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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原件在哪里,皇帝也很想知道。

      他找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跑他父亲的陵墓里去翻了翻,始终一无所得。

      但既然有复印件这种东西,那就说明原件一定存在,即使一时半会找不到,复印件上写的内容也能作数,这上面可清楚写着,要艾尔文下去给他父亲陪葬呢。

      艾尔文把卷轴扔回皇帝怀里,打碎了他不切实际的美梦:“看不到原件,上面的内容,我一个字都不会认。”

      有用心险恶的家伙忍不住煽风点火:“将军,你这是要违抗先皇的遗愿啊!”

      艾尔文斜过去一眼,轻声笑道:“敢情现在要下去陪先皇的不是法克吉尔公爵。不如我死前也来个最后的遗愿,向陛下请一道旨意,让公爵大人也来体验下这无上的荣耀?”

      让艾尔文点了名的公爵脸都白了,他太清楚皇帝那个怂包蛋了,只要艾尔文这个心腹大患能同意去死,别说是他一个了,就是让他全家老小再加畜牲都下去陪葬,皇帝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法克吉尔公爵偷偷拿眼打量皇帝,正和皇帝对上了眼,看那目光,很显然皇帝已经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柯赛维德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用动。

      宴会桌前除了他和那位大龄老公爵,其他人都凑到皇帝身边看艾尔文的热闹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坐着当一个安静的花瓶,眼下这种情况,他即使过去也产生不了多少正面作用,还会给看戏的人增添更多八卦热点。

      就算艾尔文真的要去给老皇帝殉葬,也不可能上一秒刚拍板定下这件事,下一秒皇帝就忙不迭地把人从宴会上拉出去砍了。

      杀只鸡还要先准备一锅热水等着去毛呢,何况是帝国赫赫有名的两大将军之一,处理不好容易让潜伏在暗处的有心人士利用,煽动舆论,导致皇权不稳。所以,即使真的要杀,皇帝也要留几天缓冲时间,把面子工程做足。

      柯赛维德已经开始针对这种情况,在心里盘算着劫狱、炸皇陵等多种营救计划了。

      艾尔文和皇帝之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扯皮:“陛下,先皇的遗愿当然不能违抗,但我的要求也不算不过分啊。您用一张复印件就让我去死,这也太不正式,太不隆重了,会显得我的命很廉价。”

      皇帝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刚要开口,艾尔文的话又到了:“再说,复印件您都能找出来,原件当然也不在话下,我等您的好消息哦。”

      皇帝的心里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看他有恃无恐的态度,分明是肯定自己拿不出原件。

      难道说……原件已经落到了他手里?

      甚至,还销毁了??

      皇帝试图从艾尔文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的目光阻隔在外,很多年前他便无法从还是少年的艾尔文身上准确分辨出情绪来,现在就更不能了。

      父亲还在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自己老了,往后的盛世需要由他延续下去,而艾尔文就是留给他的可用之人。他也曾憧憬过,艾尔文能像辅佐自己的父亲那样辅佐自己,可是……

      皇帝看向艾尔文的眼中涌上深深的恨意。

      可是,现实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所有人,都只把他当成傻子而已!!

      皇帝还不是皇帝时,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Alpha,他没有强健体魄,也没有优雅迷人的气质,连脸上的雀斑都比别人多一倍,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就是肖想着能娶到住在邻街的霍克夫男爵家的Omega,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会变成推翻旧式贵族统治的大英雄,还成了这个国家新的国王。

      父亲的人生就如开了挂一般,充满了传奇色彩,一步步的,离那至高皇座越来越近。

      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

      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不合适的环境里,做着不适合的事。

      所有人开始奉承他,巴结他,他得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一切,心里却越发惶恐,越发不安,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走路也像是飘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实在感。

      他开始怀念当初还和霍克夫男爵当邻居的那条街,在那间不大的破屋里,父亲每晚工作回来,都会给他带一包花生米,有时是瓜子蚕豆。两人在桌上放一个灯泡,热半壶酒,一边吃一边聊着知心话,这份记忆,光是想起来,都散发着暖暖的光。

      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即使他端着进贡来的上好美酒去找父亲,看到的也只是大臣们众星拱月簇拥中,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忙碌身影。

      他想,他大概是失去他的父亲了。

      之后没过多久,艾尔文就出现在父亲身边,那时看着也不过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子,胳膊没比椅子腿粗多少,文文静静的,带着一种在书本堆泡大的书卷气,直到有次撞见这小子用匕首割断宫女的喉咙,平静挖坑把人埋掉时,他才知道,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是父亲专门留在身边,用来处理见不得人的事。

      没过几年,父亲把艾尔文送去军校,毕业后又花了大力气推进军部。

      当时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说父亲是要下一盘大棋。

      星际中大多数国家都很注重血统,贵族只能和贵族通婚,正妻只有一位,上不得台面的宠物却能养许多。宠物生下的孩子,性别为若为Alpha,还可以留在家中当仆人,若是Omega,则逃脱不了沦为宠物被送人的命运。整个国家的命脉全数掌握在这些贵族手中,奴隶只能接受他们的压迫,世世代代无法翻身。

      自己的父亲便是由Omega宠物生下的,之后更是用这样的身份起义,推翻了旧式贵族金字塔式的残酷统治,最终成为一国统治者。这也令其他国家那些贵族“生来高人一等”,“是天神派来统治众人”的谎言不攻自破,失去了绝对的统治权,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父亲的血统一直遭到星际各国诟病,父亲自己也是很在意的,他说,既然自己的出身无法改变,那就制定一套新的规则,让那些贵族们自诩高贵的血统,不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

      圈养奴隶和宠物?那是陈旧的陋习,早该废除了!

      父亲的改革引发了轩然大波,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谩骂的声音,说他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异想天开……但这些声音最终都被艾尔文用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巴掌扇了回去。

      这步棋似乎下得很成功,所有人以为父亲终于可以消停时,他却还要把他的棋子往更高的位置上送。

      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便在这时候传出来了,说父亲这是在给他的“小情人”铺路。

      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生气地跑去质问父亲。

      “孩子,别人可以这样认为,但你不可以。”父亲神色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我这么做是为了给你铺路,为了分掉考夫曼家族垄断军中的权利。”

      “父亲,您不能这么做,考夫曼家族世代为将,当年您起义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站在您这边,他们是忠臣,您不能为了哄小情人开心,就去伤忠臣的心!”

      父亲好像更生气了:“那是过去,现在不同了!我既用着他们,还得哄着他们,更得防着他们。我活着还可以和他们分庭抗礼,等我死了,你有什么?斯维坦在他父亲的保驾护航下,用不了几年肯定能爬到将军的位置上,到时候整个军部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牢牢把持在他们父子手里!”

      “那……那,”听到父亲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尽管心中不赞成,却也不敢反驳,“艾尔文以后真的会帮我吗?”

      “他孓然一身,背后既没有家族支持,也没有党羽勾结,皇权是他唯一的倚仗。”

      “可万一,他手里有权后,野心膨胀了呢?”

      父亲气到不想说话,吭哧了好半天道:“那就让他没精力去结党,他喜欢搞研究,那就让他去搞,不仅从精神上支持,金钱上也大力支持,让他忙到没工夫去理会其他!”

      父亲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他彷徨不定的内心又找到了依靠,他一直清楚自己在政事上没什么天赋,既然父亲都给他安排好了,那他就不用跟在后面操这个心了。

      随后,没几年,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诊断病危的那一年,他简直快得抑郁症了,满脑子都是父亲死了,自己该怎么办。有一天做梦,梦到父亲死了,自己穿上新皇的衣服坐上皇位,屁股还没挨上椅面,便让一堆人拉了下来。他们扒下他的衣服,嘲笑他,奚落他,还在他脸上尿尿,说父亲死了他就是块屎,赶紧回厕所里待着吧。

      他吓醒了,迫切地想见到自己的父亲,确认他还活着,还好好的。

      他连夜进了宫,走廊上遇到给父亲送药的宫女,忙把那托盘接了过来。他要亲自给父亲送进去,亲眼看着父亲把药吃下去。

      房门外无人守着,里面应该是在谈事情,父亲屏退左右了。

      他将托盘换到一只手里,刚要敲门,便听到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奥罗斯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他忙收回敲门的手,耳朵贴到门上听起来。

      “这么多年,半点长进没有,我这一死,这个帝国多半要毁在他手里。”

      另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轻轻的,柔柔的:“早提醒您,鸡蛋不要放一个篮子里,趁着还有精力多造几个小皇子出来,也好有挑选的余地。”

      “你不懂,对这个儿子我是有感情的。当年一无所有时,奥罗斯跟在我身边没少吃苦,我答应他,等他长大后,要把我所能给的最好的,全都留给他。现在就算再有别的孩子,那感觉肯定也不一样了。”

      心里的感动还没有维持太久,父亲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我把皇位给你怎么样?你那儿稀奇古怪的技术不是挺多吗?你提取我的基因,造个孩子出来,孩子成年以前,你代为摄政。”

      这、怎、么、可、以?皇位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开始扒门缝,想看清里面鼓动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您是病糊涂了吗?”那个声音又响起。

      他也成功通过门缝看清了门内的身影,对方似乎发现了他这个偷窥者,那双茶色的眼在落地灯的暖光下微微一弯,闪过一道浅金的色泽:“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同意了这个荒唐的决定,待我大权在握的那天,您觉得我还会留下奥罗斯殿下的性命吗?”

      在父亲的一声叹息中,他只觉得有把火,把自己的内心信任和亲情全都烧了个光。

      说什么为了给他铺路,全是假的!

      在父亲眼里,他只是一个不合格的残次品,为了皇位,父亲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自己这个蠢货还在妄想亲情……快睁大眼看看吧,坐在皇位上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冷血的暴君,自己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

      从那天起,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了……

      宴会上的交响乐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皇帝听着,渐渐从回忆中挣脱,自己最讨厌的人还在眼前,笑盈盈地问他:“陛下,您还在听吗?”

      “我会找到原件的!”皇帝抬起自己高傲的头颅,“下去跟我父亲团聚时,可别忘了告诉他,他的儿子现在非常优秀!即使没有你的帮衬,依然能坐稳这个位置!”

      面对皇帝不折不扣的蠢话,艾尔文面不改色道:“那就,祝您好运。”

      说完,他不再看皇帝,和那本该是皇帝手中一张重要底牌的卷轴,转身走了。

      皇帝是不可能找到原件的。

      原件几年前就毁了。

      就在奥罗斯端着药扒门缝那晚。

      老皇帝不希望这个国家完在奥罗斯手里,可如果交给别人,新皇想坐稳皇位永无后顾之忧,他这不争气的老儿子的命,很难留下。

      于是老皇帝来找他做交易:我可以给你皇位和一个名正言顺继承人,只要你能答应留我那老儿子一命。

      艾尔文把话给他堵回去了,我不稀罕你的皇位,你也别惦记我这优良基因,至于你那老儿子,就听天由命吧。

      第一场交涉失败,老皇帝又拿出两道遗旨让艾尔文选,一个是让艾尔文下去给他殉葬,还有一个是留在地上好好辅佐儿子。

      不帮我儿子,你就得死。

      这种送命题根本没得选。

      原本打算在老皇帝一蹬腿归天后,来一场说走就走旅行的艾尔文,只能继续留下当他的没有前途将军。

      想让他任劳任怨?不可能的。

      干脆也让老皇帝最后看看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什么德行。

      怨恨着父亲的儿子,在父亲病危之际联合父亲昔日的敌人进行逼宫。

      而放不下儿子的父亲,在毁掉原件以示诚意的同时,还不忘给儿子留下一道掣肘用的复印件,以备不时之需。

      去辅佐奥罗斯这样的人?

      艾尔文觉得自己还不如去黑市上摆摊呢。来钱快,还不累。

      看到艾尔文过来,原本围在柯赛维德身边窃窃私语的人一窝蜂全散了,艾尔文的目光落在柯赛维德头顶,疑惑地眨了眨眼。

      柯赛维德与他四目相对,有些不解道:“在看什么?”

      艾尔文凑过来,在他柔软的发顶挑了两撮,轻轻揪了揪:“我看到这儿,有一棵幼嫩的小植株,两片那种……它还在左右晃!”

      柯赛维德起身扶住脑子不太清楚的人:“你醉了。”

      艾尔文眨着眼笑:“看来是了。”

      柯赛维德问:“能走了吗?”

      艾尔文搂住柯赛维德的腰:“先告诉我,刚才苍蝇样围着你转的人,都对你干什么了?我现在,要开始吃醋了。”

      柯赛维德不跟醉酒的人一般计较,半扶着他往外走:“告黑状,说了一堆你的坏话。”

      艾尔文的手似乎不怎么安分:“千万别信,他们是在嫉妒我,找到了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Alpha……”

      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吃豆腐上了,艾尔文一个没留神,平地绊了下,好在柯赛维德及时拎住了他,没让他在人前摔个脸着地:“你还行不行了?”

      艾尔文忽然笑得厉害,手顺着柯赛维德的腰线一路下滑,最后在那挺翘的臀上拍了下:“我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艾尔文:突然发现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柯赛维德:??
    艾尔文:喝多了,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这几章节奏都挺慢,主要把这个国家的一些情况交代下,也是给之前没写明白的地方做个补充。
    下一章应该是糖,嗯,我要开始还我欠下的数不清的债了,先从说好的一万字开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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