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王后》汤甜的小汤圆

19、Chapter 18

　　维克在五点二十的时候到了肯顿街的二手书店门前，他找了个车位将车泊好，下车从后备箱的旅行包里掏出礼盒放进西服口袋里，但没有立即给凯丝打电话，而是熄了火，打算等上一阵子。

　　凯丝四点半左右就结束了论文研讨，今天与艾利克斯教授的沟通十分顺利，这个睿智的老爷子帮她解决了不少困扰她的难题，甚至在她离开时还没忘了祝她晚上约会愉快。可是凯丝敢保证自己什么都没有告诉他，难道她的兴奋之情就那么显而易见吗？

　　她回到家快速地洗了个澡，然后在茱莉的参谋下挑选了一件白色荷叶边斜肩紧身裙，搭配白色的一字带高跟鞋——虽然这都是在ASOS上花几十磅买来的便宜货，但因为凯丝的身材窈窕又匀称，看起来就像是要去走戛纳的红毯。

　　她将头发打理好披散下来，画了个得体优雅的淡妆，她的气质不太适合浓妆艳抹，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迷倒一大票男人了。

　　茱莉看着收拾妥当后仿佛发着光的凯丝，惊叹道：“你打扮起来真的太美了！说真的，你平时干嘛总是穿得那么普通？只要你想让自己容光焕发，你可以完全不输给那些红毯上的明星。”

　　“可我还是觉得穿得简单点最好，我真的不想让更多的男人对着我流口水，因为他们已经够让我烦心的了。”凯丝耸耸肩，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这样可以了吗？”

　　“唔，让我想想。”茱莉端详着她，“如果非要说缺了点什么的话，我觉得可能是首饰。凯丝，你没有项链、耳环什么的吗？你看起来太清淡了，需要一点亮闪闪的东西点缀。”

　　“没有。”凯丝摊手，将手机放进手包里准备出发，“我可买不起那些东西。”

　　“好吧，那就这样吧，已经够好了，我敢担保你会将他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茱莉帮她拿起风衣递过去。

　　“他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凯丝笑着接过来，将大衣套上。

　　这大概是她最贵的衣服了，是去年春天的时候她用在RBS的实习工资买的，一件巴宝莉的黑色羊毛混纺大衣，剪裁十分大气，带有骑士标志的铜扣闪闪发亮，足足花了她六百英镑。

　　她刚准备下楼，手机就响了，她不得不将刚装进包里的手机掏出来，划动接听键，“嗨，维。”

　　“宝贝，我到了，你收拾好了吗？”维克低沉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好了，我正准备要下楼。”

　　“不用着急，我在门口等你。”

　　“好的。”凯丝挂掉电话，匆匆下了楼梯，下到一半，又忽然停下来转身对茱莉说，“哦，对了，亲爱的，今天你真的帮了我大忙。如果我没搞砸的话，我会请你吃饭的。”

　　“别客气，玩得愉快。”茱莉对她挥挥手，“记得告诉我他带你去了哪儿！”

　　“没问题！”凯丝回了她一句，拉开了门。

　　维克就在不远处站着，看见凯丝出来以后却没有迎过去，显然是被她惊艳得愣在了原地。

　　老天，她真的太美了。维克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她没打扮得多么用力，但就是让他忍不住想盯着看，仿佛眼睛被黏住了似的。她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见过美女而且不懂礼节的乡巴佬。

　　凯丝看见维克穿着优雅得体的西装，单手插兜站在那里，他的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显得随性又迷人。她庆幸没有敷衍了事，自己的穿着看起来与他还算相配。只是他明显如同茱莉说得一样被她迷住了，因为他的腿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现在看来她得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了。

　　凯丝笑着朝他走过去，“我还以为你会过来让我挽你的胳膊。”

　　维克如梦方醒地回过神，连忙抬起胳膊，“抱歉，你真的太漂亮了，我刚才是不是看起来完全不绅士？”

　　凯丝挽住他，笑着回答：“应该说你用不那么绅士的方式证明了我的魅力足够。”

　　“哈，语言的艺术。”维克委婉地赞扬了她，挽着她走到汽车跟前，替她拉开门，挡着头顶。

　　“谢谢，你特意换了车吗？”凯丝留意到他将“装甲车”换成了一辆底盘稍低的黑色宾利轿车。

　　“我认为你今天的穿着应该不适合那辆越野车。”

　　尽管他看起来像是个粗线条的人，但凯丝得承认他对待她时足够细心了。

　　维克绕回到右侧的驾驶室，拉开门坐进去，发动了引擎。

　　“五点五十，”他看了看手表，“估计这阵子会有点堵，不过我们大概刚好能在六点半前到那里，你饿吗，宝贝？”

　　“还好，我相信我坚持得到晚饭时间。”凯丝半开玩笑的说。

　　“那最好不过，芬恩可不希望我们在去之前吃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保证他的手艺会让你满意的。”维克打开媒体，“想听点什么，你可以连接你的手机蓝牙。”

　　“谢谢。”凯丝很感谢他将听歌的权利让给她，从包里掏出手机，链接上汽车蓝牙，打开播放器。

　　舒缓的钢琴前奏响起，她享受地靠进椅背，沉浸在娓娓诉说的歌词里。

　　“这首是我的最爱。”

　　“叫什么名字？”

　　“A Thousand Years，我上高中的时候迷上的，后来就开始单曲循环，到今天它都在我播放列表的第一位。”

　　维克耸了耸肩，表示对这首歌毫无了解。

　　“我估计你没听过，这是暮光之城的插曲，那会儿这部电影很火。”

　　“暮光之城？就是讲吸血鬼爱上人类的那个电影？”维克瞥向她，“你喜欢那种题材吗？”

　　“我猜你要说它幼稚。”凯丝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读出了诧异和相当复杂的情绪，“在成年人看来确实是这样，但其实它的受众群体本来就是些憧憬童话和爱情的青春期少女。我是迷过这部小说一段时间，但上大学以后就变得理智多了，现在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歌。”

　　“我没觉得那幼稚，人生总有不同的阶段，谁年轻时还没点幻想呢。”

　　“是啊，每个女孩都有过类似的幻想，但如果成年之后还那么幼稚的话就不太正常了。”凯丝扭头看他，“在遇到你以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这种夸张的情节只可能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一个英俊又有钱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对一个普通女孩一见钟情，即使她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着她。这就像做梦，非常、极其不真实。”

　　维克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所以你认为我们也是这样？”

　　凯丝反问：“难道你不觉得吗？就和所有幼稚的爱情小说一样，普通的我，闪光的你，然后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说过了你并不普通，”维克强调，“而且一见钟情并不只发生在小说里。”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凯丝认真地问，“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什么特质吸引了你？”

　　维克在思考了几秒之后回答，“美丽、正直、乐观。当然，这是最直观的东西，但绝不仅仅是这些。喜欢是一种感觉，一种吸引力，有时候你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去形容或定义它。你也可以反过来想想，你喜欢我什么？”

　　凯丝试图找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那种心动，但很快放弃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的确很难形容，你英俊、绅士、有修养，很有……唔，很有魅力，这些足够让我喜欢你了，但也似乎不足以让我克服那些因素接受你。”

　　“所以，生活有各种剧本，任何剧目都有可能上演。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大概还是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没有根源，但就像莎士比亚说得那样，真正的爱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他的话让凯丝陷入静默，媒体里的音乐也恰好来到最让人心潮澎湃的段落：

　　「All along I believed I would find you
　　自始至终我都坚信我会等到你

　　Time has brought your heart to me
　　时间最终也给了我你的真心

　　I have loved you for a thousand years
　　我对你的爱已跨过千年漫长的考验

　　I love you for a thousand more
　　我爱你至死不渝

　　……」

　　音乐带来的回忆和触动如同潮水，翻涌搅动起两人沉淀已久的情绪。

　　凯丝将视线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每次在深夜听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会哭。我从没有交过男友，但那不代表我不渴望爱情，我想知道爱人和被爱是什么感觉，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人出现，让我不再与孤独为伴，但我不知道那种等待需要多久。”

　　孤独，这个词击中了维克，过去的时光里他们都同样承受着孤独，等待着挽救他们于黑暗的那根浮木。

　　千年的孤独，千年漫长的考验……他的思绪开始飘远，回到那些让他感到痛苦且煎熬的日子，尤其是父母离世之后，无人陪伴、独自支持的那段时间，他是如何艰难地挺了过来。

　　在孤独和封闭中他从未体会过爱的滋味，也从未被爱过，因此凯丝的自白让他迷惘，他真的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吗？

　　他突然的沉默让凯丝不知所措，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一定与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关。

　　他能够感受到她对爱的渴望吗？那个能给她爱和陪伴的人会是他吗？他会是那个终结她孤独和等待的人吗？

　　她想要问清楚这些问题，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或许现在就说爱还太早了，她不该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就想要得到更多，只有初中生才整天把爱不爱挂在嘴边，而他明显早过了那个阶段，她没理由让一个成熟男人迎合她的幼稚。

　　音乐和沉默还在继续，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凯丝想着，她或许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听这首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