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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意欢沉 ...

  •   此后的几个月,皇帝在韶景轩里频繁地“偶遇”着魏嬿婉,但有少简的背后指点,魏嬿婉也只是在皇帝面前端个点心倒个茶,偶尔跑一两趟乐安和堂送东西罢了,并不刻意出挑。魏嬿婉知道这是如懿有心抬举自己,心内感激不尽,对少简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而皇帝每每看见魏嬿婉虽然欣慰,但因为相似的容貌,还是不免想起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如懿——好在他不算渣到底。

      这年的九月初十,重阳佳节刚过,遍插茱萸的秋日里,如懿足月生下了皇帝的第五女,和硕和安公主璟瑶。

      瑶为美玉之意,本算不得什么特别的字眼。但皇帝膝下诸位公主,只有嫡出的和敬公主名讳从璟从玉,庶出公主皆从璟从女,便如玫嫔之女璟媃。皇帝特为如懿之女取名璟瑶,隐然有将她的女儿与嫡公主比肩之意。

      皇后得知以后,险些又被气回病榻上去。

      趁着璟瑶满月,如懿便求了皇帝给魏嬿婉一个恩典,然而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不希望皇帝因为魏氏是自己的宫女而格外优容。皇帝自己得偿所愿,见如懿这般也只觉得她低调谦卑,自然恩准,照例封了一个官女子,叫魏氏以后跟着海兰住在储秀宫。

      就此,魏嬿婉成了魏官女子,且不知道凌云彻作何感想,魏嬿婉自己是万分高兴的,只盼着一朝能成为人上人。

      海兰背地里虽然看不惯魏氏的作派,但也因为如懿的话而好生待着,反正人就在储秀宫,魏氏身边侍奉的两个宫女秋霜和冬雪,也都是原来储秀宫的宫人,一时一刻都在如懿和海兰的眼皮子底下。

      魏嬿婉也还算争气,纵使嘉嫔百般刁难,纵使海兰、玫嫔、庆常在皆宠遇不殊,她仍是靠着与如懿相似这一点和自己的点滴努力,慢慢在皇上眼里有了一席之地。

      至转年的夏末秋初,因着楚粤苗瑶勾结滋事,牵涉亦广,皇帝觉得留在圆明园处置到底不便,便下旨回了紫禁城中。此时的魏嬿婉,已经一步步走到了常在之位。而亦如皇帝和太后求子所愿,御驾回銮时,海兰也怀孕三个多月了。

      继去岁五阿哥永珹和五公主璟瑶出生后,宫中再度闻喜,怀孕的又是这几年颇受宠爱的海兰,皇帝如何能够不喜?加之太医说海兰的身体不够壮健,需得满四月后才能经得起舟车劳顿,这一拖,便又得延迟半个月才能回銮了。

      海兰有孕,如懿的欢喜不亚于皇帝。只是她担心有什么差错,嘱咐海兰不动声色,到了三个月胎气稳定才肯告诉皇帝,如此自然是合宫心动。

      玫嫔与嘉嫔犹自尚可,皇帝新宠的庆常在也不过一时的兴致,早被冷落了下来,没得说什么。最伤心的莫过于皇后,这一年来在圆明园,皇帝本就少去她那里,她膝下只剩三公主,怀着失子之痛,却眼见着一个个孩子生下来,一个个嫔妃有孕,一个个新人争宠,自己却连见皇帝一面都难,焉能不痛?

      如懿将皇后的变化尽收眼底,只等着看好戏。

      甫一回宫,皇帝便给海兰身边足足添了一倍的人伺候,显然对她这一胎十分看重。如懿也对她关心备至,每当不侍寝和皇帝不在储秀宫的时候,几乎都与她在一处相伴,一饮一食也都倍加小心,尤其防备嘉嫔的暗处算计。

      好在海兰除了怀孕初期身子柔弱,便再无不妥当之处。皇帝心中记挂着她,时常去储秀宫看望,与她同宫的魏常在也因此颇得了不少宠幸。为此,魏嬿婉对如懿与海兰皆是感激涕零——虽然感激之外,魏氏尤嫌不足,深恨自己承宠近一年来,也未能怀上皇嗣。

      转眼又是佳节重阳,丹桂飘香。这一年多以来,因着皇后病榻缠绵,后宫之事多半由太后掌管,皇帝纵然忌惮太后,表面上还是亲厚孝养,为犒劳太后辛苦操劳,今年的重阳节也筹备得十分热闹,几乎超过了皇帝万寿节的规格。

      是夜,太后在重华宫宴请帝后嫔妃,与诸人欢欣畅饮,同庆佳节。

      推杯换盏间,怀着身孕的海兰和宠爱正浓的魏常在始终是所有人的焦点,最是春风得意。而子女双全的如懿是皇帝心尖儿上的人,自有地位。失子后郁郁寡欢的皇后和近来宠爱稀薄的嘉嫔全都冷寂了下来,少有人问津。

      酒过三巡,皇帝添了几分沉醉的酒意,唇角浮上一抹淡薄而倦怠的笑,道:“年年月月便是歌舞,也实在是无趣得紧了。”

      这是浮华看尽之时才会有的感慨,像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也想要些清淡小菜来尝鲜。

      沉默许久的皇后似是起了什么念想,淡淡陪笑:“这曲《桃夭》,臣妾记得是皇上最喜欢的。皇上常说妙龄女子素颜红裳,恰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令人赏心悦目。”

      皇帝喝尽盏中的酒,轻轻一嗤:“宫中宴饮常用梨花白,今日饮菊花黄,才有新意。这歌舞朕虽然喜欢,可是看多了也生腻烦。皇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么?”

      皇后眼中微微一黯,但多年的端庄自持已经深入骨髓,很快讪讪笑道:“皇上总喜欢别出心裁。”

      “别出心裁也罢了,若能新颜常在,侍奉君王之侧也是好的。”太后沉稳的声音缓缓插了进来,只见她看向皇帝,状似无意道:“皇帝,哀家去岁赐予你的新人陆氏伺候了你一年,一直还是常在之位,是不是不合皇帝你的心意啊?”

      如懿一听这话都想笑了:明知是太后的棋子,皇帝能喜欢才怪!不过一时贪新鲜留在身边,过后也就腻烦了。皇帝与太后终究不是亲母子,便是亲母子,太后这样做也要彼此生疏了。

      果然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皇额娘垂爱,儿子心领了。”

      太后何等聪慧,闻之微微垂下眼睑,很快又朗然笑道:“哀家本想你身边有个可心可意的人好好伺候你,若是陆氏不好,就在常在的位分上慢慢熬着吧。身为嫔妃,不能讨皇帝欢心,那就是多余!”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是落在在场的嫔妃耳朵里,俱是一凛,都不觉收敛了神色,太后却依旧笑得和颜悦色:“如今是秋日里了,再舞《桃夭》未免不合时宜,便换一支歌舞吧。”

      如懿已猜着太后的用意,欣然以望。皇帝却不知就里,顺从地奉起一杯酒:“但凭皇额娘做主。”

      太后澹然一笑,抚掌两下,顷刻间丝竹之声袅袅响起,幽然一缕如细细一脉清泉潺潺,随即见一女子纤细翩然的身影轻缓而来,娉婷细步,依依吟起一阕李清照的《醉花阴》。

      这就是太后的目的了。如懿默念:叶赫那拉氏,意欢。

      纵然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她仍然忍不住喟叹:这确乎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诗中云:银瓮潋滟浮红颜,翠袖殷勤捧玉钟。原来满目繁华,只为衬得伊人遗世而在。

      一曲毕,皇帝已率先抚掌笑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朕原以为歌舞曼妙已经极佳,不承想凌波微步、踏歌吟诗更是清新隽永。只是这样好的才情,这样美的舞姿,不知长相如何,是否曾与朕梦中相逢?”

      太后微微一笑,唤道:“皇帝吩咐,还不走近来?”

      那女子闻言缓步上前,施了一礼方抬起头来。走近了看,只见她神色清冷,貌殊秀韵,果真是艳绝之姿——如懿暗暗想着,配给这狗皇帝真是可惜了。

      皇帝似乎也因她的美丽而惊叹,一时间都顾不得太后又一次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的事了。

      如懿见之,仿佛是提醒皇帝回神一般开口:“人云秀色可餐,诚不我欺。如今见了这位妹妹,便可知何为‘蛾眉玉白,好目曼泽,时睩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人心也’。”

      太后知道她是在为意欢造势,暗含示好之意,遂赞许地看她一眼:“这是王逸的《楚辞》注,贵妃好才学。”

      皇帝回过神来,亲善地侧首向如懿笑道:“如懿性情直爽,可见是真心喜爱了。到底是皇额娘精心挑选的人,念着李清照重阳思君的《醉花阴》,很合时宜。”

      这一句“皇额娘精挑细选的人”,一语双关。太后似未觉察,缓缓笑道:“合不合时宜,哀家说了不算,皇帝说了才算。这丫头是侍郎永绶之女,满洲镶黄旗人,出身亦算贵重。”

      皇帝思量须臾,柔声道:“上前来吧。”

      一番周旋,你来我往,太后、皇帝与那遗世独立的绝色佳人,似乎都是得偿所愿了。在漫天花火的映衬下,叶赫那拉·意欢终究是成了皇帝的舒贵人,赐住永寿宫,与翊坤宫毗邻。

      如懿只是觉得,意欢,当真是个很美的名字。

      叶赫那拉·意欢,她是与前世洛临真极像的女子,看似冷清孤标,实则重情重义。只是某一次在倚梅园中偶遇,攀谈了两句,她便对如懿生了亲近之意。如懿对她亦有几分怜悯,所以并不刻意拉拢,只如对海兰一般真心以待,话里话外,也会远远地开解她两句,对皇帝不要用情太深。

      意欢的得宠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与太后无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不喜爱这样的女子——有美貌,有才情,对自己又情根深种。对意欢盛宠之余,皇帝已经很少再顾及到后宫诸人,包括之前颇得宠的魏嬿婉,更别说玫嫔嘉嫔之流了。

      为此,魏嬿婉曾不止一次来找如懿诉苦。如懿心里明白,皇帝对魏嬿婉不过是一时兴趣,尽管她长相肖似如懿,能得到的真心宠爱也是有限的。但如懿也有自己的算计,一面在皇帝跟前抬举魏氏,一面劝她:“你有几条命,去跟太后的人争宠?”

      魏嬿婉听罢,只好悻悻地安分下去。

      冬月里,宠眷优渥的意欢晋了舒嫔,魏嬿婉也因为如懿的抬举,晋了贵人。然而两人虽是同日晋封,皇帝却只在意欢宫中过夜,魏嬿婉更是连封号也没有,难免怨怼不已。

      但此时魏嬿婉孤立无援,秋霜冬雪也时时报备她的一举一动,如懿并不担心她会对意欢做什么蠢事。更何况,真正能对意欢做什么手脚的人,也唯有养心殿里那一位罢了。

      对此,如懿是真的无能为力,只好三不五时地在意欢侍寝过后、皇帝赏赐她坐胎药之前去永寿宫看她,三次里总有一次以各种借口不叫她喝药,是否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乾隆六年的二月初七,春光未至的日子里,海兰终于安然生下了皇帝第六子,虽然不像永瑾那样健壮,但好在是顺顺利利地生了下来,无灾无痛,如懿已然是心满意足了。

      皇帝很喜欢海兰的孩子,亲自为六阿哥取名永琪。琪为美玉,亦有美妙珍贵之意,是皇帝对幼子的珍视。在永琪的满月礼上,皇帝更下旨晋海兰为愉妃,与纯妃并尊,永琪也得以名正言顺地教养于储秀宫中,不必交与旁人。

      海兰生子晋妃,头一个不高兴的要属嘉嫔——因她自诩出身朝鲜权贵之家,比海兰家世尊贵,同样生了皇子却仍在嫔位,所以明里暗里地挤兑海兰,连魏嬿婉也受了池鱼之殃。

      嘉嫔本就生得妩媚娇俏,不似大清女子的矜持温婉,近来雨露之恩虽不算多,但常常在皇帝的枕边吹风。皇帝耐不住她的厮闹,便在春末夏初属国来朝之时,看在她母族的情面晋了她的位分,封了嘉妃。

      如今皇后膝下没有皇子,为与如懿等人相抗,便比从前更加卖力地笼络嘉妃,对她所生的永珹更是喜爱。嘉妃也是一般心思,得皇后这般抬举,便也常常逗留在长春宫中。只是一样,皇后仍有心再生育一个皇子,始终没有同意收永珹为养子。

      如懿觉得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她们的关系:各怀鬼胎。

      这一年冬月的某夜,雪落了大半日总算是停了,皇帝在翊坤宫中翻看各地年终岁尾的折子,如懿陪伴在侧红袖添香,海兰在下首修剪着各色水仙,时不时捧来给皇帝和如懿看看,意欢则临灯对花,伏在案上,将皇帝的御诗一首首工整抄录。这样宁谧静好的时光,自海兰出月、意欢封嫔后便时常在翊坤宫上演着,偶尔还会加上魏嬿婉。不过如懿一直防备着,尽量不让意欢与魏嬿婉同时在场。

      如懿看着意欢写得极认真,笑意吟吟道:“舒嫔妹妹本就可以把皇上的每一首御诗都熟读成诵,如今素手抄来,可见是喜欢极了的缘故。”

      皇帝听闻顺手放下了折子,看向意欢的眼神里微露几分怜惜与赞许:“舒嫔,对着灯火写字久了眼睛累,你歇一歇吧,把朕的桑菊茶拿一盏去喝,可以明目清神的。”

      意欢面色微红,略答应一声才站起身,不觉却有些晕眩,身子微微一晃,幸好扶住了身前的紫檀梅花枝长案,才没有摔下去。

      如懿眉心一跳,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命她的宫女荷惜扶她稳稳坐下,和颜悦色道:“舒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不等舒嫔回答,荷惜已忧心忡忡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几日我家小主一直头晕不适,昨日贪新鲜吃了半个贡梨,结果吐了半夜。”

      海兰听闻,像想起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笑问:“月事可准确么?有没有传太医来看过?”

      意欢满脸晕红,有些不好意思:“嫔妾的月事一直不准,两三个月未有信期也是常事。”

      荷惜掰着指头数:“可不是,小主已经两个多月未曾有月信了。”说着说着,她忽然欢喜起来,“奴婢听说有喜的人就会头晕不适,小主看着却像呢。”

      皇帝皱皱眉,心想怎么可能,还未来得及开口,已见如懿冲自己温和笑道:“可巧了,晚间的时候江太医过来给永璜和永瑾开冬日进补的方子,这会儿怕是还在偏殿没走呢,不如请他过来看看。即便不是喜事,舒嫔妹妹的身子也不容马虎。”

      这一语提醒了众人,皇帝不好明说什么,只沉声道:“少简,你去传江太医前来,替舒嫔瞧瞧。”

      少简应声而去,片刻便引了江与彬进来,为意欢请过脉后,江与彬眉间果然带了些许笑意,起身毕恭毕敬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舒嫔小主的脉象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呢。”

      如懿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怜悯,竟真得让意欢这么快便有了身孕,然而皇帝的唇边只有一抹薄薄的笑意,带着一丝矜持,怔愣了半晌才简短道:“甚好。”

      这点子喜悦实在微薄,归根究底,皇帝固然是喜欢孩子的,只是他顾忌着太后,并不希望孩子的母亲是舒嫔罢了。

      如懿不想让意欢察觉出不妥,连忙协同海兰起身,露出一个温雅宽和的笑意,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舒嫔。”

      意欢毕竟年纪还轻,久久怔在原地,一时还不能相信,听她们这般恭喜,才回过神来道:“多谢两位姐姐。”说罢,眼中已见了清泪。

      这方是因为腹中孕育着与自己所爱之人的骨肉而高兴吧。如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此刻在场的其他三人,她与海兰与皇帝,皆不能感同身受。

      皇帝见意欢这般亦有些不忍与震动,遂看着她柔声道:“别哭,这是喜事。你若这样激动,反而伤了身子。”

      “舒嫔妹妹可要好好儿保养着身子呢,头一胎得格外当心才好。”海兰一指江与彬,向皇帝请求:“皇上,江太医从前侍奉贵妃姐姐与臣妾的龙胎,是极妥当周全的人,不如便让他来照看舒嫔妹妹吧。”

      皇帝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语气温和得如四月里和暖的风:“也罢,江与彬虽还担着翊坤宫的差事,不过永寿宫也不远,来往方便。舒嫔,你既有孕,那朕赏你的坐胎药以后便不要喝了。”他一顿,声线低迷下去,“许是你一直喝得勤,苍天眷顾,终于遂了心愿。”

      意欢小心地侧身坐下,珍重地抚着小腹:“说来惭愧,嫔妾入宫不过一年,却受皇上恩宠有加,唯恐辜负了皇上的心意。时常与贵妃姐姐和愉妃姐姐说起此事,姐姐们都说不能心急,越急越不容易有,所以这一年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地喝着,有些时候坐胎药送了来,嫔妾一时懒怠就没喝……谁知这样突然就有了!”

      皇帝听了这话不由得看向如懿,如懿却只是神色如常,温温润润地一笑:“本宫与海兰虽是生育过的人,却并不懂药理,偏生舒嫔妹妹也肯信了。皇上赏的坐胎药必定是极好的东西,可以强壮母体,有助于怀孕,否则也不能一时说有就有了。”随即,她欠身歉疚道:“都是臣妾胡言乱语,若非如此,只怕舒嫔妹妹早就有了皇嗣,何须等到今日?”

      听她这样说,皇帝那些微的疑心也就退了大半,毕竟他给舒嫔喝的“坐胎药”也不是彻底绝育的。如今舒嫔侥幸有了身孕,那也是福气,他又何必亲手伤了自己的骨血,伤了阴鸷?至于这孩子未来如何,是男是女,那就看舒嫔自己的造化了。

      “今儿夜已深了,明日再去禀告皇后吧。只是舒嫔,你刚晋封不久,朕不便立刻再晋你的位份。”皇帝温声嘱咐道,语气恳切,“为免旁人非议,朕只得委屈你了。”

      意欢眉眼盈盈,如一汪含情春水,有无限情深感动:“嫔妾能有幸怀上皇嗣,已是天恩浩荡,并不计较位份,也请皇上无需挂怀。”

      如懿轻笑道:“皇上重视舒嫔妹妹和皇嗣,原不在这些虚名上。舒嫔妹妹怀着身孕,不宜熬夜,皇上不妨送舒嫔妹妹回永寿宫去,也让江太医跟过去看看,别有什么不妥。”

      皇帝颔首道:“也罢。你早些休息,海兰也是,今夜留下来陪着如懿吧,外面冷,你也别回储秀宫了。”

      海兰起身道:“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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