疗问题，一直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戚言曾在一次逃亡的路上，亲眼目睹，一名军人，将一瓶珍贵的抗生素，给了一名普通民众。

　　而那名获得抗生素的人，还是个半大孩子。

　　他受了伤，不是丧尸咬的，却很严重的那种。

　　他哀求那名军人，于是获得了那瓶抗生素。

　　然而，变故也在那一瞬间发现，他前脚获得抗生素，后脚就对着那名军人开枪。

　　戚言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动机，然而他就是动手了。

　　那个时候的戚言，也同样受了很重的伤。

　　他和别人抢食物，被人从后背砍了一刀。

　　那个时候，他的后背全烂掉了，他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草垛里，围观了全程，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等到那人离开后，戚言才拖着重伤，将那名军人埋葬了。

　　戚言也不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大慨是那一幕太让戚言吃惊了。

　　在那往后，日日夜夜的午夜梦回，戚言总是梦到那个场景。

　　一脸不敢相信的军人，和那小孩毫不犹豫又恨厉异常的眼神。

　　这些往事，想起来没什么用，除了增加自责外，只会让人心里难受。

　　戚言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软弱。

　　然而人类有的时候，就是很软弱。

　　戚言继续看合约，后面的几项权利，分别是政府承诺，在社会次序恢复后，给予帮扶人财产安全。

　　其实这一项，也就是说，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末世后，你占用的东西，就都是你的。

　　在简单点，是说，不管你以前是乞丐还是富豪，你现在占用的房子和物资，都受到政府保护。

　　看完权利，后面就是义务。

　　义务的规定，比权利还要细。

　　从被帮扶人的吃喝拉撒，到被被帮扶人的身体检查和医治，都有详细规定。

　　继续往下看，是帮扶人与被帮扶人之间，如果发生那些事，俩人的关系就要解除。

　　其中有一项，就是暴力对待被帮扶人。

　　戚言觉得这个合约很合理，政府安排的被帮扶人，大多数都是身有残疾的。

　　这样的话，被帮扶人，就是处于劣势的地位。

　　为了在这样的末世，最大保证被帮扶人的权利，是需要这样的合约来制约的。

　　而且，合约里面，明文规定，帮扶人没有权利挑选被帮扶人，只能通过抓阄挑选。

　　戚言也觉得可以接受，他来这儿，不是来挑选男朋友的，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让自己别闲着，别胡思乱想。

　　所以，不管被帮扶人到底是什么样，都没关系。

　　戚言已经看完合约了。

　　他睨了一下眼前的工作人员，想告诉她开口说，自己已经看完了。

　　然而，他张了半天口，却忘记怎么说话了。

　　他就好像，已经失去了讲话这项功能。

　　戚言想起，他上一次说话，还是在七月份，收早稻的时候。

　　他将稻谷一袋袋的收进家里，却被一只钻空的老鼠，咬了好几个洞。

　　他气的，骂了那个老鼠好几天。

　　最后，他用自制的捕鼠器，把那只老鼠给抓到了，这才消气。

　　戚言一时还是不想张口，就只能沉默着，将合约递给那名工作人员。

　　那名工作人员，跟戚言一样，也没有说话，只不过，她接过戚言的合约纸之后，又递给戚言一张需要填写的简历表。

　　戚言望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这时，那名工作人员才解释说：“这是办帮扶证需要的。”

　　她的声音哑哑的，有些粗，不像女性的声音。

　　戚言点点头，转手把简历表拿在手中。

　　工作人员又递给他一支笔。

　　戚言接过后，坐到椅子上填写。等他写好了，才还给工作人员。

　　那名女性办事员，看了一下戚言填写的简历，没说什么。

　　戚言一直紧巴巴的心，总算是松了一会。

　　她把合约又重新拿出来，对戚言说：“如果你已经考虑好了，我们就签下合约。”

　　“签下后，我们才开始抽签。”

　　戚言点点头，没有异议。

　　签下合约后，就是抽签。

　　签应该就是小纸条，它们被放置在一个，被报纸糊住的小盒子里。

　　盒子上面，有个小口，可以把手伸进去。

　　工作人员，将盒子抱过来，递给戚言。

　　戚言把手伸进去，抽了一张纸条。

　　纸条打开，戚言看到上面一个数字，1017。

　　戚言觉得这个数字挺好的，就展开给那名工作人员看了一下。

　　那名办事员点点头，又冲着外面招招手。

　　很快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过来。

　　办事人员对戚言说；“你跟他走吧，他带你去找你的被帮扶人。”

　　“找到后，你们一块合照一张合影，用来作证件照。”

　　原来这么快，就要见到被帮扶人了，戚言有点紧张，但是还是紧紧的跟在那名军人的身后。

　　俩人出了办公室，顺着外面的走廊一直走，就看见一个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很大，一看就知道，末世前修建的，是那种可以讲ppt的多功能会议室。

　　会议室的外面，是一扇木质的大门。

　　大门开着，军人带头，走道门口。

　　戚言好奇的往里面张望，这才看见，里面一排排坐着，很多都是着装整齐的军人，和一些身着常服，看不出身份的人。

　　戚言透过光线，可以看见他们身上的伤口，一些是手臂没有了，一些是断腿的，还有眼睛受伤的，各种各样。

　　就这么隔着门框，看了一眼，戚言心中就难受了起来。

　　戚言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很感性的人，然而看到此时此景，戚言还是心理难受。

　　这些人，很可能都是在末世中，为了救助平民而受的伤，也可能是跟丧尸战斗后而负伤，然而此刻，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坐在这间会议室中，等待着别人的挑选。

　　戚言心中就跟被人用刀，捅了一下一般，不算很痛，却十分不好受。

　　他忍了忍，才没有让情绪失控。

　　那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在会议室的门口，叫1017的编号。

　　很快的，会议室中，就站起来一个人。

　　戚言抬眸去看，就着朝阳的光线，他首先看到的是，那人少了一只胳膊。

　　戚言皱了下眉头，这人的伤，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因为他在路上的时候，做过的最坏打算是，被帮扶人也许会是个半身不遂。

　　他去打量那人的脸，很英俊的一张脸，因为那人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文质彬彬。

　　戚言想，这人可能不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