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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深不可测的缘分 ...

  •   景辙还没想好对策就被张睿生一语道破,心中便知不好。

      淳裕指着张睿生,冷意森森。
      “你跟我说清楚,什么龙胎,什么胎气。”

      张睿生也情知说漏了嘴,看了景辙一眼,吓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淳裕知道逼他也无用,抬头看着景辙,咬牙切齿道:“皇上,你说。”

      景辙很想先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再告诉他这个实情,但这孩子在他身上,月份也不小了,若想继续隐瞒也不太现实。

      景辙咳嗽一声,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的盛康皇帝也开始了吞吞吐吐,随时跪搓衣板的处境。

      “那个…朕说了,你保证不要太激动。”

      就这一句话,淳裕的脸就已经黑了,心里所有猜想都被证实,接下去景辙说的他完全听不见,脑子里一会一片空白,一会一片混乱,反复交替,进进出出,一双清绝尘嚣的黑眸发懵的看着前方,仿佛前面是山川和大海,而自己站在高高耸立的岩石上,全无生路。

      待景辙说完,淳裕平静的闭上眼睛又躺回床上,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景辙皱起眉头,他想象过淳裕知道真相后的各种反应,暴怒,堕胎,自裁,甚至想过他会拿着剑追杀自己,却没想如此平静。

      景辙走上前安稳的拍了拍他背脊,床上的人全身一僵,似一块木头。

      “你放心,有朕在,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朕保证,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半分。”

      景辙见淳裕毫无反应,顿了顿有些痛心疾首且无奈的道:“如果你真的决定不想要他,朕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淳裕的肩膀终于是动了动,却再没下文,呼吸渐渐平稳。

      张睿生瞅着机会跪着爬近龙床低声道:“皇上,先让淳妃娘娘自己静一静吧,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淳妃娘娘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待他想通了也就好了。”

      现如今也只有如此,景辙点了点头,也不再避讳淳裕,告诫道:“淳妃怀孕的事万不能透出一丁点风声,你那些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睿生低头:“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

      “嗯,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张睿生动了动却没走,看了看龙榻之上的人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臣…还未给淳妃娘娘枕脉。”

      他不是来看病的么,怎么反倒成了来看皇上如何向妃子坦白,讨好的戏码。

      景辙站起身,让出位置,刚才那一通折腾,让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看见溅到地上的血迹,心头浮上一片阴影。

      “你好好给他看看,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朕先出去透口气,他也是男子,你不用避险,就手枕吧。”

      张睿生应了声是,收起了刚拿出来的丝线。

      张睿生有些胆战心惊的躬身上前,这还是头一次站上天子的龙榻,一般只有太医院的院首和特许的太医才有资格给皇上诊治。

      而盛康帝又身强体健,连风寒都很少有,除了日常请平安脉,几乎和太医院绝缘。

      张睿生看着背过身去的淳妃正自发愁,淳裕却自己转过身坐了起来。

      张睿生赶紧叩拜行礼,淳裕苦笑一声:“不用行此大礼,让张御医见笑了。”

      “哪里的话,淳妃娘娘如今最需要安心养胎,凡事不易过分急躁易怒,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么直白的安慰直戳人痛点,却又奇迹般的让你发不出火来,只能淡淡接受。

      淳裕浅浅一笑,抬起手臂放在手枕上,“张御医仁者仁心,自然是希望我能平安无事。不过男子怀孕实在是…无稽之谈,又偏偏发生在我身上,张御医可找出了原因。”

      张睿生一下便明白淳裕言下之意,有些大不敬的掩着嘴轻声说道:“娘娘多心,此等怪事,并非皇上所为。”

      淳裕得到想要的回答,口不对心道:“我当然不是怀疑圣上,只是想问张御医,我与旁人有何不同,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发生。”

      这跟他一开始的想法一模一样。

      张睿生听着脉,微微抬起头正好对上淳裕的眼神,有些尴尬的错开眼看向别处。

      这样看着淳裕,也不过是一个长相俊逸柔美的普通男子,哪像外面传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妖魅惑主,倒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

      只是这样的相貌的确让人有亲近觊觎之心,不关乎男女。

      张睿生平白对他生出点亲切好感,放开请脉的手指,声音宽厚仁慈:“公子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与旁人不同,也许…”

      叹了口气,一副看尽沧桑的温和从容,“也许,淳公子与皇上有深不可测的缘分 ,才会有此奇缘,既然老天爷把每个人的命运都安排好了,我们何不少操点心,随缘而去呢。”

      淳裕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总觉这话万分熟悉。

      张睿生伏地拜别,却没有再说什么,淳裕突然想起自己在南山认识的慧净师傅最爱说那一句:“万事皆有因果,顺其自然。”

      贵豆子刚醒来,便听这老御医打胡乱说糊弄娘亲,什么老天爷安排好的,明明是它贵豆子安排的好不好,虽然…这安排的确差强人意有点失误,但大致还是不错的,起码爹很爱娘,也很爱自己。

      日复一日,贵豆子渐渐有些懂得人事,自己的爹不是一般人,有非常大的权利,有非常多的夫人,皇豆子的娘是其中一个,而自己的娘也是其中一个,还是最特别的那个。

      娘郁郁寡欢,不喜欢爹亲近,爹…似乎有很多难处,处处哄着让着娘,娘在知道有了自己后也并不开心,心里沉闷的烦絮自己倒感受得一清二楚。

      贵豆子决定,要多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让娘能多注意自己,喜欢自己。

      于是乎,淳裕每日一到辰时便要疼上一阵,酉时也要疼上一阵,疼得厉害的时候忍不住轻哼出声,恨不得死了的心都有,景辙见他受苦,御医又束手无策,脾气越发暴躁,把乾清宫弄得人仰马翻。

      这一住,淳裕便在乾清宫里住了十日,肚子不疼的时候,倒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景辙不放人,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有损胎儿的事情,所以要放在身边观察他几日,待确定他真的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并答应为其产子才敢放他回去。

      他淳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他碰到这么一人,骗过他无数次,强迫他无数次,连生孩子都得他说了算。

      本来对肚中的孩子有丝怜悯之情,现在每天苦不堪言,倒真是有些想快快拿掉。

      孕子之苦,生子之痛,过去曾听母亲提过,还曾庆幸自己是男儿,谁知却有这一天。

      这一日,景辙早早处理完前朝之事回到乾清宫,桌上还有一堆的奏折提醒他今日事今日毕,但他全然不想理会,径直把宫殿转了一圈,王总管跟在一旁,察言观色,不知今儿个皇上又是几个意思。

      景辙长袖一挥对王全道:“利器不详,撤下去吧。”

      王全看着墙上无辜的昆吾宝剑,此剑乃上古神剑,能切金断玉吹毛断发,景辙年少之时偶然获得爱不释手,还曾抱在怀里一起入睡,在这墙上也挂了好些年了,今日怎么无缘无故便撤了。

      王全一愣,不敢反驳,替宝剑叹息一声,只命人取走,随即空出一块。

      “皇上,此处挂何物。”

      景辙回头看着正在翻阅兵法书籍的淳裕,随即问道:“你喜欢什么,要不挂一副画吧。”

      淳裕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道:“随便。”

      景辙回过头,见王全傻笑的看着他,冷下面吩咐,“去把王绂的真迹,山亭文会图拿出来挂上,他画竹可是一绝,当时被称为画竹的国朝第一手,你可知道。”

      王全配合的讪讪道:“奴才不知。”

      “那朕便讲于你听。”

      景辙难得发挥自己的真才实学,简洁有力的把王绂生平事迹所做之画讲了一遍,王全听得频频点头,淳裕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画被取来才抬起头喵了一眼:“有真的不看,为何要去看这些死物”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景辙难得拉下脸来讨他欢心,却见他并不领情,知他此时身怀六甲心情烦闷,张睿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惹他生气,只得咬牙忍住,怒气冲冲的叫住王全。

      “换,全都换成活物。”

      王全瞠目结舌,“皇上,这可怎么个换法。”

      “没听淳妃娘娘说吗,换成活物。”

      一番折腾,王全有些郁闷的做了一堆笔记,白玉瓷瓶,换,仙鹤烛台,换,琉璃宫灯,换,紫玉酒柱,换,连用习惯的云纹龙屏风都换了,很多东西换得莫名其妙,全部换成承轩殿的布置。

      王全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淳妃娘娘可要常住,这不符合礼制和宫规。”

      景辙又怎会不知道,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沉声道:“他哪怕住一天也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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