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后宫》鹤焉

5、第五章

　　福灵在鲲飞宫已三月有余，当初进宫时，说是跟着玉妃学习宫中规矩事宜，可事实情况是，三月来，除了起初来时见到了玉妃一面，往后琨妃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鲲飞宫之大三个月转不完，三个月来跟着宫女学习规矩之余，福灵瞎转了不少地儿，却依旧没把这宫路摸得通透，也丝毫没找着玉妃半个影子。莫非这玉妃压根不住这儿？福灵心中时常这样纳闷。

　　「今晚便是万花宴，陛下王爷大臣宫中妃嫔，皆相聚丽妃娘娘的万盛宫，咱们作为秀女也是要去的，今儿可是我们第一次见着陛下。」说起陛下，江允柔有些害羞，目光打量着正在做女红的福灵，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由头一般。

　　「你就这般在意陛下？」头也未曾抬起一下，福灵仔细的将手下的针线在末尾处打了一个节。

　　「陛下是夫君，怎能不在意？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就在这绣你的锦鲤。」

　　「你懂什么，我绣的是宫门池子里的青鱼。」福灵气恼，小心翼翼的将绣着的绢布从绣盘上拿下来，欣赏了一番便收入怀中。

　　「你这绣了要送谁的？」

　　「谁也不送。」

　　「罢了罢了，不告诉算了，我的好姐姐，就算你不惦记陛下，也快收拾收拾，打扮一番，就要去万盛宫赴宴了。」

　　「嗯。」

　　……

　　傍晚，天还未黑透，福灵与江允柔便梳妆好了一切，同另两位秀女一起，来了万盛宫。

　　万盛宫不同于鲲飞宫那般大，略微小些，却要比鲲飞宫奢华精致，宝石金雕，玉石装饰这些几乎随处可见。江允柔和福灵皆是出生于富裕大户，珍宝奢靡见到的并非少了，却也被这万盛宫的盛况所惊艳。肯对妃子的宫殿下如此大手笔，皇帝对丽妃的宠爱可见非同一般。

　　「你说，将来咱们受宠了，皇上会不会为我们也修这样精美的宫殿？」江允柔眼里难以遮掩的艳羡。

　　「一切皆是造化，凡事不是一句话可以盖棺定论的。」福灵双眼微张，看向江允柔。

　　这个女人，倒有着几分野心，只是缺些聪明，难成大器。

　　江允柔有些愤慨，亦是盯着福灵。福灵虽生的娇小长得娇憨可爱，却做事谨慎说话老成，当真是不可小觑，江允柔心想。

　　「皇上驾到。」太监李公公捏着熟悉的细嗓喊道。

　　闻声望去，只见一团女眷公公簇拥下，一袭明黄携着一红一紫而来。

　　「皇上当真是俊美非凡阿……」江允柔难掩的激动，痴了一般的语气，目光灼灼的望向那一抹明黄，激动的恨不得蹦了起来。

　　福灵被江允柔拉的左右直晃 ，却毫无反应，一双凤眼直盯着那抹明黄身旁的红。不知何时一双清冷的眸子已经落进了福灵的眼里。

　　玉妃总是那样高傲又妩媚的冷着神色，不叫人接近偏偏人人想接近。

　　这个人就是皇帝？目光触及玄渊，福灵心中不屑。不过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眼中却毫无帝王的英锐之气，这样的男人，想让自己诚服，自己是看不上的。

　　相比之下，玄渊身侧的玉妃与丽妃，则是各有千秋气势。一个清艳脱俗，一个华贵端庄。

　　「万花宴正式开始！」待皇帝与众妃坐下，李公公道。语毕殿外鱼贯而入一群衣着靓丽的宫女，个个皆手端一盆花在胸前。

　　万花宴，顾名思义，万花之宴，花的盛宴。便是由宫女捧着花，以人衬花，供人观赏。

　　福灵与江允柔毕竟只是秀女，在这大殿众人中身份低微，坐的自然是大殿最尾最偏的位置，只可远远瞥见一眼朦胧模糊的皇帝与妃嫔，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

　　如此一来，无人打扰，也不必去叨扰别人，福灵倒是觉得好生舒坦，轻松自在的很。

　　江允柔则有些按捺不住，不过好在这万花宴的花倒不曾冷落了她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人 ，捧花的宫女也确实公平，每个人哪怕是坐在角落里的，皆端着花让人瞧了个遍。

　　坐的远也有坐的远的好处，比如随意一瞥，这万盛宫殿中所有宾客便能纳入眼下，细细打量琢磨。

　　只见远处一群华贵颜色之中，明黄自然不必说，是天子，红紫方才也已明了。除这三位极为华贵的人之外，唯独有一位格外引人注目，那是玄白的颜色，如水的眸子，遗世而独立般的存在。

　　福灵微眯凤眸打量着这视线中的一抹白，半响，问一旁的江允柔。

　　「你可知那白衣公子是谁？」

　　「这我可是知道!」被福灵冷落了一阵，江允柔被这一问问的一激灵，直快快的答到，全然没了平时的矫揉造作之气。

　　「他是玄凌，皇上的胞弟，也是咱们当朝的安南王，长得好生俊俏，一表风流。」

　　江允柔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吐露出来，言语间难以掩抑的花痴本质。

　　玄凌，安南王，镇守南方的一方藩王，前几年大败南侵元国，名声赫赫。福灵飞快的在脑中搜刮出关于安南王的信息。

　　倒是个有作为的人物，福灵心中评价。

　　万花宴之花，品种繁多，各有千秋，一番轮流呈现之后，已是三个时辰过去，天气越发见寒，来赴宴的都是千金之躯，贵养之身，这万花宴自然要有个结束。
　　随着礼事公公长报一声，万花宴才算正式结束。随即，帝王玄渊携瑞妃离去，今夜他是要歇在瑞妃那里了，殿中贵族也逐渐离开。

　　金壁辉煌的大殿没有了喧嚣的礼乐与簇拥的人群。此刻有些冷，月残半挂，格外冷清。

　　殿中唯余一人没走，便是玉妃，一片肃穆中一处皎洁艳丽。

　　福灵早早的同江允柔离开，却因发簪遗落独自折返了回来。刚踏进大殿，眼睛便对上玉妃一双清冷绝烈的眸子。

　　有那么一瞬，福灵觉得，玉妃的眼神里是有悲伤的。

　　「参见玉妃娘娘。」福灵屈膝。
　　「你是谁。」没有叫她起身，玉妃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

　　入鲲飞宫那日自己是拜见过玉妃的，之后自己与玉妃便再无交集，半年有余，玉妃不记得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回娘娘，我是半年前入鲲飞宫的秀女之一，白氏福灵。」

　　「起身吧。」玉妃未多言语。

　　原来，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