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行舟》清梦绕瑶池

20、第 20 章

　　“金秋十月，本应该是丰收的季节，连日来持续攀升的高温，造成田地干旱开裂，大部分因为缺水无法灌溉，预计今年秋收会大量减产。政府号召各级部门积极深入第一线抗旱救灾迫在眉睫。”晚饭后，一家三口排排坐在看电视，屏幕里一幕幕画面让人触目惊心，画面中大片田地龟裂，拉近镜头清晰的看到记者手中现场摘下的谷穗大都干瘪瘪的，采访中，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农对着记者递过去的话筒嚎啕大哭，听得叫人心里是阵阵泛酸，场面十分凄凉。
　　莲池吸了吸鼻子，扭头看着爷爷， “老碧，咱们这儿也会这样吗？前几天回来，看周围田地里的庄稼都还好啊。”
　　老碧拍拍旁边正对着靠枕撕咬较劲的娇娇，说道：“咱们C市情况要好的多，东边有清江 ，镇旁还有踏水河，荫山背后山脚下还有占地上千亩的荫山水库，那还是六十年代修建的，周围更有密密麻麻四通八达的灌溉水渠。前些年好多人还说咱这儿有江有河，举万人之力历时数年修建水库蓄水纯属浪费人力多余，纯属看到全国上下大兴水利头脑发热跟风之举，现在看看真是受惠良多，再干旱，最多水位下降些，重来都不缺水，供全市绰绰有余，现在还有余力供水给周边缺水的几个县市。”
　　莲池恍然想起，对呀，这儿虽然称不上江南水乡，但是真的是不缺水，等等，一般大旱之后就是大涝，干旱久了就会发洪水，“爷爷，跟着是不是会涨洪水？”
　　老碧低头想了想，“别说，再旱下去，十有八九接着连绵暴雨，洪水泛滥还真可能发生。”
　　莲池一听，紧张的一把抓住老碧的衣袖，一脸焦急的问爷爷，“那我们这儿会不会被淹，这天热还能躲家里，洪水来了往哪躲啊？”
　　老碧看着旁边满脸焦虑的孙女，戏言道:“躲啥，你小时候一遇到暴雨天不想上学，不是盼着洪水把学校淹没吗？怕啥，咱家三口都会游泳，来回个几千公尺完全没问题。”
　　“爷爷——啥时候了，还开玩笑。”莲池没好气的说。她短短的二十来年人生从来未经历过如此场景，难免感到惊慌。
　　老碧瞧着孙女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知道再逗她就要恼了，脸色赶忙一整，开口安慰道：“没事，这片地势高，真到淹过来还可以上荫山躲躲。八十年代初也不是没有发过洪水，那时你爸都还小，我背着他趟着齐腰的洪水从市区到荫山，当时这儿还是个村子，旁边踏水河的水满上来，又顺着密密麻麻的沟渠流走了，安全的很。还沿路捡了好多冲上来的鱼，拿到村民家搭伙吃了好几天，乐的洪水退了，你爸都不想走，闹腾着要留下来捡鱼。”老碧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想笑。
　　“还有这事，老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莲池缠着老碧让他再讲讲。
　　“你啊，真是个孩子。”老碧看着刚刚还犯愁如何逃生现在却满脸好奇追着他讲故事的孙女。
　　“当时也是持续下了好多天暴雨，市区边上的清江水位不断上涨，政府组织市民早日出城避洪水，我带着你爸那时住在市区北边单位宿舍楼里，还没来得及走，半夜，洪水冲进来，我背起你爸，老韩两口子拖着已是半大小子的你韩叔，几个人慌脚忙手的出了城，政府选中南边距离市区最近地势最高的老火车站做救灾点，大部分市民都往那儿聚集，咱们走的晚，要去就要淌水穿过大片城区，太不安全，你韩爷爷在荫山那边的村子蹲过点当过技术员，熟悉那片的地理，说从南门出城到荫山一路地势会逐渐拔高，安全度更高，不如去荫山，他一提出来，我马上就同意了。”
　　“坐车吗，半夜应该没有公交车坐吧？”莲池问老碧。
　　“公交车？那时这片就是个小村子，有啥公交车，村民进城交通基本靠走，哪有现在的人那么娇气，出门走两步就喊累要坐车，多几步就叫徒步，看看现在这些旅行社还开发啥徒步项目，那时候大伙天天都在徒步。”老碧说着说着又发起了牢骚。
　　“走了多久，现在开车都要大半个小时，应该要走大半天吧。”莲池问。
　　“当时到荫山只有条两三米宽的碎石路到还好走，出城没多久，路面上积水就少了，大碧硬要下来自己走，和你韩叔两小子撒着欢的往前跑，拉都拉不住。后来他俩看到路边有被水冲上来的鱼，更是兴奋的不得了，要不是我拉着，雨衣都打算扒下来装鱼了。”老碧讲起往事笑了起来。
　　“有很多鱼吗？’莲池好奇的问。
　　“不远就是踏水河，水满上路基，又顺着两旁沟渠冲下去，河水带出的鱼有的没冲走，留在路上，好多还活着扑腾的欢。大大小小真不少，草鱼，鲫鱼，还有踏水河特有的大嘴链，多的很，这两小子都不想走，要不是我和你韩爷爷拉着，天黑都到不了荫山。”
　　“下午三点多才抵达荫山，八十年代荫山镇还是户数不上百的村子，韩老头带着大家找到相熟的人家给点钱住下来。晚上借着那家的锅灶烧上捡来的鱼，还别说那味道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也没放啥调料，缺盐少油的，就着老乡家泡菜坛子捞的几块老酸菜，一大锅鱼，几个人捞的干干净净。两小子吃的更是肚子滚圆，一边打饱嗝边嚷嚷着第二天还要出门捡鱼。”老碧吧嗒着嘴，似乎嘴里还残留着当年的余味。
　　“那洪水是啥时候退的，你们在村子里住了很久吗？”莲池问。
　　“第二天，不应该是第三天，住下第二天下午，天就放晴啦，那时村里又没个电视，也看不到啥新闻，到第三天上午，村里的广播通知才知道洪水退了。老韩头和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两小子这两天跟着村里的孩子撒欢闹着不走，屁股上挨了几下才抽抽噎噎的跟着回了城。”老碧接着说。
　　“洪水是退了，街边老旧的房屋差不多都被洪水冲垮，就剩些残垣断壁，街道上到处都是洪水带进来的泥沙一片狼藉，墙上还有未干透的水位线，应该是淹到了2楼，还好，没有人员伤亡，不幸中的大幸。”老碧感叹道，“家园毁了只要人在还能再建，人没事就是万幸。”
　　莲池听着老碧讲述的往事，那一幕幕动人心魄的画面似乎还闪现在眼前，跟着感叹天灾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话音落下，爷孙俩陷入沉思中，连趴在边上的娇娇也安静了下来。
　　“呜--啦-呜--啦”电视里传出了一阵阵救护车的声音，三双眼睛齐刷刷的吸引过去。
　　“连日来持续高温，各大医院人满为患床位告急，据了解入住的多为免疫力较低的小孩或老人，还有大量被紫外线晒伤的市民。专家提醒市民，尽量减少在白天外出活动，家中常备防暑降温药品，避免中暑晒伤。”随着播报员清晰的声音，屏幕上画面闪过，疾驰的救护车穿梭在市区街道，人群鼎沸的医院，医院过道走廊上满满全是躺着病患的病床，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如何防暑降温的专家，这些无不显现着情形越来越严重，事态正在逐驱恶化。
　　“怎么有这么多人中暑。”莲池盯着电视嘀咕着。
　　“天太热，免疫低的就会中暑，老人多有各种慢性疾病，中暑更会引起多种疾病迸发，并不意外。”老碧解答着。
　　“爷爷，咱们也要行动起来，等一下。’莲池说着突然站起来，吸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向厨房跑去。
　　老碧诧异的看着抽风的莲池，又怎么啦。
　　莲池抱着凉茶一阵风的跑了回来，插上吸管，递了盒给老碧，“喝凉茶，今天开始防暑降温。”老碧好笑的看着孙女抽风，伸手捧场的接了过来。“娇娇，你的。”莲池又分了盒给娇娇，娇娇可是她的小弟，怎能少。
　　“汪-汪”娇娇看着面前的凉茶，两眼泛光，小爪子一伸，精准的刨到嘴边，“嗷-呜。”抬头仰天长啸一声，再埋头叼着吸管吸了下去。好好喝，姐姐真爱娇娇。
　　莲池一巴掌呼上它的脑袋，“喝就喝，大晚上学啥狼叫。’娇娇呜咽着抬起头，委屈的扭着头巴巴的望着旁边的老碧告状。“好了好了，各喝各的，既然要防暑降温，今天就早点上床睡觉。”旁边老碧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