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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6 ...

  •   五月第一周,凯丝搬进了泰特街堤岸花园36号,维克位于南肯辛顿的公寓里。

      在度过了争吵不断的那段时间后,他们的相处终于回归到了正轨。维克逐渐能够读懂凯丝的情绪和需要,她能感受得出来,他对她十分用心,并且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感受到被爱。

      同居生活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很多,以前她在这里仅仅是过夜,但现在她则成了公寓的女主人,能够开灶或是做其他她想做的。

      这里的居住条件相较肯顿街挨着营业房的老屋来说实在是优越了太多,上城区的社区也更加清静,根本用不着担心被汽车的喇叭声或是邻居家吵闹的孩子打扰,这保证了凯丝的工作学习环境,论文和面试筹备工作都进展得十分惬意顺利。

      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她大约会在下午四五点左右让自己停下来开始准备晚餐,然后等待维克的归来。

      维克依旧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一般五点起床,吃早餐前会熨好一份报纸读上一会儿——即使没有管家代劳他也习惯如此。他非常博学,至少懂五到六种语言,无论是哲学历史还是自然科学他都能讲得通俗易懂,那让她崇拜不已。

      早餐后维克大约十点左右离开家,通常要到下午三点才会给凯丝打个电话,报备他的进展以及晚上是否能回家吃饭。

      在进入了他的生活之后凯丝才发现他是如此规律和克制,他的爱好和朋友很多,但聚会仅限于酒吧和球场,夜店之类的场所他连一次都没去过。他的空闲时间基本都用在训练、在家下厨和看球上,偶尔约上橄榄球队的朋友去打高尔夫或钓鱼,绝对是个爱家又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五月十号,面试的前一天下午,凯丝比往常提前一小时结束工作。她已经为面试准备了很长时间,考虑到明天就是最关键的临门一脚,她觉得必须给自己放个假,只有让身心都得到充分休息才能获得最佳的状态。

      她在三点左右出门去转角的TESCO买了两块稍贵的牛排和一些蔬菜,打算做一顿法式烛光晚餐犒劳维克。

      他最近总是回来得很晚,看起来疲惫不已,尽管如此他仍会主动将碟子清洗干净,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在第二天上午离开时丢掉垃圾——这让凯丝相信如果结婚的话他一定配得上模范丈夫的称号。

      天啊,结婚,凯丝已经数不清自打搬过来以后自己多少次想起这件事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敢奢望维克会向她求婚。

      她拎着袋子脚步轻快地走在社区清净的街道上,五月里难得一见的阳光就像金色的纱缎一样铺洒在身上,她深吸了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惬意。

      在社区的绿草地旁,她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闭着眼沐浴在阳光里的照片发给维克,并在底下写道:抓紧时间享受阳光。

      没过多久维克就回复了她:在阳光和你之间我选择后者,等不及晚上的到来了。

      凯丝甜蜜地笑了,手指飞快地编辑着下一条信息:我准备做牛排,你还想吃点什……编辑到一半的时候她刚好到了公寓门口,只能先停下来,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随后她听到房子的背面似乎传出了一声响动。

      凯丝并没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所以她没有劳神绕过去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她猜测着大概是附近哪只被喂得过于肥胖的野猫在跳跃屋顶时栽了下来,那个情景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手里拿着东西和手机,她在进门后试图用脚带上门,但当她伸出腿时,门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凯丝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就被撂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并向前滑了一段距离。洋葱和花椰菜从手提袋里滚出来散落了一地,手机摔向了不知哪个角落,而她的头则磕在了墙角上。

      肋骨底下传来的尖锐的痛意让她像被钉住了一般没办法立即起身,也几乎没法抬头,只能发出痛苦的□□。

      一双男式运动鞋和休闲裤的裤脚在眼前晃了几圈,走进了屋里。

      凯丝将这个男人定性为入室盗窃的匪徒,但她顾不上恐惧或是待在原地发抖,趁他在里间寻找什么的空隙,她艰难地挪动着向滑至沙发拐角的手机爬过去,但刚碰到手机,就听见背后响起沉闷的声音。

      她感到身体猛地一震,就像是被砸墙的铁锤狠狠抡在地上那样,十几秒后,自腹部蔓延过来的火热烧灼的痛意才席卷了她,那种感觉远远盖过了被撞倒在地的痛感,她想要大叫,但却疼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半分钟后她开始感到头昏脑涨,眼前发黑,随后疼痛渐渐麻木,她挣扎着试图睁开眼睛,但还是昏了过去。

      维克在指挥所里焦躁地踱着步子,半小时前他收到了凯丝的短信,但当他回复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应,这绝不是她的风格。

      她总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从不会就这样让一段对话毫无缘由地终止,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聊了两句。

      他打了电话过去,手机没有人接,座机一直响到语音信箱启动也无人应答。

      尽管弗兰切说他紧张过度,但他还是被一种莫名的不安驱使,决定扔下手头的事赶回伦敦。

      他将车开得飞快,从赫特福德到伦敦通常需要一个小时,但今天他只开了四十分钟就到了泰特街的社区。远远看过去那栋公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下午的阳光就像凯丝拍摄的照片里一样美好,但再靠近一些的时候,维克闻到了一股类似沼泽的腥气——那是属于异种人的气息,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没等车库的门完全打开,维克就将车飞驰了进去,车顶几乎是擦着卷门的底沿进了车库。

      他只顾得上按下泊车键,来不及让车熄火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开始大声呼喊凯丝的名字,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惊惶和忧惧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然而因为手抖得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勉强将钥匙插进门锁里。他咒骂着拧开门冲进屋子,看到凯丝倒在一片血泊里。

      “该死的!该死!”维克觉得腹部就像是被狠狠捣了一拳般绞痛起来,他冲过去抱起凯丝,摸到她颈动脉上微弱的搏动,但这并没让他感到多么轻松,“宝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求你了,宝贝,给我点回应……”

      他颤抖着发出恳求的声音,然而凯丝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能将她放回到地上,一面试图为她压住动脉止血,一面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打给布拉德。电话接通后,不等对面说话他就对着听筒喊起来:“听着布拉德,现在立马到我的公寓来,凯丝中枪了!”

      布拉德赶到时维克已经将她抱到了二楼的客房,并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对伤口进行检查之后,布拉德脸上的阴云更加浓重,“包扎止住了失血,但我恐怕她仍然需要接受手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她失血过多,而这里没有输血的条件……”

      “用我的血。”维克沙哑着打断他的啰嗦,在布拉德赶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身上的王室血液足够强悍,能够为伤者提供力量和快速愈合的能力,如果凯丝接受了他的血液,她将能够很快康复起来——甚至比最尖端的医疗技术还有效果。而且他也不需要担心这让她转化,没有经过仪式,人类即使接受输血也不可能成为克兰人,血液只会在她体内停留一段时间,在伤口愈合之后就会被消耗代谢,排出体外。

      但这个决定还是遭到了布拉德的抵抗,他愤怒地叫起来:“她是个人类!没有资格享受您的血液!”

      “这轮不到你来决定!我有权让任何人享有我的血液,包括她!”维克回以狂躁的怒吼,“我要她活着!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进行手术,如果不的话我会让别人过来!”

      布拉德气愤地颤抖着,盯着维克同样写满怒意的眼睛,半天才嘶哑道:“你会受到惩罚的!而且在你们血液开始交融的时候,你会痛不欲生,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要她活着!听明白了吗?”

      维克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且他的眼神可怕的就像是要吃人,这预示着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布拉德没有再试图对抗维克,他发着脾气拉过桌子充当手术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随他吧,该死的!他绝不该为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做背书,但现在却无可选择,只因为他效忠的君主像喝了迷魂汤一样对一个人类付出了王室所有的尊严——甚至是那尊贵的血液!上帝!愿主宽恕他!

      维克在凯丝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割开两人手腕上的静脉,“你可以开始了。”

      布拉德从手术箱里掏出医用绳扔给他,警告道:“你得绑住,不然等你痛苦的叫喊挣脱的时候可没人来按住你。”

      维克没有逞能,用绳子将自己的手臂和凯丝的捆在一起。

      短暂的排斥之后,两股血液就像磁石一样渐渐吸引,融合交汇。维克躺下去,感到手腕处传来冰冷刺痛的感觉,那和他给温斯顿或是弗兰切输血时都不一样。

      她的血液孱弱而冰冷,他能感到当他的血流进她的血管时,从那里蔓延过来仿佛被冻伤的感觉,紧接着他的身体就陷入了对抗排异的过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从腹部涌起的剧烈疼痛和恶心让他感到天旋地转,天花板就像是安装了高速马达在头顶盘旋,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不得不在心里祈求这样的疼痛能再剧烈一些好让他干脆昏过去。但没过多久,阵痛转瞬减弱,也或许是习惯之后的麻木,这让他得以分神,虚脱地扭头看了凯丝一眼。

      那张刚才还苍白的脸上现在有了些血色,床边,布拉德已经换上了刷手服并带上了手术护具,借着数盏落地灯组成的无影灯在为她手术。

      他想起她明媚纯真的笑容和湛蓝的瞳孔,那里总是带着俏皮的笑意,她美妙的嗓音和欢声笑语缥缈地回荡在他耳畔,给他带来数不尽的快乐——他绝不会让这一切离他远去。

      他这么想着,随即被再度袭来的痛楚席卷。

      这一次的疼痛比前几次都更加剧烈,他的胃部连同心脏,不,应该是五脏六腑都开始痉挛,绞痛着拧在一起,那让他疼得几乎窒息。

      “天杀的!”维克低吼着攥紧了床单,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筋突起,粗重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整个后背,他试图让自己深呼吸以缓解痛苦,但这对不断折磨着他的排异反应毫无作用。

      布拉德没有时间照顾到他这面的情况,排异反应是正常的,经历过排异的克兰人无不将此形容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警告过他,但是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他就不必为此报以担忧或是同情。

      维克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在挣扎着提醒布拉德确保输血不被中断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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