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林木森》温谷向阳

19、杂志社签约

　　爷孙俩在沈宅吃了饭，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沈安岚也跟着先来了裴家。
　　把裴老爷子安顿好，裴森打开电脑上网查了这家杂志社的大致信息，又了解了一下投稿的薪酬情况。有沈外婆这层关系在，对方应该不会有糊弄的心思，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1点多，裴森和沈安岚准备出门。
　　“不让小张送你们去吗？”躺在大厅竹椅上小憩的裴老爷子听到响声，睁开眼睛问道。
　　裴森想起之前几次苏溪拒绝上车的样子，便说：“不用了，去应聘还是坐公交好一些。”
　　点点头，裴老爷子闭上眼睛继续午休。自己这孙子是个有主意的，他一切放心。

　　到杂志社门口，2点差5分，一下车就看见苏溪正站在门口，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个文件袋。
　　下午苏溪是一个人来的，苏栩其实还想跟来，但是中午日头太毒，而且她还有作业没完成，苏溪便强制性地把她留在家里了。
　　苏溪看到裴森有点惊讶，随即又有点不自在。这几天她可以感觉出来裴森是想跟她解释的，但是自己都刻意避开了。之前她觉得裴森就算再怎么解释，也不过是为他自己洗白、开脱，这更显得他渣。但是如今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对方，苏溪更是想躲着对方，因为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对裴森。她实在没想到对方也会过来。看来安岚跟裴森说了，他出于担心或其他原因，也跟着来了。苏溪心里有点感动。

　　“等很久了吗，看你都出汗了，你进去等嘛，里面有空调。”沈安岚快步走到苏溪身边，掏出纸巾递给对方。
　　“没等太久，也就刚到。”苏溪擦了擦汗，回道。
　　“进去吧。”裴森走在前面，为女孩们拉开门。

　　沈外婆给的是主编的手机号码，来之前裴森已经和对方确认过时间。三人来到主编室，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你就是上午打电话来的男生吧？”王主编对裴森印象十分深刻，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不卑不亢却又彬彬有礼。但最让主编上心的还是对方的身份，大名鼎鼎的翻译家郑苓老师的外孙。
　　其实杂志社不过招个小写手，哪里需要她这个主编浪费时间亲自来审核。一切都因为对方是郑老师推荐过来的，当然不能随意对待。
　　主编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千万种思绪。

　　“来，我们坐下说。”她招呼对面三人到沙发上坐下。
　　“写手是哪一位呢？”王主编的眼睛从眼前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您好。”苏溪点点头示意是自己，“他们两个是陪我来的。”
　　王主编含蓄地打量着出声的女生，能让郑苓老师打电话来，又能让她外孙亲自陪着来，不知道这女生什么来头。此时她还不知道旁边的沈安岚是她口中郑苓老师的亲孙女。

　　“你好，”王主编笑得很温柔，“以前有过投稿经验吗？”
　　苏溪摇摇头。
　　“没有也没关系，应该带了你的作品来吧？”她指指苏溪拿着的文件袋。
　　“算不上是作品，只是一些考试时写的作文，很多都没留下来，现在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苏溪一边把文件袋递给对方，一边谦逊地说道。

　　在一旁听到这话的裴森不禁偏头看了苏溪一眼，眼里有着意外。苏溪虽然平时话不多，看着好像也没和多少人打过交道的样子，但是说起话来却不缓不慢，不卑不亢。裴森勾起嘴角。

　　王主编动作麻利的打开文件袋，直接翻到试卷的作文页面。
　　“字不错。”她点头称赞道。果然写一手好字还是很有优势的，别的不说，看到漂亮的字总会让人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王主编看得很认真，看完这张卷子又拿起另一张，接连看了好几篇作文，时不时地蹙个眉、还点个头。
　　边上的苏溪免不了有点紧张，但是沈安岚貌似更紧张，她握着苏溪的手，越握越紧。苏溪被握痛了，同时又觉得沈安岚真是可爱，内心的不安也被冲淡了不少。

　　王主编越看越满意，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她绝对不相信这些文章出自一个高二学生之手。切入点很新颖、用词简洁准确、见解独到深刻，同时又不失文采。
　　虽然郑苓老师来电话时说过不用看她的面子，就只看对方的实力，行就录用，不行就算。但是，哪儿能真这么来呢。如果郑老师真是这么想的，那又何必特意打这个电话来招呼一声呢？为了孩子，哪怕再严厉、再铁面的家长都会在背后偷偷关照，尽力为孩子铺平道路。

　　三人来之前王主编心里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这学生水平不行，也勉强收下，绝对不能拂了郑老师的面子。如今看这学生拿来的作文，水平真的是不错。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郑老师，她推荐的人，能差吗？
　　“好，很不错。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文笔功夫竟这般了得。”王主编十分欣赏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稍带点紧张的苏溪。

　　苏溪有点意外，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满意，虽然从小到大她的作文一直被语文老师夸赞，但她真的没觉得自己写得有多好。
　　她有点惊喜地冲王主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不是恭维你。这是你用自己的实力赢得的赞赏，所以你用不着谢我。”王主编很真诚的说道。

　　“哇，苏溪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行的。”边上的沈安岚比苏溪还要激动。
　　苏溪看着沈安岚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裴森看着苏溪的发顶，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之前原本是想让你做《学海》这一本杂志的写手，可是现在看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更高难度的写作要求。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王主编问道。
　　苏溪以前没有投过稿，更别说接触什么杂志写手了，她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从进来一直没说过话的裴森在这时开口了：“具体的写作要求、刊期、稿费是怎样的？”
　　王主编看向裴森，眼带赞赏，这孩子一开口就知道抓重点。随即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主编，这些比较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我让负责这方面的同事来跟你们谈一谈。”说着，她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了个电话。

　　很快，黄编辑便敲门进来了。
　　王主编介绍了一下双方，又很简短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好，我明白了。”黄编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过头对裴森三人说道：“我们杂志社呢有很多种杂志，现在给您推荐的两本呢，一本《学海》。这本杂志是面向初、高中学生的，周刊，也就是一个月需要四篇稿子。既然是面向中小学生的，要求不会很高，但是也得通过我们这边编辑的审核，字数千把字就可以了，稿费的话，一篇文章200。另一本杂志的受众群体是大学生和初入社会的工作者，这个也是周刊，一周一篇稿子，要求会比前一版高很多，单单字数上就是前面的两倍，当然稿费上也会相应的提高，一篇就500。无论是哪一本杂志，每期、每个板块都有不同的主题，编辑会提前把主题、关键词发给你，到时按我们的要求写就可以了。”
　　王主编听完黄编辑的介绍，说：“我的意思是，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后一本杂志。当然，你无论签了哪一本杂志，还是可以另外投稿，这不受限制，但这就要看你文章的质量了，不保证一定会录用。”

　　苏溪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学海》。一周一篇千字文章，不难，量也不大，一个月4篇800块钱，她觉得很不错了，家教绝对没有这个数。而且写稿还可以待在家里，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己支配，很自由，她喜欢。后一本杂志，虽然薪酬很高，一个月就2000了，但是量太大，虽然她努努力也能完成，但是她的主业还是学习，不想把时间过多浪费在赚钱上。
　　苏溪这边还在想着，裴森那边已经开口了：“签《学海》吧，相对轻松一些，现在的阶段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裴森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询问苏溪。
　　苏溪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想到一起去了。
　　裴森收到苏溪的回复，便和王主编商量起签约相关事宜：“稿费我觉得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等三人走出杂志社已经是四点了，太阳已经开始慢慢下山了。
　　“阿森哥哥你好棒啊，还会提价呢，800讲到1000，厉害！”刚出杂志社的大门，沈安岚就激动的说着，对裴森的崇拜之前一目了然。

　　“来之前上网查过相关资料，800也不低，但是1000对方肯定也能接受。”裴森似是无意实是故意在苏溪面前邀功。
　　果然，苏溪听了这话，眼眸一动。她没想到裴森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对方，有些感动。

　　“苏溪找到了轻松省力酬劳又高的工作，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无事一身轻，真好！”沈安岚对今天的杂志社一游非常满意。
　　“对了苏溪，你能借几篇作文让我带回家吗？我想给我爷爷奶奶看看。”
　　“当然可以，这次的事还要谢谢你爷爷奶奶呢，你代我跟他们道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苏溪极其认真地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沈安岚说风就是雨。
　　苏溪柔声说：“今天太迟了，而且没有打过招呼就贸然去你家，这样不礼貌，下次吧。”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来哦。”

　　“嗯，一定。今天先感谢你们。真的很谢谢你们陪着我，这个工作也是你们帮我找的、帮我谈下来的，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苏溪看着沈安岚和裴森，真诚地说道。
　　“吃饭是要去吃的，不过不用你请，你没开始交稿，都还没收入呢，让阿森哥哥请客吧。”沈安岚不想让苏溪多花钱。
　　“放心吧，我有钱，真的。”苏溪对着沈安岚微笑。

　　“好，那就你请客吧。去吃什么？”裴森知道苏溪的坚持，如是说道。
　　“去你上次想吃的那家烤肉店吧，现在才4点，人应该不会很多。”苏溪询问沈安岚。
　　“可以可以，那我就不客气啦，我要大吃一顿，嘿嘿。”沈安岚直点头。
　　“当然不用客气，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说着，三人走向公交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