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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萧山结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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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透着肉香。
裴渡两眼泛着泪花:“包子!啊!包子!”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吃到包子,因为谢少卿很讨厌肉饼菜包之类,所以裴渡只好配合他的口味,现在终于能随心所欲地吃,什么猪蹄,鸡爪,大肠,榴莲,胗子,统统到我碗里来!
白璟忍俊不禁:“不就一个包子吗?”
裴渡狼吞虎咽,嘴里塞的满满,好不容易趁个空隙,咽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吃饭能淡出个鸟来,弄得我都瘦了十几斤。”
“你家那位?”
裴渡顿了顿,满不在乎地说:“不是,现在离了,他过的,我过我的。”
白璟低吟少顷,笑着说:“裴公子真是个可爱的人。”
“啊!”
肉馅啪嗒一声,从裴渡的嘴里掉到饭桌上。
“哈哈哈哈......”
刘启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裴贤弟,你慢慢吃,如果不够,我再下山给你买。”
裴渡不好意思笑了笑,擦了擦嘴说:“吃...吃...吃饱了。” 但一双眼还是死死地盯着剩下的三个包子。
白璟笑了笑,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自己眼中的宠溺,拿着包子放在裴渡手里说:“细嚼慢咽才好消化,不然一会儿要肚子疼。”
“呵呵,哈哈,哈哈,是,是。”
几天相处下来,裴渡发现白璟不仅武功造诣很高,而且还吹的一把好笛子,刘启善武剑,更善兵策,三人相见恨晚,秉烛夜谈。
翌日大雪如鹅毛一样飘落,覆盖整个萧山,白璟和刘启正在对弈,就看见裴渡穿一件貂毛裘衣,身后背负弓箭,笑嘻嘻地说:“炭火烤的鹿肉最鲜嫩可口,配上一壶好酒,赏雪中梅花最为绝妙,你们在这里等我。”
白璟抬眼看窗外银装素裹,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拿起桌上的折扇打开,看向刘启,笑曰:“不若我们一同去?”
“好!”
三人皆背上弓箭,踏雪外出,往山上走。
萧山成盆地形,山外有风山内静,适宜生存居住,所以野畜也很多,但这个季节鹿并不多,也不好找,三个时辰过去,裴渡连个鹿毛都没有看到,不免有些丧气。
白璟微微一笑,拿出玉笛,放在嘴边,悠扬婉转的声音如天籁之音,和雅清淡,恬静悠远,就见远处一只梅花鹿从树林中踢着雪花从松树林里走出来。
哇!
“白兄,你好厉害。” 裴渡忍不住惊叹。
“嘘。”
三人摒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但还是惊动了漂亮的鹿,它撒开腿不要命地奔跑。
“追!”
白璟施展凌波微步,身影如幻,衣袂翻飞,飞跃在最前面。
刘启草上飞紧跟其后。
裴渡轻功微弱,但箭法却是三人中最好的,他拉满弓,弦紧绷,瞄准那头鹿,一箭出去正中鹿的脊背,鹿也随着弓弦的声音而倒下,于此同时,另外两只箭也落在这只梅花鹿身上,一箭插在脖颈处,一箭插在左后腿上。
三人相视一笑,想不到竟然同时出箭。
此时天地一色,雪花飞舞,苍松傲立,又闻梅花暗香,山不知多高,清泉在冰下潺潺而流,此情此景令人心胸开阔,烦恼一扫无余,三人同射一鹿,岂不是上天赐的缘分?
一股浩然之气油然而生,裴渡哈哈大笑,眼中欢腾,朗声说:“你我三人何不结为兄弟,共闯天涯?”
白璟手中折扇轻摇,看了看倒在雪地里的鹿,粲然一笑,声音润如玉,说道:“正合我意。”
两人一同看向刘启,刘启爽快一笑说:“好。”
三人面朝北,掀开衣摆,跪在雪地上,异口同声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裴渡/白璟/刘启与白璟/裴渡/刘启义结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启道:“我今年二十六,八月十七生辰。”
白璟道:“我今年二十四,七月七生辰。”
裴渡道:“我今年二十一,腊月二十五生辰,小弟这厢有礼,见过大哥,二哥。” 说着就单膝跪下行礼。
“贤弟请起。”
白璟亦朝刘启行礼,三人环抱一起,哈哈大笑,此谓平生遇知己,千杯还嫌少,三箭齐发同射猎,萧山来结义,称兄道弟,此后人生有良师益友,不觉人生孤独,形单影只。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正月十五,裴渡送白璟和刘启下山,快到山脚下,白璟温声说:“三弟,你既然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前往皇宫参加喜宴,便在此等候。”
刘启嘱咐道:“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不可下山。”
裴渡笑着回道:“两位哥哥放心。”
元宵节花灯挂满京华城,雪已消融,几分清冷,路面很干净,金碧辉煌的宫殿红绫罗绸缎结成花拴在理石柱子上,红地毯从宫门口一直铺到金銮殿。钟磬成排,管弦琵琶,丝竹悠扬,大约二百多名宫乐手坐在正殿门的屋檐下操弄,曼妙的和音奏出喜悦动听的音律。
百官群臣穿最喜庆的官服,面上带笑,笑得合不拢嘴,互相拱手道喜,三国节度使互相看了看彼此带来的贺礼,心中暗自比较。
李斯一眼看到白璟,连忙附耳范信。
范信快步来到太和殿请见谢少卿。
谢少卿面色清冷,声音中几分疑惑:“海国的使者为何要救走苏靖远?”
范信面色凝重道:“不会海国和南国已经勾结在一起?那个白璟想捉了苏靖远献给南国之帝?”
“白璟?”
“是,这个信使叫白璟,而且武功不在臣之下。”
谢少卿坐下来,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说:“此人必定看出苏靖远身份不一般,却敢惹这个麻烦,不是一个普通的使者,所以用的名字也是假的,璟是玉的意思,“白” 通 “百”,他的真实名字应该是百玉,百威之子。”
范信大吃一惊:“海国太子!?”
谢少卿沉静地说:“不必惊慌,他这次来应该只是探查情况。”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谢少卿冷笑一声说:“让他看,看他敢不敢兴兵,他必定想着这四年我和谢仲庆自相残杀,国力衰微,让他有机可乘。”
范信心头巨震,惊疑不定地问道:“陛下这次封后大典,故意邀请三国使者便是此意?”
“嗯,我要让他们知道,古国并没有因为四年内讧而兵衰人少。”
范信恍然大悟:“这样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谢少卿点点头:“嗯,最少三年之内,我们绝对不能再劳师动众,征伐动兵。”
“为何?”
谢少卿冷静地说:“我们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来革新,彼时国力强盛,我要统一四国。”
范信张口结舌,呆立不动。
谢少卿叹口气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结束战乱,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已经五十年,不能再久了。”
范信眼泪顺流而下,哽咽道:“陛下胸怀如天,臣何其有幸能跟随左右。”
谢少卿转过脸看窗外披红挂彩,心中一阵痛楚。
是啊,我对得起所有人,活着的,死者的,可唯独愧对一人,那个夜夜抱着我在怀里爱我如命的人,我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敢问。
几分哀伤,谢少卿问范信:“那苏靖远现在在海国节度使馆驿吗?”
“没有。”
“没有?那他在哪里?”
“臣这个月派人暗中搜了京华城,还有京华城附近的三个城池,并没有找到苏将军。”
“连你也找不到?”
范信想了想,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除了萧山。”
“师尊的萧山?”
“嗯。”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不一会儿礼部尚书周子谦跪在门外请命:“陛下,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朕知道了。”
谢少卿坐在九阶之上,打量白璟,玉人仙姿,温柔俊雅,不笑自带柔和,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涩,这样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拒绝,第一次谢少卿知道什么叫嫉妒,原来强大如他,也会生出这种低俗的情绪。
“陛下。”
娇滴滴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柔柔地喊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谢少卿回过神明白这是该送入洞房,就用红菱花拉着温丽往寿昌宫皇后寝殿去。
谢少卿和衣而坐,面前折子堆得像山一样,一直埋头批阅。
温丽大家闺秀,端庄娴雅,聪慧明礼,所以也不声不响一夜坐到天明,但心中大约也明白七八分,原本一颗火热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开始懂得思考。
谢少卿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温丽说:“凡后宫事宜梓潼自行处理,不必禀告于朕。”
温丽恭敬施礼回道:“臣妾遵旨。”
谢少卿随即转身去上早朝。
温丽扑腾一下坐在地上,脸上原本温柔娴静的表情瞬间崩溃,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掩面呜咽几下,恢复一片平和安宁,仪态神情确有几分国母之像。
萧山道观内,裴渡正架着炭火烤鹿肉,一边吃,一边喝,嘴里也哼的不知什么曲,头像啄木鸟一样点着,身体摇晃来摇晃去,好不快活。
“三弟这是得了癫痫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