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王后》汤甜的小汤圆

57、Chapter 56

　　客厅什么动静都没有，耳边只有屋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和她狂乱的心跳声。

　　凯丝忐忑地等待着，直到看见维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卧室。他安静得就像一道融进黑暗的阴影，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到了她身边，她想起在布伦威尔庄园曾见识过这样的能力，那一次是欧文。

　　维克从带来的行李里找到了战术腰带，那上面有手电筒、军用匕首和足够的弹药。他回到卧室，看到她已经拿到了医疗包，鼓励地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干得很好，现在跟在我身后，我们得从三楼的窗户爬出去。”

　　他沉稳的声音让凯丝的惊惶缓解了一些，但她仍然很担心，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出事——而是因为他，有他在身边除了给她安全感之外也让她的心为之揪紧。

　　不过现在没时间留给她迟疑或是发呆，她得将这些惊恐丢在脑后跟上他的节奏，她明白不给他拖后腿就是最大的帮忙。

　　维克握紧枪柄贴着墙壁摸出卧室，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住，他打手势让凯丝留在门口的位置，自己又向窗口的方向移动了一些距离。他掩藏起气息，试图判断屋外究竟有几个人，以便根据对面的人数做出应对。

　　恰好此时一道闪电劈过，夜空被划亮的那瞬间他看到另一个异种人从远处的灌木丛猫着腰跑过来，与此同时西蒙也看见了他，立马掏出手枪朝他扣动扳机。

　　枪口接连射出的黯淡的红色火光在眼前亮起，阳台的玻璃随之破碎。

　　子弹划破了维克的上臂，他不得不快速退后，护在凯丝身后催促她：“上楼，快！”

　　凯丝立马沿着楼梯拼命向上跑去，维克跟在她身后，一到达阁楼就冲到窗边扳下安全扣打开了窗户。屋外的雨水灌了进来，他谨慎地向外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异种人的身影——很好，他们没有在房子侧面安排人把守。

　　在确认安全后他率先翻了出去，双脚稳稳地踩在二楼的瓦片上。暴雨带来的湿滑让屋顶的斜面几乎无法站立，他担心凯丝出来后可能无法控制平衡，但他没得可选，只能朝她伸出手。

　　他催促道：“翻出来，小心脚下，非常滑。”

　　凯丝在攀上窗沿时听见一楼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声，立马向维克汇报：“他们进来了。”

　　“别管那个，先出来。”维克捏紧她的胳膊。

　　窗台离屋顶还有一段距离，凯丝只得先让两条腿都伸出窗口，坐在窗沿上，然后才从上面滑下来。

　　雨水毫不意外地让她脚下打滑向后倒去，但维克及时勾住她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他的手臂就像铁钳一样将她双脚离地托了起来，在确保她找到了支撑点后才将她放下。

　　“对不起。”凯丝在双脚回到屋顶上后通过降低重心来保持平衡。

　　维克能看清她的小腿肚子在发抖，他想起她有恐高的毛病，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在这种状况下连一声惊呼都没有。

　　她将他下达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到位，尽管他能看出她仍旧惊慌害怕，但她在努力克服，专心致志地配合他完成这个任务。

　　“别道歉。”他软下语气，弓着身子走在前面，让她跟紧，“我先跳下去，你跟上，我会接住你。”

　　让一个恐高症患者从高处往下跳无疑很残酷，凯丝此刻已经是手脚并用才能勉强向前挪动，但还是点了点头。

　　维克从屋顶上跃下，毫无声息地落在填满湿软泥土的花圃里，他抹掉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凯丝，将枪插进腰带的枪套里，向她张开怀抱。

　　他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挑战，但她必须得抓紧时间，他们耽误在屋顶上的时候异种人已经突入了房间，那些杂种很快就会发现屋里没人然后追出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凯丝挪到屋顶边沿，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后咬紧牙关闭上眼朝维克跳了下去。

　　维克稳稳地接她入怀，放下她，立即将她推向码头方向：“往汽艇那里跑。”

　　她的锁骨撞在维克钢板一样的胸膛上，冲击带来的疼痛让她缓了好一阵子才回过劲。她的腿还在因为恐惧而不住打颤，但维克给了她不能停下的力量，无论如何绝不能给他添乱，她这样想着，在勉强站稳后迈开步子向前跑去。

　　快要到达码头的时候凯丝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粗吼，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响，即使她对此毫无了解也分辨得出那是自动步枪发出的哒哒声。

　　子弹炸开她身边的泥土和灌木丛，溅起的碎弹片擦着她的小腿飞过，割破牛仔裤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尖锐的疼痛让她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好在她找回了平衡没有跌倒，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们根本经不起一次跌倒拖后的时间。

　　她想扭头看清背后有几个敌人，但还没转身就被维克压住头顶使劲推向前。

　　他掌控着她不断前进，确保她处于被自己身体遮挡住的位置，一边回身开枪掩护他们撤退，一边对她吼道：“去船上！”

　　凯丝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腿上，就像对待百米比赛最后一秒的冲刺，她撒开腿拼命地跑向码头的甲板，然后跳进游艇旁的那艘汽艇。

　　自动步枪和□□的巨响越来越近，维克在松开绳索后跟着跳上船发动了引擎。

　　引擎的轰鸣声似乎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但背后再次响起一波更密集的枪响，子弹击中游艇的钢板发出凌乱的砰砰声，凯丝开始担心这么下去汽艇的油箱会被他们打爆。

　　所幸维克击倒了那个端着自动步枪率先冲向他们扫射的异种人，对面的火力减弱了一些，他填上一梭新子弹，一边继续朝岸上开枪一边用身体护住凯丝，然后将油门猛地推到底。

　　一阵轰鸣声中船头翘起来飞驰出去，他们离开了码头，但岸上的射击依旧没停，有几次子弹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耳边飞过去，将汽艇的前挡风玻璃击成碎片。

　　凯丝脖颈上的汗毛直立，下意识地缩进维克怀里，但很快就感到他贴着自己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两下。头顶上随之传来他痛苦的闷哼，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也突然攥紧——他在撑着，但没过多久就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背上，似乎摇摇欲坠。

　　“亲爱的！？”她的心陡然绞紧，“你还好吗？”

　　维克不想告诉她自己中枪这件事，但侧肋挨上的那两枪造成的巨大伤口让他急速地失血，虚弱和无力感飞快的蔓延到周身，他勉强又扛了两秒，直到手臂的力量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才从凯丝背上侧滑下去倒在了甲板上。

　　汽艇随之偏离了航向。

　　“维！”凯丝惊叫出声，耳边的枪林弹雨都无法让她如此恐惧，她看见他灰色T恤的左肋处已经被血浸透成黑色，血液从创口不断地涌出来，还没在他身下汇聚成滩就被雨水冲刷得四处都是。

　　她嘶哑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跪下去，惊慌失措地想堵住他的伤口，“不！不不不……求你，维……”

　　维克挣扎着压住动脉，将她推开：“别管我，保护好自己，去握住方向盘，往河对岸的林子开。”

　　凯丝不愿扔下他，但在权衡之下还是回到了驾驶位，一面握住方向盘加速朝树林开去，一面顾及着他的情况。

　　她想起身上的医疗包，急忙拉开插扣试图找出些对他伤口有用的东西。从里面她找到了一根止血绳、一个写有紧急止血绷带字样的袋子、消毒手套和伤口敷料，但对如何使用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

　　她痛恨自己明知道他们或许会遇到这样的危机，但却从没有提前为此做过功课。

　　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敢去想维克如果离开她会怎么样，她将那种想法拼命驱离脑海，用绳子固定住方向盘，然后回到维克身边跪下，扯开所有的袋子，掏出手套、敷料和绷带。

　　雨水很快将这些淋湿，碘酒的味道在周围蔓开。

　　维克开始感到无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看见她戴上手套试图给伤口消毒，阻止道：“止血就行了。”

　　凯丝扔开消毒手套，压住他伤口上方的动脉，然后依靠记忆里曾学过的急救包扎法为他止血。不管这么做是不是有用，至少能让他少失点血。

　　她刚将绷带缠好汽艇就冲上了对岸的沼泽地，螺旋桨搅得泥浆飞溅，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汽艇撞上灌木丛停了下来，引擎发出沉闷的声音，他们搁浅了。

　　维克知道身后的异种人很快就会开着游艇追过来，那样的大家伙不太好靠岸，但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得争分夺秒。

　　好在凯丝的止血带稍微起了些作用，不再失血让他的力气回来了一些，勉强能够在凯丝的搀扶下站起来。凯丝开始庆幸他是王室成员而不是普通克兰人或者人类，如果没有血液带来的愈合能力，他恐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