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40、忐忑不安

　　见不着想见的人，曹冲心情复杂了大半天。却被一干人误会为“冲公子为逝去将士而悲。”或为“冲公子仁德。”之类的流言四处流传。
　　曹冲本人却不晓得，待招待了罢，时间也有些晚了，曹冲便回了司空府邸。一进来，巧了看见了大厅里头的老爹，就他一个人，很明显，家里其他人都被老爹叫下去了，爹爹这――一定是是故意的，故意要一个人见见他。
　　只是老爹没说话，曹冲有点忐忑不安，不晓得怎的回事，瞧着曹操老爹那凝视的眼神，有些迷离，更多的是看不清楚其中含义。唉！不管怎么样，反正礼多人不怪，曹冲暗暗叹气，然后就端端正正朝着曹操行了礼。
　　“冲儿，爹突然间想到一件事。”
　　曹操手里拿着热敷的布，轻敷在自己的额头上，若有所思道：“先前教导你的那先生，叫什么司马懿的，病该好了吧？”
　　曹冲觉得有点奇怪，之前不问，怎么突然间从赤壁回来便提起这件事了？虽然奇怪是奇怪，但曹冲依旧是不敢多问，还是一脸恭恭敬敬的神态，说着零模两可的话，无非是“好些了”、“还应养着”之类的虚词。
　　“多少年了，孤等不了了，没时间等了。”曹操蹙眉，把布丢了一旁，便瞥了一眼曹冲，话语带着冷冷的气息：“你去一趟司马家，告诉那个司马懿。三日，就给他三日。他三日后再不上职，我就亲自给他上坟！”
　　“可是――”
　　“冲儿该要个幕僚。司马懿虽忤逆，但背后毕竟是司马家，而且谋略非常可及，又擅隐忍，是人才。以冲儿才智，日久方长，爹信你也驾驭得了。”曹操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意味深长。不错，许昌的一切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掌握之下，曹冲的所作所为，他能不知？曹操自曹冲出生起，便已经给予厚望。他看在心里，冲儿性子与才智都是不错的，有些时候的猛劲头也像极了他。而冰雪之冻非一日之寒，曹操不敢赌，所以曹冲能不能堪大任，现下，缺的是实践，是磨练。
　　“既然如此，冲以为，程先生便是极好的。”曹冲闻言，赶紧把心里话说出来。
　　只不过，瞧着曹冲迫不及待的目光，曹操突然间冷静了下来，看了曹冲许久，似乎要看出个洞似的，直到最后才缓缓道来两个字：“晚了。”
　　“爹这意思是？”曹冲有些惊讶。
　　“仲德说了，‘知足不辱，今我急流涌退时’，今已缴还兵权，回来后，阖门不出。”曹操慢悠悠地拿起了一旁的药，闻着药的苦味下意识皱眉，但还是把药喝了下去，强忍着不适。
　　曹冲于是赶紧走上去轻轻拍着曹操的背，他晓得的，曹操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亦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德知进退，这极好，兵权我收下了。但所谓人才不可荒废――”曹操把药放在了一旁，认真看着曹冲，嘴里带着一股药气：“今，你兄长曹丕寻我要人，我也给了。毕竟估计这一败，也没什么战事了，与其在家里头闷着，不如让仲德当曹丕底下的主簿，做个掌管文书的佐吏，也是清闲自在。”
　　曹冲听着这话，目光突然间凝滞了许久。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变了？老爹明明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唯独一个人，却这样应了兄长的要求？这是什么意思，曹冲突然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说疑惑，更不如说是他心里怕，怕想出来的是真的。
　　“司马懿之事，该去办了，你找个时间去叫人过来。”曹操暗暗观察了曹冲的神情，少焉，便自顾自站了起来：“好了，我去歇着了，冲儿劳军也辛苦，早些歇息吧。”
　　“恭送父亲。”曹冲不敢出一言以复，眉目紧蹙，恭恭敬敬的朝着曹操作揖。直到最后，才突然间发现，背后已然流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