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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始! ...

  •   “不!”她坚定地摇头,“我是布兰迪,你们的诺查。”
      “不!你就是方熙,画上的那个人!”
      方熙心里一颤,眼前浮现出那天看到的满沙滩的尸体,和那些尸体几乎人手一张的画像。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阿基多的儿子立刻大哭起来,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方熙沉默了半晌,自言自语:“如果我不在这里,阿基多也不会死,我害了他。”
      “不,诺查,阿基多是战士,保护海岛是他的使命,阿丹只是太难过了。”一个学生说道。
      方熙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有气无力道:“我们上课吧。”
      这节课,她讲得心不在焉,总是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孩子们也不吵她,乖乖地等她上完。
      次日,学生们来得更多了一些。但阿基多的儿子始终没有再来。
      方熙更加沉默了,即使在路上,人们重新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笑点头。
      她感觉自己是个带来麻烦的外人,甚至在阿基多这件事上是个罪人。她感谢学生们向她敞开心扉,也体会到了他们的善意,同时也理解土人们对她的矛盾心态。她有时想,如果那个所谓的五羊战队真的来了,就跟他们走吧,至少还能保住这一片海域、这一座海岛和这一群孩子。
      这一天终于来了。
      天还没亮,方熙还在梦中,家门就被拍得啪啪响,同时有人大喊:“大诺查,快躲起来!强盗来了!”
      方熙惊醒了,她连忙穿上衣服径直向海滩跑去,完全和当地人的方向相反。
      “布兰迪!别人都躲在家里,你怎么偏偏跑出来了?你知道他们就是为了找你吗?!” 路上有人一把拉住了她。
      方熙感激地看着面前并不熟识的土著妇女,说:“我去看看,他们既然要带我走,就不会伤害我。”说着,拍了拍她的胖手,转身继续向海滩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妇女追了上来。
      方熙向前跑着,渐渐的身后多了几个人,然后队伍不断壮大,等到她到达海滩的时候,身后已经聚集了将近一百号土著人。
      方熙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无语。然而,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脑子立刻空了。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海滩上已经战作了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混乱至极,早已分辨不出谁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人都是大陆面孔。衣着全是同色系的灰黑青,也许细看衣服暗花有区别,装饰上有少许分别,但方熙分辨不出来,猛一看根本就是在自相残杀。
      她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看到了五场刀剑穿胸、八个脖子喷血,躲开了飞来的一把剑、一条腿和四截断刃。其中的一截断刃呼啸着带走了方熙的几根头发,然后一头扎进了身后一个土人的胳膊上,痛得他大叫。
      方熙见势不妙,赶紧带领众人向后退开了好几丈,免得再次被误伤。
      远处搁浅的几条大船也不消停,上演着和沙滩上同样的戏码,断胳膊断腿死尸不断地从船上抛下,鲜血更是到处飞溅,把附近的海水都染成了红色,数不清的鲨鱼鳍从深海疾驰而来。
      大船上的旗子都在迎风招展,上书“五羊”、“夜枭”、“岳”!
      等等,夜枭?!自己人啊!
      她振奋起来。
      但是,“岳”是个什么东西?哪一头的?看那旗子的花色质地,明显比“五羊”和“夜枭”要高级。
      但眼下的情况是,方熙根本不知道哪些是五羊,哪些是夜枭,哪些又是岳,除了立等,别无他法。
      “大家都散了吧,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别再把自己伤了。”方熙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又合起来表示感谢。
      众人纷纷过来拍拍她的肩,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对他们来说,这里既非善地,也没有土著人参战,就是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外人在互殴,不但没有观赏性,还有点危险,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而且混乱成这样,凭方熙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大不了躲起来嘛,这一带有的是地方。
      但曼东坚持留下来。一来关心方熙的安危,想陪她到最后,二来对于战士来说,这个惨烈且规格极高的战斗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即使参与不了,看看也是极好的。
      方熙揉了揉快要拍肿的肩,跟着曼东躲在了一块隐蔽的岩石后面,透过缝隙观察战况。
      曼东很激动,微微颤抖地攥着拳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偶尔忿忿甩手,也不知在替谁惋惜。
      方熙不分敌我,看也白看,于是很不负责任地打算先回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曼东将她送到村口,看着她进了村子便立刻折返回来接着看武侠。
      方熙回到自己的小院收拾东西。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挑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细软和日用品,塞进了那个放着画像、寻人启事和信的箱子里。
      这些就留在这儿吧。她看着四周挂满工艺品的墙壁,心里有些恋恋不舍。
      这时,她的颈上一凉出现了一把刀,刀刃的寒气在脖颈处激起了一片小疙瘩,耳后传来冷漠的声音:“方熙。”
      “我是布兰迪。”方熙立刻纠正道。
      “随便你。现在跟我走。”
      方熙很快又被带回到海滩,只不过是在一个偏僻的岩石后面,在这里她看到了很多碎骨和一些已经被熏黑了的尖锐树枝。
      他就是那个杀了阿基多的强盗?方熙扭头看他。
      这人把捆着她双手的绳子又紧了紧,然后转到正面检查了一下她嘴里的破布,手往回扯了扯,方熙脖子上的布条登时勒紧,脑袋向前伸去。他松了手,方熙这才恢复了呼吸。那人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他瞥了一眼战况,眉头皱了起来,便不再理会方熙,透过岩缝仔细观看。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手一扬,方熙脖子上的布条立刻绷着直直的,她几乎被吊了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他看也不看,抬手一转,方熙脖子上的布条又绕了两圈,他直接从后面穿过布条往回一拽,方熙前脖颈立刻勒紧,脸部迅速胀红扭曲,要不是嘴里塞满了东西,舌头都要伸出来了,但是这使她更加痛苦。
      他另一只手拿起刀,提着方熙走了出去。
      原本血花四溅、惨叫连天的沙滩瞬间安静,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方熙被一步一步地拉到场上。
      船上的动静也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这里。
      这一刻,方熙彻底相信了,虽然她一直在排斥。
      到了战场边缘,那人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一个绛袍男子大笑起来,拨拉开正抓着自己领口的手,一边整着衣服一边笑道,“干得好!你的编号是多少?回去后我要亲自给你请功!”
      手持方熙的那人立刻单膝跪下,道:“属下灰衣327号!”
      方熙被扯得猛地蹲了下去,又随着他的站起猛地直了起来,这勒着脖子一上一下的让她很想呕吐。
      绛袍男子连说几声好,便回头看向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的老者,玩味地笑着,“终于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熙主了。”
      老者复杂地看了方熙片刻,收刀叉手,躬身道:“拜见主子。”
      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也朝着方熙微微躬身:“牧东弦见过姑娘。”
      这两人话音落下,沙滩上低头躬身了一片,只有包括绛袍男子在内的极少数人还笔直地站着。
      到了此时,方熙再不明白就太傻了。虽然她还是记不得这些人是谁,但是眼泪流了下来。她觉得跟这些人比,自己的价值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历史的车轮永远都不会把控在弱者手里。
      “方姑娘,你的人简直不是人,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不过想来家主和莫先生可能不会舍得怎么罚你的。快让他们撤了武器!”
      方熙拼命摇头,但脖子被卡得死死的,硬邦邦的手指顶着她的后脑一下一下地往下按,呈现出点头的样子。她想跑,但那人稍一用力,她就被勒得眼前发黑。
      她流着眼泪愤怒地盯着绛袍男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绛袍男子笑看她一眼,道:“左宫,牧总管,没看见你们熙主点头吗?想抗命?”
      被称作“左宫”的老者和牧东弦对视一眼。绛袍男子马上又道:“别想着耍花样!我知道你们的远程武器都已经在海盗身上用完了,现在我们两家是坦诚相待。”
      两人再次交流了下眼神,各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剑轻轻放到了地上。
      这时,破空声响起,从方熙身后不远处的岩石堆激射而来。灰衣327号连忙将方熙拉过来挡在身前,石子正中方熙腿部,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露出了男子藏在后面的头,这时又响起了破空声,男子急忙挥刀隔挡,一根熏黑的尖锐树枝被斩成了两截,此时,第三个破空声已到耳边,男子已避无可避。
      这第三个是一根细细的鸡骨头,直接从男子的左眼穿进,后脑射出。男子当场毙命!
      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只在一瞬间。
      绛袍男子不敢相信,还在怔愣中,牧东弦翻身跃起,一刀斩落了他的人头!
      局势再次扭转,这次花费的时间很短,五羊战队几乎全军覆灭。
      另一侧,方熙任由眼前的两人笨手笨脚地将她的绳索解开,口中的破布也抠了出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曼东搂着抹眼泪的阿丹冲着方熙笑道:“布兰迪,现在你安全了,你也该……回去了,我们……祝你……快乐!”说着,眼圈也红了。
      方熙五味杂陈,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左宫和牧东弦正式来见过方熙,并对曼东和阿丹投来惊奇的目光。其他人在打扫战场。
      “你们有没有兴趣来我大岳国效力?”牧东弦抛出了橄榄枝。
      曼东一愣,惊喜地笑了起来,他又向周围看了看,犹豫片刻,道:“大人,我是战士,我应当守护我的家乡。”
      阿丹抓紧曼东的手:“我的阿爸也是战士,我刚刚为他报了仇,我也要成为战士,继续守护他们!”
      方熙低头自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左宫和牧东弦对视一眼,点点头,便不再提,只是请方熙登船回返。
      方熙踏着被鲜血染红的沙滩,有种走上红毯的感觉。每走一步,便觉得身上的罪恶多了一分。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无论夜枭、岳,还是五羊,对她来说,都是伯仁。
      她回头看去,曼东和阿丹向她挥手道别,她也挥挥手。
      她再次回头看去,多出了一些人,向她挥手道别,她挥挥手。
      她登上了船,回头看去,海滩上站满了人,向她挥手道别,她流着泪挥挥手。
      船开了,海滩上的人越聚越多,依然都在挥着手,向他们的大诺查道别。有几个孩子向前跑出了很远,站在海水里蹦跳着向她挥手。
      方熙挥着手,挥着手。
      “停船!我要回去!”方熙道。
      牧东弦笔直地站在她的身边,听到这话很诧异,侧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方熙怒道。
      “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到。”牧东弦微笑道。
      “不!”方熙怒吼道,“我要回海岛去!我不要跟你们去什么大岳国!我不认识那里!我要回海岛去!”
      牧东弦愣住了,忙抬手吩咐:“停船!”然后,将那个叫做“左宫”的老者请来,两人一起将方熙哄到船舱中仔细询问。
      良久后,左宫泰和牧东弦才满脸失望和不可思议地走了出来,各自灌下了一大壶水,让船队掉头重返海岛……
      十年后。海岛新建成的演出大厅里。
      鬓发斑白的方熙微笑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温声而又坚定地说:“没有人能够预测到自己的未来,它是缥缈的,但会因我们的努力而改变。我们每个人的命运看似不同,其实相同,不同之处在于你付出了多少。有付出才有收获,付出的多则收获的多,如果你觉得你付出了很多却收获很少,那是因为你做的还不够,而你已经做过的就是积累,要相信厚积薄发!继续努力,会有收获!”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方熙起身致意,缓步走向后台,优雅地换上了便服。这时,两个小男孩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服务人员赶忙要把他们轰出去,方熙制止了她。
      “尊敬的大诺查!”小男孩鞠躬道,“我们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方熙微笑着,目中露出鼓励。
      “您刚才说,没有人能够预测自己的未来,但它会因我们的努力而改变。还说,每个人的命运其实是相同的。”
      “是的。”方熙点头。
      “可是,我们每个人不是都对应着一颗星星吗?每人都有专属自己的星图,它是不变的,所以是不是一个人的使命其实应该早就注定了呢?”
      星图?方熙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说法不矛盾,同时也证明了我刚才的说法。每人都有星图,这本身就是公平的,就看你的分量是不是能够支撑这个星图,甚至扩大它。”
      男孩们似懂非懂。
      方熙笑了笑,问道:“这个说法是听谁说的?”
      “无极大师。”
      方熙一愣,这个名字……很玄啊。
      男孩儿补充道:“就是无极寺的那个和尚。”
      方熙恍然。
      这个和尚她没有见过,但闻名已久,据说是多年以前不知从哪里来的。据说这人很神棍,来了就先看天看地看风水,最后看上了海岛东南部的小山丘,开山建寺,种满了黄色的小花。
      这个海岛上的土著人根本不知佛教为何物,这个和尚知难而上,远道而来弘扬佛法,实在令人钦佩。
      “这个寺庙香火旺吗?”方熙问。
      男孩儿茫然:“香火?”
      “就是,去的人多吗?”
      “根本没有人去!我俩也就是去那儿玩的时候,碰巧遇见无极大师刚施肥回来。”
      方熙点点头,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执着的无极大师,希望不要撞见他施肥。
      三日后,方熙来到了黄花遍地的小山丘。她竟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喜欢黄色。海风劲吹,花朵狂放不羁,迎风摇曳,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波浪真可爱!
      “好看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方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猛然醒觉,忙转头看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袭灰色的僧袍,左面袍袖微微飘荡,她顺着僧衣向上看,一个俊朗沧桑的男人面孔霍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离她很近很近。
      光溜溜的秃头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两人对视了很久,那个熟悉的只存在于梦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贫僧无极。”
      方熙流下了眼泪,是了,无极便是起点。

      (全文终)

      后记:
      海岛恢复了平静。无极寺的香火日渐鼎盛起来,海岛因为无极寺的原因被称作为“无极岛”。
      无极岛在平静中达到了历史发展的巅峰。他们与东陆特别是大岳国的贸易往来很快蓬勃发展起来,无数灯塔在茫茫澜海上纷次出现。几乎每隔几天便有商船在新修建的港口卸货、休整、贸易,然后再从这里转口开往其它地方。
      随着港口贸易的发展,无极岛的金融、地产、娱乐等行业也快速发展起来。在方熙的眼中,照这种趋势下去,再有个二三十年就能赶上半个新加坡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同时,教育改变气质,在物质和精神的支撑下,无极岛的新一代岛民的谈吐举止、生活理念都显得很是高端,在周围小岛土著民的眼中,无疑成了上流社会。无论是舒适的生活,还是遍地黄金的就业环境,都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于是纷纷涌入。
      无极岛历史上的第一次“民工潮”出现了,填补了岛上的很多劳务空白。其中,飞南岛的女佣、八目岛的劳工、茂凯岛的雇佣兵最有名。
      无极寺扩建用的都是八目岛的劳工,短短时间就建起了结实恢弘的主殿和很多配殿,以及美丽的喷泉园林。
      刚被雨水洗过的小路上,在几个典型飞南岛面孔的女佣簇拥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单臂推着轮椅慢慢走着,不时地前倾对轮椅上的人低声说着什么,阳光透过树荫照着他锃光瓦亮的脑袋。轮椅上的人白发苍苍,不时地含笑回应。
      旁边路过的具有浓郁当地特色的僧人们显然对此已经熟视,纷纷含笑合十肃立,待得他们过去方才继续自己的事情。
      三道门后,无极寺的山门前,一辆宽大、外表简朴的马车静静地等在那里,来自八目岛的车夫和来自茂凯岛的保镖训练有素地站在一旁。
      山门打开,高大和尚推着轮椅出现了。他来到轮椅侧首蹲了下来,依恋地看着轮椅上虽然有些苍老但仍然清秀的妇人。
      方熙含笑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你说我红尘未了,我看你才真是红尘未了呢。说,你心里还念着佛祖几分?”
      “十分。实打实的虔诚。不虔诚,南离莫会发现的。”无极和尚笑道。
      方熙眉毛一挑,问道:“我都这么老了,他应该早就死了吧?不过这么多年,他就一点儿疑心都没起吗?”
      无极轻笑一声:“呵呵,那些人全军覆没,五羊青雪是过街老鼠,单凭南离莫自己是没有能力招兵买马的。再说,你的星图不见了,他心里没底,更不会冒险。”
      方熙看着无极目中柔和:“谢谢你。”
      “现在好了。”无极注视着方熙,“我可以随时还俗。”
      方熙没有说话,笑意愈浓。
      无极微笑起身,将轮椅交给女佣,目送着方熙登上了马车。马车嘚嘚走远,方熙掀帘望去,那身影渐渐成了黑点,一直到不见。一如平常那样。
      方熙看着再也看不见的黑点,唇角上勾,不禁哼起了“最浪漫的事”。我们一起慢慢变老,一直到走不动哪儿也去不了了,我依然还是他掌心里的宝……
      第二天清晨,当女佣叫方熙起床吃饭时才发现,这个无极岛有史以来最伟大和最美丽的大诺查布兰迪已经没有了呼吸。她安详地躺着床上,嘴角含笑,似乎梦到了幸福的事。
      应无极寺德高望重的无极大师的要求,布兰迪的葬礼将在大师还俗仪式之后举行。
      葬礼依当地风俗海葬,就是取一条竹筏,将布兰迪的尸体连同陪葬品一起放入大海,随浪而去。送葬的人如山似海,海滩上恸声震天。
      还俗后的无极大师穿着布兰迪亲手给他做的家居服,站在礁石上目送竹筏越漂越远,直至不见了还依然站在原处,海风中袍袖飞舞。
      海滩上很多人走了,很多人又来,一拨一拨循环往复,到后来就成了看无极大师。很多年前,人们就已经在猜测无极大师与布兰迪的关系,今日此景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心中充满了哀伤和感动。
      海边的夜空,繁星遍布,月光虽亮但仍然掩不住星空闪烁。
      潮水中惊涛拍岸,礁石下卷起了千堆雪。
      无极仍然挺拔地站在礁石上仰望星空。忽然单臂扬起,指向之处,一颗红艳艳亮灿星空的流星如同火球,从海中腾空而起向远方一划而过,留下长长的光尾,那光芒甚至有一瞬竟盖过了月亮!
      人们惊呼起来。再次看向礁石时,无极大师踪影全无。于是人们又惊呼起来,纷涌而去,但礁石周围一片暗寂,好像从来就不曾有过人。
      第二天天亮,起早的人们才发现,在无极大师停留的地方有一行小字:“欠我的,你必须还上!”
      全文终!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
    下一本已经构思了很久,改了好几稿,希望能拿出一个至少让自己更加满意的故事。对得起自己的劳动,也对得起亲们的时间和流量......
    相信我,我一直努力,给你惊喜!
    请继续支持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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