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江湖续文——似梦似真》鲤岸

4、秋

　　昨夜西风凋碧树，金黄一片铺满园，院中的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以及那树下的秋千。秋千是沐晟做的，怕斯如在家无聊，所以他很积极地花了半天功夫做好的，做完后，他让沈斯如蒙上眼睛，献宝似的给她了一个惊喜，他自豪地对沈斯如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啊！”沈斯如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配合称赞。
　　黄昏，好不容易扫好了地上的落叶，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呆呆望着碧蓝的天空，等待着沐晟的归来，秋千，谁最爱荡秋千？不是此时累的不想动弹的她，而是那个永远春光明媚的少女，她爱极了秋千，曾说过站在秋千上，荡到最高处仿佛能摸到天上的云彩，少年时的斯如窥视着那片能摸到云彩的天空,渴望着那属于那明媚少女的秋千。而今自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秋千，是托那少女的福，自己忽然不怎么喜欢这秋千，甚至有些讨厌。因为仿佛能看到那少女在秋千上肆意荡漾的影子，仿佛她仍在身边。胸口一闷，默默的坐在秋千上叹了一口气，却被刚刚回来的沐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背后轻轻推起她，随着有一拍没一拍的用力，她慢慢的荡着沐晟问道：“老婆你怎么不开心啦，是不是家里缺粮了”她摇摇头，他继续问道：“村子里有人欺负你了吗？”她仍摇摇头，“那……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地望着秋千上毫无神采的女人，但她并不想过多说什么，便说道：“许是秋天了吧，人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沐晟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你对我笑笑嘛，今天我把鱼都卖完了。”渐渐用力推着秋千，似乎真的要把她送到天上去了，随着迎面而来的越来越大的风，斯如终于感受到那少女所说的感受，仿佛真的能够到那片云彩，她终于笑了起来，轻快地说道：“慢点，慢点，太高了。”
　　沐晟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老婆，终于笑了。”他停了下来，一把将她从秋千上抱了下来，她双手搂着沐晟的脖子，踮起脚，微微仰头，半分俏皮半分认真地说道：“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做饭，怎么办？”她笑眯眯地盯着沐晟，本意想今天让他做饭，没想到他看着有些任性的她，翘起的嘴角，便忍不住吻了上去，深入那甜美声音的来源，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了他，光天化日之下，虽是自家院子也不能这样胡来，他却快人一步，早已死死的一手从她背后定住了她的手臂，一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将她抱起，使她贴在自己的的身上，毫无缝隙，一吻，仿佛要把她吸干了，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在他的强势之下早已没了力气，陷入了一滩春水之中。他就这样抱着她回了屋，还趁空隙时说道：“我今天就吃你。”待到她抱怨着去屋外茅草房内烧饭时，天早已黑了下来。
　　她看了看天色，嘀咕着：“还是得自己做饭。”沐晟悄悄地靠了过来，又是捏脸，又是掐腰，尽吃豆腐瞎捣乱，斯如真的生气了，厉声说道：“你还要不要吃饭了！”他一脸赖像，摇着她的手臂说道：“别生气了，今天带你出去吃吧。”
　　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带着饥肠辘辘的她去了镇上。还别说今夜镇上真热闹，买灯的，买糖人的，卖面具的，买小吃的，人来人往跟过节似的。沐晟紧紧拉着斯如的手，侧身护她在后，斯如有些一愣说道：“今天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沐晟得意地说：“对呀！今天是王母娘娘的寿辰，大家都来赶灯会，一会儿还有烟花呢。今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她一愣，是啊，怎么忘记了。之前沐晟无意间问起了她的生辰，她从小便被收留，明媚少女的生日便是她的生日，她真正生日自己都不清楚了，便随口一说，居然被沐晟记在了心上。
　　沐晟一脸豪情地对着斯如说道：“今天你想吃什么，本大爷请了。”斯如看着他一副赚了很多钱似的样子，便仰头眯眼说道：“我想吃蒸熊掌，佛跳墙，水晶虾，熏鸭，黄闷鱼翅，叫花鸡。就这几个吧。”一听菜名，沐晟顿时瘪了下去。他有些为难地说：“老婆，咱能不能今天就吃一样。以后赚了钱，天天让你吃这些。”她故作思考说道：“让我考虑考虑。”看着沐晟一脸期待地点头，她终于忍不住笑声说道：“那答应你吧，今天就吃一样吧。”
　　沐晟顿时来了信心说道：“老婆说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斯如说：“我想吃那街边摊上的牛肉面。”
　　沐晟看着她说道：“老婆就吃这个吗？”
　　斯如挽着沐晟的手臂，抬头一瞄：“难道相公不想在我生日的时候请我吃碗面？”她故作生气地甩开了沐晟“那我自己请自己吃喽。”随着人流走向前走。
　　没几步就被沐晟拉住，焦急说道：“人多小心走散。”待斯如重新在他身后时，他温和地说道：“我们去吃面吧。”斯如看着他的背影，笑容都快融化了。

　　待到吃完，沐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要吃些什么吗？今天是真的吃不下了吗？”刚刚吃面的时候，斯如闻了闻那牛肉，说有味道不好吃，便把所有的牛肉给了沐晟，自己就吃了点清汤寡面，之后就把一大半的面也给了他。

　　斯如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吃饱了呀，有些累了，我们快点回家吧。”今天从黄昏就开始被他折腾到刚才，饿都变得不饿了。

　　沐晟牵着斯如穿过人潮涌动的地方，忽然斯如被一阵乐声和叫好声吸引，直觉告诉她似是故来人，她的脚步随着沐晟走着，眼睛却盯着那个方向努力地看着，表情凝重，会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胖了还是瘦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沐晟发现了斯如正盯着热闹的地方看，以为她好奇那边，还没等她拒绝，就拉着她挤入了人群中，
　　终于看见了原来是正在跳舞，中间之人头戴面具，身型却是如此熟悉，是他真的是他！斯如拉着沐晟的手一颤，本以为再次相见可以忘怀，却没想到依旧是苦上心头，苦涩之情在胸口蔓延，终究是疼的，她害怕他会注意到她，她的手越来越颤，身体仿佛被抽了力气一般，无法呼吸般，依靠在沐晟身上，她看着他，眼中不由涌出热意，随着身边人一声声的叫好声，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她转身离开的霎那间，又看了一眼，他身形一顿，他也发现了她。只一眼，她便松开了沐晟的手，挤出了人群之中。
　　时间的推移改变，但是承诺、愧疚又或者是爱，一切似乎无法改变。
　　她跑向了黑暗无人的墙角，用尽力气想要将胸中的苦涩，郁结之气吐出，大口大口呼吸着黑暗中的空气，仿佛这样才能填平心中苦涩的沟壑。

　　沐晟跟在后面，看到她正难受地呕吐，他眼底一沉，搂着她的腰，轻轻的拍着背。轻柔地说道：“今天，确实不对劲，明天去看看大夫吧。”等到她渐渐平息下来，沐晟用手擦了擦她的嘴巴，她一皱眉拿出帕子，擦干净他的手，“多脏啊。”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老婆哪里脏了？”相顾一笑，他问道：“舒服了吗？”她轻轻柔柔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他搂着她往远处走去。还在谈论着她今天有吃过什么东西。
　　灯火通明处，一男子戴着面具，看着他们走去，微微一笑，她终究得到了幸福，这样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