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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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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偶尔微抬起头瞄几眼眼前正在嬉闹的同龄人们，他们追追赶赶、打打闹闹，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息。
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在意她。
她继续蜷缩着身子，单薄且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完全无法为她抵御寒冷，小女孩只能紧紧抱住自己，汲取那么一丁点温度。
忽然，她眼前闪过一道亮色，孩子抬头一看，是名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孩儿，他一来，所有孩子们一拥而上，吵着闹着要和他一起玩。
女孩眼中燃起一点希冀的光，轻轻叫道：“哥哥。”
那男孩暼了她一眼，还未说话，旁边的孩子便开口了：“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别跟这个怪物待在一起！”
“是啊是啊，我们去外面玩游戏吧！”
无数孩子的声音响起，语气尽是对她的厌恶之情，女孩眼中的光黯淡了一瞬，接着怯怯而渴望地望着男孩。
谁知男孩转过身，嘻嘻哈哈地与旁人开着玩笑，同其他孩子一起出去玩，理也未理那名可怜的瘦小的小女孩，甚至未分给她多一丝目光。
女孩隐隐约约听见那男孩说着什么——“怪物”。
这里唯一的小“怪物”无助茫然地低头看着地下，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依然缩在墙角，被冻得脸蛋通红。孩子们出去时没忘关灯，屋子里唯一的亮源也暗了下来，无尽黑暗包裹着她。
——
“不相信。”沈清焰直接道。
阿绿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惊讶，神情未变，继续说：“可以理解，换做是我也很难立刻信任一个突然投诚的对立阵营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
阿绿说得很诚恳，看起来的确发自内心地希望扳倒三院。
“但我们会和你合作。”沈清焰没多犹豫，补充道。
沈清焰考虑得很清楚，如果没有阿绿的帮忙，他们现在怕是连十三楼里都发生了什么都是一头雾水，他们急需一名内应。
以阿绿的可疑表现来说，她绝非最好的内应人选，但现下只有她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唯一内应，情势紧急拖不得，沈清焰必须选择与她合作。
阿绿挑了挑眉，拍掌笑道：“太好了！那我就来说说我的大概计划是什么吧！”
一旁坐着的夏星辰支着耳朵听完了全程，他忍不住回过头问阿绿：“等会儿，在说你那什么计划前，最好还是先告诉我们，你帮助我们的理由是什么，免得以后合作我不放心。”
阿绿翻了个白眼，垂眸把玩着手指，静了静，这才抬起头对着沈清焰认真说道：“我和这家三院的院长有点私人恩怨，而且……”她抱着手臂望向一边，脸色有些冷淡：“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也不想再帮他们做实验。”
说完这话，气氛忽然变得凝滞，三人都没再张口说话，尤其是阿绿，翘着二郎腿，偏过头随便看着某个点，眼神放空，不欲多谈。
沈清焰与夏星辰看了彼此一眼。
再追问下去很可能会触到阿绿的逆鳞，她虽长相可爱，但性格显然没那么好惹，更何况他们没兴趣挖掘他人的人生。
于是夏星辰打破僵局，出声道：“说说你的计划。”
阿绿“嗯”了声，拢了拢身上并不合身的白大褂，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看向沈清焰：“我的计划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我们需要寻求外界的帮助。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这医院里守卫多着呢，还都佩戴着武器，单凭我们几个人是硬拼不过的。我实话说吧，为了这场实验，上面准备了很久，哪怕全院的病人和家属联合起来都没法和这群人匹敌，据说还有一批特种兵随时候命，我没见过，但听说他们就是用来镇压反抗者的。”
沈清焰并不意外，恐怕这所医院权势滔天，否则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囚禁着院里几百号人，并且外界无人来追究。
“只不过正门后门都有人守着，不能硬碰硬；手机信号也没有，包括我们这些实验人员，从三院封闭开始，和你们一样都无法联系外界。”阿绿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来，咬着指甲思索着什么。
沈清焰点点头，从床上下来，看着窗外风景：住院部外面便是一片小花园，以她的视角看不到边际，更不用说三院以外的情况。三院从来以极佳的住院环境闻名，想不到此时此刻竟成了绝好的囚禁的场所。
“关于这点我有一点想法，”沈清焰收回视线，直视阿绿：“早中晚饭除了早饭，都是送的盒饭，味道还不错，没馊。”
阿绿不明所以：“然后呢？”
夏星辰嫌弃地瞄了眼阿绿，接着沈清焰的话继续说道：“从三院被封开始，楼底下那难吃得要死的食堂也关了，每天都是专人来送的盒饭，你以为这些盒饭是从哪儿来的？”
阿绿恍然大悟，眼神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食堂关门了，唯一的厨房也就跟着关门了，那他们天天提供的盒饭肯定是从外部送来的啊！”她不甘示弱地瞪了眼夏星辰：“你不也是才反应过来，得意什么？”
沈清焰不置可否，坐回病床：“你没有在监控上看到什么有用信息？”
阿绿愣了愣，回神：“没有啊，前门后门应该从早到晚都是关着的。”
接下来阿绿为他们解除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为什么她能在监控上做文章。
原来这栋大楼里还有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算是个隐藏的技术宅，平时就做点看管监控这点小工作，他胸无大志，对实验没什么特别想法，只是独独中意阿绿这个人，所以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蠢货一个罢了。”阿绿表面上云淡风轻，眼下却覆着一层阴霾。
只要确保能搞定监控，沈清焰便对深入探究阿绿不感兴趣，于是她示意阿绿继续往下说。
“这么说医院里应该还有另一扇我不知道的门，”阿绿紧锁着眉头，随即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门的位置就交给我调查吧，先不提这个了。假设我们找到门了，也找到安全出门的方法了，谁去送信？”
阿绿环视一圈，最终将视线锁定在夏星辰身上。
在他们三人当中，夏星辰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阿绿身份特殊，不能久离医院；而夏星辰则只是一名普通陪护，少他一个也不会引起谁的怀疑，更重要的是，夏星辰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
都没等到阿绿直接言明，夏星辰随意地举了举手，吊儿郎当地瘫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我最适合，我去。”
“嗯，这事不急，我再说说第二点……”
没等阿绿说完，沈清焰打断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说道：“我不同意。”
阿绿顿了顿，下意识道：“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沈清焰以不可辩驳的语气说道。
夏星辰显然也没料到沈清焰会是这样的反应，他转过头看向沈清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为什么啊？有什么不同意的啊？”阿绿这才反应过来，全身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沈清焰，毫不客气道道：“总不能你去吧？细皮嫩肉的，这么白，肯定长期窝在户内，你去不了。”
阿绿一想到没人能出去报信，瞬间急了，毛茸茸的猫耳和猫尾巴都“噌”地一声又冒了出来，晃得很急，仿佛主人此刻的心情一般。
沈清焰没动作，但神情愈加冷淡，眼神坚定，开口：“除非有确保他人身安全的方法，否则我不会同意。”
出去报信的风险实在太大，夏星辰一对一，甚至一对十都好，都可以与之一战，然而这次的敌人是训练有素的配枪人员，其中还有特种兵，不是夏星辰单枪匹马能干掉的对象。
夏星辰一旦被发现，面临的很有可能是当场击毙——毕竟这医院里多得是“实验素材”，不差夏星辰这么一个。
“我知道这很危险，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接着讨论，总会……”阿绿比着手势，猫耳朵跟着手势一上一下，她试图劝服沈清焰。
“停，”沈清焰极其冷漠地吐出这一个字，然后一锤定音：“在有可靠的办法之前我不会参与这件事的讨论，夏星辰你也是。”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夏星辰不知为何身体抖了抖，隔了好一会儿才掩饰般咳嗽了一声，微弱地应了声。
虽然平时沈清焰也是张死人脸，可现在的沈清焰才是货真价实的冷酷无情，夏星辰和她相处久了才能隐隐感觉到她表现出的不悦。
尽管从沈清焰的脸上读不出分毫，但阿绿总归是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凉意。她需要面前这两人的合作，所以只好妥协，将此事暂时搁置一边。
阿绿叹了口气，揉了一把自己的猫耳朵，才说道：“那就先不说这个。说第二点吧，第二点是第一点的准备工作——搜集三院的犯罪证据，也就是有关人体实验的材料。”
“对了，这个人体实验，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夏星辰好奇，插了句嘴。
“目的？”只听阿绿冷笑了一声，勾起嘴角嘲讽地笑着：“把人类基因和动物基因相结合，以此创造更优的人类——这是这所医院院长的原话。简单点说，就是希望人类可以通过吸收动物基因，弥补缺憾，变得完美。这一群被改造过的人类，他们称为新人类。”
“新人类”，也是这次人体实验中科学家们给它的代号，并认为实验只要成功，就能开启一个新人类的时代，优胜劣汰，要不被社会所抛弃，就必须接受人体改造。
然而这样看似美好的人体改造，存在一个巨大的弊病。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样的人体改造，”阿绿垂眸，回忆道：“改造失败的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那些被带走以后又被放回去的人，他们与动物基因不相容，虽然死不了，但是精神被破坏，大概一辈子好不了；还有一种就是你们之前在十三楼看到的，蒙着白布的死人。”
夏星辰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桌子：“真他妈混蛋！”
“总之，关于第二点，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搜集三院的犯罪证据。我的权限高，但身份特殊、不被信任，探查太多一定会引起怀疑。可你们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们足够高的权限，方便你们调查，只要你们低调点，不会有什么危险。”
相当诱人的允诺。
但阿绿面对的是沈清焰，她只冷静思考了三秒，便给出答案：“我要怎么确信，你不会半路脱逃？”
就算沈清焰与夏星辰真冒险去查证据了，万一中途阿绿忽然反悔，作为操局者的她抽身会非常容易，与此同时沈、夏二人的境地将会十分不利。
阿绿坐在原位苦思冥想，愣是想不出一个好点子。
最终阿绿被迫在沈清焰面前又跳又唱了一首《学猫叫》，并被手机录像，沈清焰扬言将会把这份视频交给一个可信之人保管，只要她和夏星辰遭遇危险，可信之人就会把这则视频传播到全院。
阿绿觉得自己从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悲愤离去。
看见阿绿怒气冲冲的小个子身影，夏星辰捧着肚子终于憋不住笑声，笑得前仰后合。
“小火苗，你怎么这么坏啊你？我们都有萎男这个人质了，还怕她卖我们？”夏星辰直接滚在地上，笑到岔气。
不说别的，在任务过程中女主受剧情影响，即便对男主不是一往情深，那也是将男主放在一个极重要的位置上。因此只要沈清焰和夏星辰调查的时候，带上一个魏楠，阿绿就不可能轻举妄动。
沈清焰拿起矿泉水瓶，仰起头喝了口水。
她才懒得说自己只是记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沈清焰到目前为止第一次真正生气——阿绿不在乎夏星辰的命，但她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