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王后》汤甜的小汤圆

38、Chapter 37

　　这个夜晚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注定煎熬，但似乎只有对凯丝才显得格外漫长。

　　男人总是神经大条，而女人则敏感细腻，这决定了当爆发争执和争吵的时候，女人永远是更受影响的那一方。

　　凯丝直到凌晨两点都没能睡着，不远处维克放在无线充电器上的手机屏幕不停亮起，那让凯丝更加烦躁。

　　他开启了免打扰模式，但收到消息仍然会提示。凯丝终于忍受不了掀起被单过去，打算将屏幕翻转过来好盖住那该死的光线，但在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的短信通知后，她开始感到不对劲。

　　他以前从不会隐藏信息内容，对方发给他不论什么都会直接显示在屏幕上，虽然她也从不会翻看他的短信侵犯他的隐私，但那种做法表达了他对她的信任和他的坦荡。然而现在他却改变了这个习惯。

　　凯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的毛病犯了，她莫名觉得这个突然的转变很耐人寻味。

　　尽管她清楚检查维克的手机侵犯了他的隐私，等他知道的时候绝对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机，而且她也不应当将自己变成如此惹人厌恶的模样。但好奇心和一股莫名的冲动仍驱使着她拿起手机解开密码。

　　她做贼心虚地转头看了维克一眼，他睡得很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试了两次，用维克的生日和幸运数字都没有开锁，所幸他的密码只有四位，凯丝打算尝试第三次，如果解不开就去睡觉。

　　这一次她试了自己的生日，对此她没什么自信，但手机屏幕跳转到了主页。

　　他使用她生日作为密码这件事并没让她的好心情维持多久，因为她很快看见了他和塞安的聊天记录。

　　对话里不断提到的奥莉薇娅和婚约的字眼让凯丝大脑一片混乱，她震惊得耳鸣不止，心跳凝滞，就像浑身的血液被抽干了那样虚软无力。维克是个已经与别的女人订立过婚约的男人，这个事实让她没办法立刻消化，她双手颤抖着试图放下手机不再看下去，但身体就是无法听从指挥，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从不曾想过会受到这个忠诚、可靠的男人的欺骗和隐瞒，但现实给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

　　震惊过后凯丝很快被愤怒的火焰吞没，恨不能立刻将维克从床上拖起来恶狠狠地质问，但她意识到那已经毫无作用，只能克制着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躲进衣帽间捂着嘴大哭了一场之后拿出箱子开始收拾行李。

　　她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做了这个决定，无论等维克起来以后怎么解释这件事，她都得搬离这里。

　　她给艾琳娜去了电话告诉她自己遇到了麻烦，想去她那里借住两天——艾琳娜因为一些原因从宿舍搬去了女高同学的住处，那意味着现在她那里有一张床可以供她临时歇脚，等到找好公司附近的住处她就可以再搬出去。

　　不可否认，她爱维克，这让她在做出离开他的决定时心痛如绞，但她并没有被这样的悲痛击溃，也没有被这种爱制造出来的同情或侥幸心理迷惑。

　　如果她是个软弱的人，或许还会为维克开脱，找各种理由来欺骗自己好免于这种伤害，但她绝不会让自己软弱，潜意识告诉她，继续停留在他身边只不过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必须得斩断这一切。

　　维克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看见一片凌乱的卧室和地当中打开着的的行李箱，凯丝不知为什么正摸黑收拾着东西。

　　他撑起身，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几点了？宝贝，你在干什么？”

　　凯丝没有回话，将自己的衣服从衣帽间里拿出来扔进行李箱里。

　　维克很快发现她的眼睛肿着，而且仍在抽泣，明显伤心得厉害，这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你在哭吗？”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沉默。

　　他只得打开床头灯，掀开被单下床朝她走过去，挡在她和行李箱的中间，“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我的气？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现在别闹了，回去睡觉好吗？”

　　凯丝感到刚被压抑下去的怒火此刻重新在肺腔里翻涌，但她还是没有朝他发作，揩去阻挡了视线的眼泪，抓起最后几件衣服试图绕过维克墙一样挡在她面前的身体。

　　但维克忍受不了这种忽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吼道:“上帝！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凯丝只得站住，她想拉开维克的手，因为他捏疼了她的胳膊，可他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打算。

　　在对峙了半分钟后，她只得放弃，深吸了一口气好压住仍旧不停的抽噎，对上维克的视线:“我很抱歉我看了你的手机，但我不为此感到后悔。你和那个叫奥莉薇娅的女孩的婚约不必取消，这样也你就不必再和塞安为此争吵和困扰，一切都会因为我的离开迎刃而解。”

　　维克僵住了，担心了几个月的事成了真，这让他始料未及，大脑一片空白，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愕然的表情在凯丝看来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了的孩子，那种束手无措和试图挽回的眼神让她不知该憎恶还是同情。

　　她吸了吸鼻子，打破了静默，“我猜你想对我解释，是吗？继续编造你的谎言，将我困在你的网里？省省吧，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你和奥莉薇娅的订婚戒指，对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维克一找回自己的声音就焦急地澄清道:“我没有，凯丝，我在感情上从没骗过你，这也不是什么该死的订婚戒指。”

　　“哦，是吗。”凯丝冷笑了一声，“我猜你会说婚约也是无中生有的事，我看到的所有短信记录都是愚人节玩笑。”

　　她的不信任和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让维克心中一阵痛苦，“不，那个婚约的确是真的，我没打算否认这件事，但我确实想解释清楚，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凯丝冷冷地盯了他半天，“继续。”

　　维克如释重负地解释道：“在我认识你的第二天，温斯顿，我想我跟你提过他，他遇到了意外离开了我。直到临别之际他才通知我按照家族的安排我必须娶他的女儿奥莉薇娅，但你也看到了我和塞安的对话，婚约是家族强加在我身上的，我根本没见过奥莉薇娅，更谈不上对她有感情，本来下周末我就打算去解除这桩愚蠢的婚约的。”

　　凯丝显然并没有被说服：“那就成为你隐瞒我的理由？你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考虑如何解释这件事，但你从没有这么做过，我猜你也从没打算向我坦白一切并了解我对此的感受。你隐瞒欺骗了我两个多月！维克，你想的只有你自己！如果我不看你的手机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件事，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第三者！”

　　“不，你不是，上帝啊。”维克急于取得她的理解和原谅，但从她的语气他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焦虑让他开始语无伦次:“对不起，凯丝，我承认我确实瞒了你一些事情，但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绝对没有，是我太自负了以至于认为奥莉薇娅对我们的影响微不足道。这几个月我满脑子都是你，我从没这么渴望拥有过一个女孩，我害怕告诉你这件事会吓跑你，那让我失去了理智，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你当然可以说对不起，但我没打算原谅你。”凯丝推开他将衣服扔进行李箱，她的火气仍然没消，因此动作也十分粗暴，扣上箱盖的时候将密码锁磕得哐当响。

　　维克没有再强硬地扣住她，只是站在她背后卑微地恳求道:“我会处理好婚约的，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凯丝挎上背包拎起箱子，撞开他向门口走去，用行动给了他回答。

　　维克一阵心慌，本能反应地一把将她从背后拉进怀里，手臂紧紧箍住她，用颤抖的声音再次恳求道：“求你了，凯丝。别走，别离开我。我承认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我敢发誓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点掺假，没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贴着他起伏的胸膛，凯丝听到他急促慌乱的心跳声，那让她的泪再度落下来。

　　她又能好到哪里去，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离开他就像是生生从身体上剜下一块肉来，对她来说同样痛不欲生。

　　但信任就像揉皱了的纸，她已经无法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这样的感情即便继续下去，对他们也只不过是更深的煎熬。她不愿每天生活在猜忌和怀疑里，这种不信任感会将她变成另一个人，如果他足够宽容，起初或许还会因为愧疚包容她也理解她，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受不了这种折磨，到那时一切也终究逃不开分离。

　　她的决定只不过是提前了结局的到来而已。

　　“结束了，维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强忍住哽咽掰开他的手，“我得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爱护和照顾，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维克的眼泪涌了上来，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感到这么绝望过，绝望到仿佛世界都崩塌了，仿佛看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全完了，他试图抓住她，但那就像试图握住一把沙子。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凯丝生怕软弱会让她做出愚蠢的事，连最后的祝福都没来得及说就逃也是的离开了公寓。

　　因为知道维克一定会给她打电话，一离开泰特街她就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艾琳娜的宿舍。

　　艾琳娜半夜被凯丝的电话吵醒，但在听出凯丝的哭腔之后就收起了抱怨，赶到宿舍在那里等着给她开门。

　　一见到凯丝她就焦急地开始发问：“天，你和维克吵架了吗？你的眼睛肿得好厉害，他没有打你吧？”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或是淤青，因为维克那样的块头只要对她动手，即便下手很轻她也一定会受伤。

　　“没有，艾琳娜，他不会对我动手的。”凯丝解释完，很快意识到她仍试图在朋友面前维护维克的形象，而那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艾琳娜打开门接过她的行李，让她进去，“你们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现在是凌晨四点，宿舍其他房间的人还在睡觉，凯丝只能克制住嚎啕大哭的冲动，颤抖着低声说：“他骗了我，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有过婚约了，但他一直瞒着我。艾琳娜，如果我早听了你的话就好了，我就不会陷的这么深。”

　　艾琳娜震惊地看着她，将她推进自己的房间，“你是认真的吗？你确定你核实过这件事，他也承认了？”

　　凯丝等到艾琳娜一关上门就靠在墙上掩面痛哭起来，“他承认了。”

　　“上帝啊。”艾琳娜心疼地攥住她的手，抚着她的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我和戴夫都以为他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你知道，爱是根本演不出来的。”

　　“也许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吧。”凯丝将维克的解释简单告诉了艾琳娜，“但就是因为他的欺瞒，让我现在没法相信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爱他，你知道我有多离不开他，但我觉得没办法继续了，我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

　　“我猜你没别的选择，他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艾琳娜抱住她，抚摸她的背，“别哭了，这只不过是你的第一次恋爱，虽然是够刻骨铭心的了，但如今很少有人能只谈一次恋爱就结婚的。所以别太难过了，你总要从不同的男人身上学到不同的东西才会成长，然后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适合你的。”

　　凯丝将下巴搁在艾琳娜的肩膀上，抽噎着说：“可那些人都不是他，我可能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非他不可？他帮你克服了恋爱恐惧症，现在是时候敞开心门来点新的变化了。你既有头脑还有外表和身材，只要你想，永远有大把的男人在等着你挑，犯不着把自己困住。”

　　“或许吧。”凯丝神情恹恹，没抱什么期望。

　　“别那么悲观了。”艾琳娜拉开她，“睡一觉吧，今天可是周天，至少等睡够了再想别的。你可以用我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想用什么都可以，现在这间宿舍归你支配，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便宜的出租房再说。或者哪怕你不搬出去都可以，只要你想就可以一直住在这儿。”

　　“谢谢你，艾琳娜。”凯丝庆幸还拥有一个贴心的朋友，她的安慰和雪中送炭让她好受多了。

　　“别说那种傻话。”艾琳娜起身留下钥匙，“我也得回去补觉了，大半夜被惊醒真的让心脏受不了，向我保证你不会做傻事，然后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可以吗？”

　　“我保证。”凯丝勉强笑了笑，“我还没有悲痛到那个地步。”

　　“很好，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