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可听猫语 ...
-
“不是关你禁闭了么，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小米的父亲眉头紧皱，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听话。
“爸爸……对不起……”小米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便再也藏不住即将离开的悲伤，眼里蓄满了泪水。
毕竟是亲生骨肉，看他现在噙满泪水的模样，小米的父母又哪舍得多加责怪。
小米的母亲像是预感到什么，想把孩子揽到怀里，像小时候抱他那样紧紧不放手。可她的手却在碰到小米胳膊的时候直直穿了过去。
“小、小米！”夫妻二人立刻惊呼，慌忙下地，着急地想要触碰儿子。可无论他们怎么尝试，都无法触碰小米，站在眼前的孩子愈发透明，好似随时会消失般。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小米的父母完全惊慌失措，这孩子的身体怎么了……
小米的泪水断线珍珠般倾洒而下，他含着哭音：“爸爸妈妈，我要走了……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不，小米！别走，你到底怎么了！”小米父母急切不已，他们有种预感，如果此刻不抓住这个孩子，他将会永远消失在他们的生命之中。
******
金鸡破晓，东方渐露鱼白，小米终于哭着把事情的始末讲完，他的父母一脸不可置信，又心痛万分。
原来、原来，这两年里，这孩子独自一人承受如此多的痛苦，而他们做父母的却只知道一昧地责怪他。
原来小米一直是他们的好儿子，而他们却只会不问青红皂白大声责罚；
原来小米已经两年身体没有长大，而只顾忙碌的他们却从未注意；
原来小米是不想让他们伤心才停留于世过久，而他们却从未想过这孩子是如何挨过这些无人诉苦的时间……
只是，再多的原来，也无法倒转时光，悔恨、伤心、绝望、遗憾，注定成为小米父母今生无法逃脱的魔咒。纵然如此，他们的孩子在最后一刻，也不想让父母背负这些沉痛的情感。
小米父母揽着孩子的虚影，小米也伸出手靠近父母的肩膀，好像一家三口真正的抱在一起那样。
“小米……对不起。”
“爸爸妈妈，是我该说对不起啊，没有办法再陪伴你们了……”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妈妈……”
门外的叶寻味和大眯早已泪流满面，姜玉林轻轻推开门，屋里突然一阵白光乍现。紧接着，这团光芒像爆炸腾起的云雾般，瞬时遮盖住了整个未知名村庄。
无论是在睡梦里的村民，还是已经早起在稻田劳作的身影，亦或是坐在餐桌上其乐融融吃饭的一家，都被这阵柔和的白光所笼罩。
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点点星光从他们耳朵里飞出来，那是他们关于小米的记忆。
有些人的星光组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盘旋上空；有些人的星光幻化成一只灵活的翠鸟，扑棱着翅膀向上；还有些人的星光连成一尾俏皮的金鱼，缓缓游向远方。
只有小米家的上空，出现了星光织成的铺天盖地、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它们每一个都闪着独特的光芒。
它们是小米的爸爸妈妈对孩子的记忆，是那样的深刻，又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小米、叶寻味、大眯还有龙先生不禁抬起头看着这些漫天飞舞的小生灵，它们似乎不愿离去，不停徘徊在房子的上空。
姜玉林轻轻吐出一口气，萤火虫们终于无奈地抖动翅膀，向远方飞散。
白光终于散尽，小米的父母回过神，默默收回停在空中的胳膊，他们面面相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咦？老婆，我怎么总觉得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忘了收衣服？”
“不是！”
“忘了喂猪崽？”
“不是！”
“忘了把借老刘家的锄头还回去？”
“也不是！啊，我晾在外面的豆角忘记收了！”
“哎呀，赶紧的赶紧的！”
看到父母糊里糊涂的样子，躲在窗边的小米垂下头，轻轻阖眼，两行泪划过向上牵起的嘴角，太好了，爸爸妈妈终于忘记我了……
大眯乖顺地靠住他，仿佛这样就能赶走此刻的哀伤。
“小米，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爸爸妈妈的，你要好好跟龙、龙大人修炼。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大眯伸出肉乎乎的爪子轻轻按在小米的脸颊。
“大眯，谢谢你！”小米双手握住它的爪子，眼神不再迷茫，也是时候离开了。叶寻味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依依惜别的样子，胸口也好像流进一股暖意。
虽然黄胖子不靠谱，但它始终忠心耿耿为自己的小主人默默付出，就跟我的小狐狸一样。等等！小狐狸？想到这叶寻味突然大惊，小狐狸怎么不见踪影了？
“糟了，小狐狸不见了！”他第一时间向姜玉林投去求助的目光。姜玉林眉头微蹙，今晚好像的确没见到那只毛崽。
原本埋头痛哭的大眯缓缓抬起头，吞吞吐吐说道：“那个，那个，我晚上准备去吓跑你们的时候，它一直捣乱。所以，所以，我就让它先睡会……”
叶寻味：“……”
大眯领着一群人来到柴房，它飞快地跑到最角落的柴堆，用前爪在上面来回扒弄，一个豁口露了出来，一团火红色的身影果然躺在里面，肚皮轻微起伏，似乎还沉静在梦乡。
站在人群后的龙先生看到小狐狸后，忽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怪异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小家伙。
他目光锁紧被叶寻味抱出柴堆的小狐狸，端倪良久也未发现再多异常，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告别了大眯，一行人又回到之前渡过的大河岸边。怀里的小狐狸也终于睡醒，半抬着眼皮，左转右看，好奇地张望着队伍里多出来的龙先生和抱着一袋大米的小米。
“咳咳，小米，要不我来帮你拿会大米吧，我保证一粒米都不会洒出来！”叶寻味看这孩子从未知名村出来后，一直费力地抱着这袋米，谁帮他拿都倔强地摇头不要，实在有点心疼。
“谢谢叶哥哥，没关系，我能拿得动。”小米轻轻摇头，提气使劲把大米袋子往上托了托，让两只发麻的胳膊稍微缓解下。
虽然一直抱着这袋大米很蠢，可这是唯一能让他感觉爸爸妈妈还在身边的寄托。
即使胳膊已经在微微打颤，额头也不知沁出了多少汗珠，小米还是坚持抱住米袋的模样，一下让龙先生想起了胞妹小时候的趣事。
跟隔壁山头的小青龙约好第二日去玩耍，结果约定之日到了，小青龙可能忘记赴约，固执的如江一直从白天等到月上梢头都不肯离开。
中间自己为了吓唬她还偷偷躲起来，如江也只是一人在树旁固执地扣着地上的草根，自言自语道什么约定一定要遵守，小青龙一定会来的。
想到这，龙先生心头一阵酸楚，只是现今再也看不到如江了……他弯下腰，托住小米手中的袋子，小米有点不明所以，抬起小脸怯生生地看着他。
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米袋子竟然肉眼可见地缩小，本来有小米半个人大的袋子，最后竟然变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龙先生扯下自己一根头发，在微缩版的米袋子颈口绕了几圈，又在头发梢部打了个结，一个简易挂坠立马成型。他把米袋挂坠套进小米的脑袋：“这样拿起来轻松点。”
小米轻轻握住挂坠，龙先生的体温还余留在上面，细细搓动，仍能感受到其中迷你米粒的颗粒感，顿时心安不少。
他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跑到龙先生旁边，牵住对方的袍子，飞快地喊了句谢谢，又转头怕羞似的躲到叶寻味身后，死死拽住对方衣服后摆。
叶寻味只得依了他，宠溺地摸摸他脑袋，忽又想起什么，朝龙先生询问：“龙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的高姓大名呢？”
“叫我久川即可。”龙先生向他投去一抹浅笑，斜飞入鬓的眉也跟着弯了一下，原本清冷的面容顿时鲜活了许多。
接着，叶寻味和龙久川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抛梗一个捧哏地客套了许久，一旁看不过眼的姜玉林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此地不宜久留，先渡河吧。”
叶寻味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寒暄，没想到在福禄村一派高冷的金龙如此平易近人，一不小心就点燃了自己的话痨本质。
眼前的河流依然如来时那般汹涌，叶寻味正想着要不要让之前的铜鲤鱼再载他们一程，就陡然感觉自己口袋中有异动。
有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大腿根各种扭动，叶寻味吓得一激灵，以为是什么蛇虫鼠蚁，赶紧掏出来就往地上扔。
“哎呦喂！哪来的大胆刁民，竟然敢扔你山鲵大爷！活得不耐烦了！”熟悉又暴躁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原来是铜鲤鱼，叶寻味松了一口气，小狐狸什么时候把它放到自己口袋里的。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不可听猫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