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野心，只想要你》秉谦

16、第十六章 离开

　　赵若冰感动吗？

　　感动，不敢动。

　　夜色很美，夜还漫长。

　　吴泽的手圈在赵若冰身前，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幸福包围着，甜蜜却又带着心酸。

　　他的克制，他的体贴，他的小心翼翼，他的视若珍宝，她都能感受到。

　　她本是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就像赵晗晗说的，至少曾经拥有过。

　　然而吴泽的好，让她放不开手。

　　他们在H省游玩了一个星期。

　　这里的度假村人尚不多，虽然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她想看的极光，但这里的漫天星河，已足够让她终身难忘。

　　离别的日子近了，吴泽开始变得很黏她。

　　他陪她走过S省的大街小巷，吃遍之前没有吃过的美食，重温了大学校园的角角落落。

　　然后夏季在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中，迎来了离别的7月。

　　赵若冰7月1日就已经领了毕业证书。

　　拿到证书那天，她本以为自己会兴高采烈，然而她发现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吴泽就像之前一样烧了一大桌的菜，又开了两瓶果酒。

　　不过这次他只喝到了一杯，剩下的全被赵若冰闷头喝完了。

　　吴泽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自从旅行回来后，他就搬到了主卧，夜夜陪她聊天，抱着她睡觉。

　　那天晚上他洗漱完毕后，依旧躺到床上将她抱在怀里。

　　赵若冰往他怀里钻了钻，闷闷道：“我买了4号的机票回家。”

　　吴泽愣了下，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若冰觉得眼睛发酸：“那我回去以后，你会想我吗？”

　　吴泽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会。我会很想你。”

　　赵若冰抬起头，轻轻地在吴泽嘴角印下了一个记号：“这是我的。”

　　吴泽笑了笑：“好，你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吴泽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乖，不要胡思乱想，先睡觉。”

　　赵若冰点点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吴泽感觉到胸口和手臂有点凉凉的，他略略推开她，看见她眼角的泪痕，心疼道：“怎么哭了。”

　　赵若冰抽抽噎噎：“舍不得……”

　　吴泽开了灯，拿来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傻姑娘，不就是回个家，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赵若冰心想：从此以后我们天各一方，可不就是生离死别。

　　不过她这样想着，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执意要离开的人，是她。

　　吴泽见她止了哭，心疼得将她抱在怀里：“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赵若冰点点头。

　　吴泽温柔地亲了亲她：“现在可以睡觉了？今天你喝的有点多，我都能闻到酒味了。早点休息比较好。”

　　赵若冰想起自己晚餐时豪迈地一杯接一杯，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两天时间就如弹指一挥，眨眼便过。

　　3号晚上，赵若冰收拾好行李，很早就上床休息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只觉得一看见他，心中就是万般不舍。所以眼不见为净，还是早早睡觉的好。

　　吴泽想多陪陪她，也跟着很早就进了被窝，抱住她：“明天就要回家了，东西都带齐了吗？”

　　“嗯。”

　　吴泽将她掰过来，面朝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心可以留在我这里吗？”

　　赵若冰又忍不住酸了鼻子。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吴泽抬起手，轻轻地用手指描遍了她的五官，一次又一次，仿佛怎么描都描不够。

　　赵若冰握住他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

　　吴泽的手心有点痒，跟着心里也痒了起来。

　　他温柔地吻了她，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问：“可以吗？”

　　赵若冰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激情这种东西就是容易让人昏头。这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彻底沉沦一次。

　　吴泽还是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脚。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又将她的衣服重新穿好：“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来陪你。”

　　说完胡乱披上衣服，有些狼狈地出了房间。

　　吴泽出去后，赵若冰冷静下来了。

　　她知道答应他的后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吴泽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她十分感动。

　　他将她捧在手心，哪怕一点点的伤害、一点点的委屈，也不愿她受。

　　在没有确定自己有能力给她全部的幸福之前，他不敢全身心地拥有她。

　　没多久，吴泽回来了，他蹑手蹑脚地在她身边躺下，又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赵若冰其实还没有睡着，但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所以选择了装睡装沉默。

　　4号早上吃过早饭，吴泽将她送去机场。

　　路上，赵若冰问他：“你不是有车吗？为什么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坐的公交车？”

　　吴泽笑了：“哦，那个，前一天我刚好把车放4S店喷漆去了，我坐公交车就是过去拿车的，没想到，还顺便拿了个女朋友。”

　　赵若冰眼神黯了黯：“以后就不是了……”

　　吴泽握了握她的手：“姑娘，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赵若冰默了默，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弃你而去了么。

　　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早，吴泽牵着她漫无目的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安检口。

　　广播开始播报登机信息，吴泽最后抱了抱她，轻声道：“还要过多少年，我才会再遇到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呢？”

　　赵若冰又一次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吴泽红着眼睛，温柔而绵长地吻了她：“若冰，我爱你。”

　　赵若冰流着泪点点头。

　　吴泽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终于开了口：“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所以我之前一直不敢说，但如果我今天再不开口争取，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赵若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想冲动地答应他。

　　然而她很清楚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要怎么取舍，就算她现在爱着他，那么以后呢？

　　如果他们分手了，不爱了，她一个人身在异乡，是否会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她不确定。

　　所以不如归去，至少那里有家，有亲人，有可以依靠的港湾。

　　吴泽期待的眼神渐渐趋于平静，他勉强笑了笑，然后深深地抱了抱她：“如果你要回来，随时跟我说，我等你。”

　　赵若冰用力点了点头，背上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安检，她回头看了看一门之隔的吴泽，他还站在那里，眼神切切，爱意盈盈。

　　赵若冰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什么很多书上都说天蝎座绝情，现在她明白了，她觉得自己确实挺狠心的。

　　给了他希望，又生生浇灭了希望之火。

　　飞机起飞了，带走了他心爱的女孩。

　　吴泽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头顶飞过的一架架飞机，心里如刀绞般痛着。

　　他拿出手机编辑信息：“下了飞机给我报声平安。”

　　然后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里等着。

　　他多希望她会打电话进来说：“吴泽，我不走了，你来接我回家吧。”

　　但是她没有。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机终于震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打开看了看：“我下飞机了，平安，勿念。”

　　吴泽默默地盯了一会儿，然后关了手机屏幕，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日子又回归了平静，吴泽偶尔会问问她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

　　她似乎变得很忙，回信息也不像以前那么及时。

　　也许刚开始工作，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吧。吴泽这样想着。

　　然而手机那头的赵若冰，因为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在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刻意疏远他。

　　到后来，回信息也只是用“嗯”、“哦”、“啊”这样简单的词语。

　　吴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也渐渐不再发信息给她。

　　转眼到了八月底。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对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充满了好感。

　　她勤奋认真，聪明好学，为人和善，又有礼貌，总是将笑容挂在嘴边，再加上长得也挺好看，单位里几个单身男士，都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我们认真面对生活，生活却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

　　这天她照常到了办公室，人事处的一个姐姐下来跟她说：“若冰啊，你的档案怎么还没到？我等了很久了，8月31号就要截止了，这都27号了。你要不要问问学校看？”

　　赵若冰愣了下，档案没到，人事关系没转出，那她不是白考了？

　　于是她火急火燎地拿出手机，想也不想就翻到吴泽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吴泽接起来了：“喂，若冰。”

　　乍一听到他声音，刻意回避了两个月的感情顷刻之间如潮水般涌来，她喉咙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吴泽等了等，又轻声问：“若冰？怎么了？”

　　“嗯……泽哥……有个事情想麻烦你帮忙。”

　　“嗯，你说。”

　　赵若冰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个，我们单位说学校档案还没寄到，你能不能帮我去查查看，档案有没有寄出？”

　　“好。”

　　“那个……因为比较急……31号就要截止了，你能不能尽快帮我去看看？”

　　吴泽笑着道：“遵命，马上就去。”

　　赵若冰轻声道：“谢谢。”

　　吴泽又笑了：“不用谢，要谢就以……”

　　“那个……”赵若冰突然出声打断他：“找到了回我个电话，谢谢。”

　　然后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吴泽愣了愣，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车钥匙，往学校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