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黑名单》炫铮书书

66、万物先知

　　当老太太半推脱地把那两串花戴到叶寻味手腕上，幽香的气味沁入鼻腔，他的脑袋里突然一阵嗡鸣，这一切正在发生的事，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紧接着，潮水般的画面在叶寻味的脑神经里轰然而至，无论今天清晨姜玉林和二郎的争斗，还是自己被误伤的场面，亦或是刚刚与卖花老太太的交谈都仿佛电影回放般闪现眼前。

　　这、这些场景，昨晚在梦里似乎历经过了！只不过全都是夹杂在整个如舞台剧一般的梦境里，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刚刚那簇花香像个引子般让他猛然间回想起梦里的诸多细节，这些细节恰好与今天历经过的事一一吻合。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叶寻味猛地回过神，发现姜玉林略感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不禁心里犯嘀咕，难道我拥有了做梦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可是个大发现啊！想到这，他又有点飘飘然，忍不住想炫耀炫耀。

　　“小伙子啊，我就觉得和你有缘分里！”卖花老太太笑眯眯地结果15元，利索地把钱塞进裤腰带里三层外三层翻出来的小兜，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不瞒你说啊，我昨晚还梦见你了呢，就梦见你在这块跟我买花，给我一笔开张生意呢！”

　　“什么？你昨晚也梦见我了？”刚刚还心情愉悦要上天的叶寻味，被她这么一说立马蔫吧，又有点不甘心道：“你具体梦到什么了？”

　　“就大家伙在镇上唱啊跳啊！然后你就来买我的花了！”老太太继续手脚不停地收拾起面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小花篮。

　　“……”叶寻味有点气馁，什么嘛，搞了老半天，不是我一个人做那个梦啊，全镇人民载歌载舞的，估计大家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哎，白高兴一场。

　　“喂！你们两个！”一直被晾着的女子脸是越来越黑，这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磨磨唧唧的，她气急败坏地跺了两下脚，叶寻味这才如梦忽醒：“哦哦哦，来了来了，不好意思！”

　　几经周转，前面的身影终于在一幢朴素无华的小屋前停住，女子回头朝始终距她两米远的叶寻味和姜玉林看了一眼：“进来吧。”

　　木制的门发出细微的欢迎声，叶寻味和姜玉林一前一后走入门内。顿时一股熟悉又强烈的炽热在叶寻味的胸口炸裂开来，胸前的吊坠疯狂升温，甚至感觉随时要将自己烫穿。

　　“嘶……”叶寻味咧着牙熬着烫，诧异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内，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啊，为何自己的吊坠反应如此强烈。

　　除非，他看了一眼自始至终都站在身侧的那名女子，难道真的是她？可为什么昨晚吊坠对她没有反应，现在又有了？

　　“我叫祖玛，看你的表情这么惊讶，是不是对我的身份很怀疑？”女子发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声，双手轻轻提起裙摆。长长的拖地纱制裙摆被牵出了两个小拱门的形状，接着两条蠕动的章鱼触爪突然从其中冲出。

　　虽然叶寻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仍然被这怪异景象给吓了一条，身边的二郎更是两条尾巴都缩成一团，躲在他的小腿后面瑟瑟发抖。

　　章鱼触爪像被泡发的木耳一般越来越大，愈发膨胀，紧接着，更多的触爪从祖玛的裙底伸出，如洪水般铺满了整个房间，祖玛的上半身也被这些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的触爪给高高地抬到半空中。

　　看着这熟悉的身形，叶寻味终于把眼前的女子和广场上雕像合二为一：“你、你就是仙渔小镇的守护神！”

　　“守护神？”化身为半人半章鱼的祖玛冷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你高兴怎么想吧。”

　　“你为何主动表露身份？”姜玉林似乎对她的这番变化并不为所动，冷冷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祖玛身体突然前倾靠近姜玉林，接着垂下胳膊，塞满整个屋子的章鱼触爪如退潮般缩回了裙底，她缓缓落下，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什、什么叫因为姜玉林，叶寻味听祖玛这么一说，立马耳朵上方拉起了小警铃，防范地看着面前这个章鱼妖，护食般地挡在姜玉林身前。

　　“你也是妖怪吧？”祖玛轻轻嗅了嗅鼻子，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是妖怪，我就提醒你一句，不要跟人类走得太近，对你没什么好处。”

　　说完，她朝叶寻味投去憎恶的目光，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诶，你这话，就不友好了啊，妖怪怎么就不能跟人类走得近了，这走得近了也没什么不好。你、你可别危言耸听啊！”

　　叶寻味就这么被对方莫名其妙的diss了，心里十分不痛快，又生怕同为妖怪的姜玉林真被对方的话绕进去，连忙胡乱开口，说了一堆毫无说服力的反驳。

　　姜玉林见他这幅着急模样，心里莫名一暖，安抚似的拍了拍叶兄的肩，还朝祖玛丢了一句：“与你无关。”

　　“哼，行了，你们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可以离开了。”祖玛见这两人并未被自己挑起矛盾，突然有点不耐烦，直接下起逐客令。

　　“等等，我们来这里是找一种名为鲜芝的食材的，你知道吗？”叶寻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也许眼前的这个妖怪就是突破口。

　　“什么鲜芝？没听说过。”祖玛疑惑地看了叶寻味一眼，仿佛在辨别他话语的真伪。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来这里打听东西的，不是来干扰我的？

　　“你看，这是我爷爷的百味帐上记载的，鲜芝，偶得于仙渔小镇，不但鲜美无比，服用后还能梦枕仙境。”叶寻味忙不迭地掏出百味账，翻到鲜芝那一页，认真地递给祖玛。

　　“没见过，这个破镇除了乱七八糟的人类，能有什么东西。”祖玛撇撇嘴，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两个人，不，这一人一妖不是一直以来干扰自己计划的幕后黑手。既然如此，跟他们也没什么好废话的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两人，径直推门离开。

　　随着门被哐当一声摔上，叶寻味又是浑身一个激灵，昨晚梦境里的某些碎片又开始在脑子里拼接，好像刚刚这个摔门的场景，他也梦到了……

　　“还以为她会知道鲜芝的事，现在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叶寻味有点丧气，脚边的二郎像是感知到他低落的心情般，不停晃动小脑袋卖萌。

　　“叶兄，莫要着急，答案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里。”见叶寻味茫然不得的样子，姜玉林连忙出声安慰。

　　“细节……”叶寻味咀嚼着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啊！无论是昨晚在海边，还是今天见到祖玛人形的时候吊坠并未有反应，只有在她刚刚化形时才发出热感应。

　　可是，海神祭那天，祖玛并未化形，吊坠却还是发出了警醒。难道！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在叶寻味脑海中冒出，难道，海神祭当天，在祖玛的周围还有别的妖怪！

　　对，一定是这样，这座小镇上除了祖玛，还有别的妖怪存在！也许那个妖怪知道鲜芝的下落！叶寻味发现宝藏般欣喜起来，立马和姜玉林探讨起自己的分析。

　　“姜玉林，我们今晚再去参加一次海神祭吧！也许，还能碰上那个妖怪！”叶寻味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一脸期待地盯着姜玉林。

　　“好。”面对突然又焕发神采的叶兄，姜玉林又怎么会说出拒绝的话，当然尽起一名随身保镖的职责，立马点头默认。

　　******

　　马上要开始表演海神祭的帐篷里，一片热闹非凡。人群中央不停穿梭着各色售卖小食、饮品、纪念物的商贩。带着小孩的，大都被央求着买了一堆零嘴；带着伴侣的，也是捧上个把小玩意。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无比和谐，除了有两个年轻帅气但又有点不正常的小伙子，也跟着商贩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惹得大家纷纷侧目。没错，这两位当事人便是叶寻味和姜玉林。

　　叶寻味举着胸口的吊坠，没走到一个人面前，就拿着吊坠跟个探照灯似的鬼鬼祟祟转悠一圈。而被他探照的人，通常都会变脸欲生气，毕竟谁都不喜欢被陌生人如此对待。

　　可在即将要发火的同时，立马便被那个“探照灯”背后的冰山脸吓得一愣，后面这位帅小伙怎么看上去一脸不好惹的样子。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被叶寻味无情探照的男女老少们只得如是安慰自己。

　　“奇了怪了，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叶寻味几乎逛遍了整个帐篷，也没能找到引起挂坠反应的那个神秘妖怪，难道失灵了？

　　“姜玉林，你还记得那天海神祭祖玛出现时，除了整个剧组的成员，还有谁在现场吗？”叶寻味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在脑内搜索着遗漏名单。

　　卖鱿鱼串的老大爷？应该不可能，第一面碰见的时候都没有反应。他的孙女凡凡？如果爷爷是人类的话，那孙女应该不会是妖怪吧……还有就是……

　　“春晓！”

　　“那个导游！”

　　姜玉林和叶寻味同时叫出了那个名字，再环顾四周，那名叫做春晓的导游小姐的确不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