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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封家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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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墨墨,见字如晤:
近日冷了,高岭上的风刀子似的刮,寒气从全身棉布的纹理中往身体里钻,雪花鹅毛般大,整片高岭白花花亮闪闪,天是阴沉的,地上却很明亮,睁着眼瞧一会便刺痛,关节僵硬,睫毛上挂满冰花,老高笑我像个长睫小姑娘,其实他前边有撮头发上全是冰,像极了我们养的那条‘一撮银’小花狗。但我不说,我只把自己眼前的雪擦掉。班长一看见我俩进门就笑话了老高。
墨,我如今已在高岭上站了三年岗,班长说今年过了冬,有一个调任想要我去。确实是安适舒逸地,最重要的是离家近,这是班长为我争取来的。
我思考了四天,拖了班长四天,晚上梦里都是你穿着小碎花裙笑着扑到我怀里......
我拒绝了。
高岭上得有人守着。可能不差我一个,但我这兵种这里太过稀缺。
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我没能和你携手举办一个像样的婚娶,没能和你携手建设一个美满团圆的家庭,也没能和你携手共同赡养双亲。我没有资格,以‘我没能给你’的句式来书信。你极要强,极其追求平等的女子,你从不曾说过什么示弱的话语。我,心愧,亏心。
但既娶了你,你也愿嫁我,那在你反悔之前,我就是你的人,你在这世间必定独属于我。不管日子多苦,相见多难,我们仅且必然,属于一个小团体。
老夫老妻,我绝对不会和你说什么混账矫情的‘你改嫁吧’,我时刻记着呢,当年跪的搓衣板毕竟不能白跪,最主要的是我不想惹你哭。
此身已许国,唯一颗完整的心,和我所有的工资与一切的闲暇,能许给你了。
你若仍然不嫌弃,那我也很高兴、很高兴、真的会十分高兴。
还有,下次来信,亲我一下呗。要不印个唇印儿也行啊。老婆。
——许国
2018.10.1 于高岭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