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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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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隅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整个后背。
他轻轻推了几下姜藤越,不料姜藤越整个人向下一滑,顺势带偏了他一直举着手电的手。光束一歪,照向了一旁的黑暗之中。
这一歪,江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眼前根本就是空无一物。对面的座位空空荡荡,一如之前那样。
他皱了下眉,缓慢地调整着手电的角度。
果然正如他所料,只有在这个手电的照射之下,那颗“球”才会出现。
深红色的不明液体不停顺着那颗“球”的头发滴落,有几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江隅的鞋面上,洇出一小摊深色的痕迹。
江隅猛地发现,有人拿起了“球”!
那双手隐藏在被血污糊成一团的头发之下,江隅只能看到几根发胀的手指,指甲已经发黑变形。袖子松松垮垮,仿佛里面没有手臂。被血浸透的衣服包裹着一具已经成为筛子的身体。
大大小小的空洞就像一个个黑洞,看得江隅头皮发麻,密集恐惧症发作。
蓦地,他的嗅觉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血腥味铺天盖地漫过来,几乎到了要让人窒息的地步。
江隅只需再向上抬一下手腕……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做任何的心理准备,手不受控制地向上一歪。
光束径直落在车门的玻璃上,闪出一道光弧。
没!有!头!
.
哥哥,我捡到球了,到你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球?
再次听到这声音,江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突然想到,那颗被那在手中的“球”并不大,至少与正常成年人的大小不符。
十有八九这个头就属于无头人本人。
明明眼前空无一物,江隅却清楚地知道它就站在自己面前,拿着自己的头,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
为什么?
这和线索有什么关联吗?
一个从体型来看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全身几乎被洞填满,以及被砍下的头……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变成筛子?枪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等一下。
江隅将手电移了回去,这些洞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虽然乍看之下密密麻麻,但是一些大洞和小洞却很明显地分了开来。
虽然歪歪扭扭,但也能分辨出这些大洞,合在一起组成了罗马数字三的样式。
一为活,二为双,三为形。
三为形。
那又是什么东西的形?这绝不可能单纯指的这些洞,一定还有别的寓意。
二为双。二当然就是双的意思。
哥哥,到你了。
这一次声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尖锐,隐隐能听出一些怒意,似乎是因为江隅迟迟不接球而感到不耐烦。语气也更加急促。
江隅却突然如同醍醐灌顶。哥哥!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哥哥”并不是在叫他,而是在叫它真正的哥哥,那个不知所踪的哥哥。
二为双,双生子。
就在这时,江隅突然意识到,他太过投入,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已经消失,姜藤越不见了!
江隅有点慌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没道理会突然消失,也没道理在整个车厢里都不见人影。
他小心地避开无头人的位置,走到车厢中央,向两边车厢的尽头张望了一会儿。
尽管有一束窄小的光亮撕破黑暗,整个车厢里还是漆黑一片。
江隅突然眯了下眼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在光束能照到位置的最远端,仿佛有个黑影在动。
江隅没有多想,直接跑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小点在他的视线里不断放大——
他突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哥哥,你还没有接球,你要逃走吗?
阴魂不散。
眼不见为净,江隅根本没有想再去理睬它,就想直接绕过去。
球掉落的声音在江隅的背后响起,他的双腿被牢牢禁锢在原地,无法前进一步。
“……靠。”他低骂一声,无论他怎么用力,他都无法使自己移动哪怕是一厘米的距离。
哥哥,要开始了哦。
车厢内的灯光蓦地亮起,满目的红光填满了整辆地铁。
而江隅也清楚地看到,前方的黑点并不是姜藤越,而是另一个人,有影子的那种。
他侧对着江隅,穿着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就在江隅以为他会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不动时,他倏地回过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江隅瞪大了眼睛,如果他在那一瞬间没有看错,那个人的五官像是被强行抹去了一般——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仿佛还有那个黑色的影子。只有眼前的一个无头玩偶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无头的玩偶,身上同样也有密密麻麻的洞眼。江隅盯着它,想着既然玩偶出现了,那么一定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而姜藤越仍然压在自己身上,沉得像个死猪。
姜藤越突然咳了几声,终于醒了过来。起先他还拉住江隅的衣领不敢往前看,小声问道:“刚才……刚才那个声音走了没?”
江隅把他推开,往他的头上呼了一巴掌:“你还好意思问!”
“忘了说了,我怕鬼来着。”姜藤越笑嘻嘻地摸了摸脑袋,从江隅身后钻了出来,随即脸色大变,“卧,卧槽!怎么世界变红了!”
“……”
得了,摊上这么一个“好队友”,看来这一路是不会多太平了。
地铁仍然还在向前行驶,即便江隅刚才精神紧绷着,他仍然注意到了地铁至今没有经过哪怕是一个站点。
“看起来我刚才错过一场很精彩的大战啊。”姜藤越很快就适应了满目红色,半点没事儿人的样子拍拍身上的灰,饶有兴致地绕着地面上的无头娃娃转圈。
江隅揉了揉眉心:“别转了,头晕。”
姜藤越突然停下来,眉眼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神色:“你,不会是白识者吧?”
江隅一愣,手却没有一丝停顿自然地放下,面不改色道:“我的颜色标识是黑的。难道你是白识者?”
姜藤越马上又恢复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和你一样。我一看你啊,就知道你不是白识者了。”
“地铁前方到站,请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姜藤越期待地挑挑眉:“终于到站了!我们可以下车了!只是不知道这一站是哪一站?”
而江隅眉头紧锁。
地铁缓缓停下,窗外站台的灯光亲切无比。
“我靠!车门不开怎么办!”姜藤越用脚踹了好几下门,见不可行,又去摆弄应急开门装置。
他马上就发现,这辆老旧的地铁,根本就没有应急装置。
他有些丧气地拍了两下门:“怎么办,江隅,明明胜利就在眼前,我们的路却被堵死了。去他的什么条条大路通罗马,路呢??”
江隅心念一动,突然道:“我来试一下。”
他把手贴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脸的小攻正式上线啦!
应随南:我的脸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