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FC.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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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粘我了。
你还能喜欢谁？
嘻嘻我没跟他说什么呀，我知道——我也没把他怎么。好了你别气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
青白的校服套在林焕身上格外好看，秋葵却遍体生寒。
门栓在他疯狂的拍击下愈发松动。
秋葵扭头拼命想爬上阳台，阳台却滑溜溜地怎么也上不去，她急得眼泪一直掉，阳台突然又变得很高很高，盒子一样将她所有退路都封死。
秋葵跌在地上，绝望地大哭起来。
他要进来了！
救救她！救救她啊！！
要是有什么东西拦着他就好了！什么都好！！
突然林焕变得很远很远，他的声音模糊地几乎要听不见。林焕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浑然不在意，只是笑着轻轻喊：你还能去哪？
尾音晃晃荡荡，悠悠地飘到天堑这头来。秋葵一下子糊涂一下子清醒，又好像一下子到了平地上，她毫不犹豫转头向背离声音的方向狂奔，突然面前出现一张皱巴巴的老人脸。
老人笑嘻嘻的，瘦弱的身体佝偻成虾子，眼睛都皱缩进去，只剩条细细的眼缝，露出冰寒的精光。
她伸出皱如树皮的枯手，笑嘻嘻地道：“葵子怎么在这，快去找焕古啊……”①
秋葵猛地睁眼。
耳边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轻微的键盘敲击声。阳光从窗帘边缘照进来，晒得她床头小喵布偶微暖。
真美好啊。
眼角湿过又干有些不适，秋葵挣扎着动了一下，低头看见自己胳膊把胸腔压得死死的。
难怪会做噩梦。
揉开眼睛，凡凡看见她醒了，把正在看的动漫暂停：“今天早饭肉粥……你哭了？”
秋葵咕哝：“做噩梦了，吓醒的。”
凡凡凑过来，踮脚拍拍她头，拍着拍着开始揉她脸：“我还说你居然会起晚。”
团宝面色忧虑，秋葵笑眯眯地拍拍她的短毛，便听团宝犹犹豫豫地说：“善弈发帖了。”
秋葵一愣：“什么贴？”
刷牙洗脸，秋葵抱着热乎乎的肉粥蹲坐在椅子里，键入网址打开论坛，点开飘红贴。
看着看着，味同嚼蜡。
和昨晚“路过”发的长贴不一样，善弈的帖子只有几句话。
【关于“路过”在10月29日所发致歉贴的几点补充说明】
很抱歉！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路过作出澄清与道歉。非常对不起我的队友“啾啾就啾啾”，她是完全无辜的！
1、路过与我并非青梅竹马，我与她的哥哥是好友，但与她一直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关系，并确信我没有过任何不适宜的语言与行为。
2、路过已经道歉，并且不会再出现。也希望一些人能停止网络暴力。网络暴力对谁都是巨大的伤害。
3、我和啾啾目前只是队友关系。我单身并且喜欢她，仅此而已。
发帖时间凌晨三点半。
而且帖子设置成了不允许任何人回复，所以每个进来的人看完，纵有百般思绪都只能点个赞，顶多重开一个新帖继续讨论。
结果没一个新帖扑腾出水花，大家似乎一夜之间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纷纷关注起别的新的八卦。
——官方开始控场了，所以那些新帖连个水花也炸不开。之前凡凡的小哥哥那件事就那样平静下去，还有那个所谓“卡bug”的风景地图，她就猜到了。
善弈是官方的人。
秋葵愣了半天，关掉电脑，蜷在椅子上继续喝粥。
她脑子好用，但一直分不太出来别人对她的好是出于哪种情感。
林焕大她五岁，她爸妈年轻的时候忙着创业，她是跟在林焕屁股后头长大的，林焕又刻意模糊他自己的心思，揉揉头发捏捏脸都正常，大人也不觉得小屁孩懂什么。
再加上她天生显小，模样乖巧，不说林焕，其他很多认识的亲人朋友也会这样，团宝和凡凡这样感情深的还会隔空香香和抱抱举高高。
她对很多亲近都已经习惯，无论言语还是行为。
所以她得知林焕的喜欢是男女之爱，整个人都蒙了。
就和现在一样。
原来善弈那些亲近是喜欢？
可是隔着网络，也能喜欢……？
“善弈？”团宝接起语音，目光询问地看向秋葵，“有事吗？”
秋葵忙摇头。
团宝：“啾啾还在睡，等她睡醒再说。”
秋葵等团宝挂了电话，才放松下来。
她没怕过什么东西，无论外界给的恐惧，还是自身的性格缺点。
她都会改，知道哪里不好就改，甚至是自虐般一次又一次去挑战。所以大叔和团宝信任她，因为她能直面任何事，理智又冷静。
哪怕是感情。
不喜欢林焕就是不喜欢，没有所谓害怕给他伤害拖着不给答案。
那个时候她理直气壮，不曾逾越，不曾撩拨，不曾犹疑。
可是后来才知道，不是她做到了就足够。
她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也都是林焕牺牲后，从无数恶毒咒骂中惨痛磨炼出来的性子。
可是她……也会委屈啊。
凭什么……
秋葵发了很久呆，脑海里突然又慢慢行出一个男生来，是温润的浅笑与从容的神色，眼眸微垂，便敛尽脉脉斜晖。
他护着她，却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恰到好处。
秋葵转头问凡凡：“肖学长怎么了？”
凡凡支支吾吾，秋葵才知道她男神好像恋爱了。
凡凡去社长那里探话，证实了这件事，便想着秋葵不问的话就不说。
秦路发了一条朋友圈：
8-18岁，十年如梦一场。
何如当初莫相识。②
一向多愁善感、有什么都爱发个朋友圈的秦路，真的沉静了下去。
也许发那些朋友圈，都不过是希望那个人能看到。
秋葵愣愣的，愣愣的。
愣了很久，很久。
有什么情感喷薄而出，又转瞬轰然沉寂。
恋爱了？
恋爱了啊。
很正常啊，恋爱了。
他那么好的人，迟早也会恋爱的。
秋葵喃喃：“挺好的。”
顿了顿，又说：“团宝，我们好像很久没休假了。”
团宝一怔：“嗯。”
“我等下给大叔打个电话，我们休两天假好不好？”
秋葵像是睡了很久。
纷乱的思绪带来纷乱的梦，梦里光怪陆离，错乱纷杂。她看到无数个自己和无数个林焕，从孩童到年少，从天真到诡杂。
又梦到隔着网络，那些人放肆敲着键盘的丑陋嘴脸。
原来善弈喜欢她。
原来是因为善弈喜欢她。
林焕也说喜欢她。又是喜欢。
那时候的林焕，现在的善弈。
仿佛过往的重演，那些恶毒与怨恨的目光，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与指点。
一模一样。
可是她不怕的。她很理智，足够刀枪不入。
那些恨，那些怨，那些谴责，无视就好了。
不是她的错，她又有什么好怕？
那又是因为什么，她这么难过？
梦到最后，是男生流风回雪般温柔浅笑，是不曾见过的和煦暖阳。舞台之下，静静安抚她，护着她。哪怕没有说话，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礼貌又疏离。
她却知道他在。
他在。
她莫名就不怕了。
嗯。
喜欢啊。
是一加一不等于二的等式，是多巴胺的化学反应，是随之而来的欢愉、兴奋、痛苦、求而不得。
是喜欢啊。
浅浅几眼。
她记得那么牢。
如今。
那光落下来，那水退去了，羽毛凋零了。
原来是喜欢了。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
再睁开眼已临近半夜，秋葵饥肠辘辘地爬起来，便看见团宝和凡凡把一直热着的饭菜摆开。
色香味俱全，还有温热姜茶在旁侍立。
秋葵边吃边委屈：“我失恋了。”
两只心疼：“我知道，今天全化院女生和你一起失恋。”
秋葵想了想，点头：“那我平衡了。”
两只：“够不够？要不要再下点面？”
秋葵眨巴着泪汪汪的眼：“再加两个鸡蛋？”
……
满血复活的秋葵刷着朋友圈，看到满屏都是“H男星L女星公布恋情，S女星D男星走入金婚，唯一可惦念的肖男神也脱单了。委屈，想哭T_T。”
“这一刻，全化院女生与我一起失恋。”
这才明白在他们这个圈子，肖男神是怎样的神话。
毕竟一个每个老师授课都要念叨：“你们肖师兄很厉害的，大一下进课题组，本科还没毕业就发Nature③，现在在读我们学校和麻校的博士联合项目，你们一定要向他学习啊balabala……”
本科发nature是什么概念？
十几岁拿下超高含金量影帝，别人在学拼音他在英文讨论弗洛伊德，好不容易学会跑他已经上天和太阳头！碰！头！肩！并！肩！了！
团宝有些头疼：“善弈的电话又打我这了，你要接吗？”
秋葵点头：“让他直接打我电话吧，我跟他说。”
结果秋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善弈的电话，最后她直接打过去，却响了半天没人接起。
秋葵咕哝一声，挂了再打。
*
肖杞梓看着响得欢快的手机，人生中第一次明白，怂字怎么写。
国奖答辩现场睥睨对手，国际会议英文发言流畅完美，无数机理研究人名反应都没有打败的男人，在那个电话亮起的时候，可耻地怂了。
可是他又不敢挂，生怕对面知道他在。
心里偏又明白这是掩耳盗铃。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接起电话，从容温和地面对她给的答案，微笑接下好人卡，挂断电话再伤心。
可是他不想听。不想听那个答案。
他没有喜欢过什么女生，更没有追过人。
他不后悔自己喜欢她，可是他后悔这么早告诉她自己的心思，把人直接吓跑了还不知道怎么挽救。
杜山追媳妇的时候跟他说过，喜欢这个东西没有什么理由的，随心就是。网恋也只是一种方式，一条接触彼此联系彼此的途径。
要是喜欢了，就去接触。只要足够理智足够冷静，很多事情都能分析出来。对方是否单身，是什么职业，是不是在扯谎骗人。
值得喜欢，那就继续喜欢。不值得，那就放手。
杜山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在跪键盘。
因为某人刚认识他媳妇的时候，给正玩着妖号的他媳妇吹嘘：大兄弟，为什么要恋爱呢，是书不好读还是游戏不好玩？老子就绝不恋爱，恋了就跪键盘！
结果栽了，自个哭着把键盘拆下来跪，键帽还是他自个一个个拔掉的。
杜山喜欢上他媳妇花了三天，追她用了三个月。在一起到现在至今八年修成正果，天天秀恩爱秀到想屏蔽。
而他……
出师未捷身先死……
世界昏暗，电话终于没再响，肖杞梓瞪着的对话框里突然跳出一个平静微笑的表情，然后是“正在输入…”
肖杞梓一惊，毫不犹豫退出□□。
他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他不想听，也不想看。
原来这就是喜欢。
先是甜，然后是酸，然后是苦涩。
到如今，五味陈杂。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FC.2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