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逃生游戏撩白月光》阿姑不弃坑

9、第 9 章

　　木板的字在成恺写下答案后重新组合。
　　——消灭不该存在之人，即可过关。

　　刘大米照着读了一遍：“消灭不该存在之人，即可通关。”

　　成恺有些头疼，“我们认识字。”
　　刘大米拿起木板，指着它说：“阮软是那个不该存在之人吗？她知道自己不存在吗？”
　　成恺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知道，一种是不知道。”

　　“更可能的是，”裴郗淡淡道，“在某个时间段知道了。阮软，我记得她，两年前高一八班，因出车祸脑死亡，家属不愿意放弃，一直用呼吸机维护着生命体征，等待奇迹出现。”

　　成恺感到遗憾，“所以她说自己十八岁了，应该是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阮软为什么要害我们？”刘大米还是不敢相信，“死了的人为什么可以进来这里？”
　　成恺：“这个问题只有问她本人了。”

　　刘大米：“她把木块给了我们，说明她是把我们当朋友的。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阮软知道了自己是不存在之人，估计会躲起来不让他们过关。
　　已死之人，难谈道德伦理。再有，或许阮软是一个系统NPC，需要完成系统给的任务，所以不想让他们过关。

　　柯延和穆之野跑了回来，在踏进教务处时，整个教学楼犹如发生了十级地震，所有的景物都在晃动，互相碰撞摩擦，窗外的风景在下坠着。

　　在摇摆不停的是整个场景里，他们却纹丝不动。
　　成恺不由分说地牵住裴郗的手。
　　待一切归于平静，四周环境已从学校变成了医院。

　　柯延、穆之野、刘大米不见了。
　　裴郗和成恺并排站在医院沉寂的走廊间，阴寒的白色调，刺鼻的消毒水味逼真到像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尽头的病房传出了争吵声和请求声。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了令人心酸的景象。
　　一位憔悴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请求医生，“医生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和孩子他爸可以把钱凑齐的！”

　　医生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因为她对女儿的执着而感动，所以不会放弃让她接受现实，用劝慰的语气说：“我很抱歉，脑死亡是不可逆的，钱凑齐了也无济于事，只是养着生命体征，不如……”

　　医生看着她绝望的双眼，一时不好再接着说下去。
　　中年女人仍不放弃，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流涕，“求求你了医生，再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把住院的费用凑齐，我女儿只是生病了，她会好起来的，你们不要放弃她。”

　　医生扶不起来她，重重叹了口气后走出病房。
　　医生是直接从成恺和裴郗的身体穿过去的，说明这个场景不是游戏世界里的场景。

　　中年女人伏在病床边，用凄凉而绝望的哭声宣泄着压力与思念。病房里只有仪器设备的滴滴声音在回应着她。
　　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活着’的阮软无法回应爱着自己的母亲。

　　成恺有所动容，“我们看到的是现实世界的场景？”
　　病房门口有具体日期，已经是半年前了。
　　“我们看到的只是千百天中的一天，”裴郗表情沉重，“还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日子，不会比这天好，甚至更绝望。”

　　场景又开始旋转变动，成恺下意识拉住裴郗的手，一阵刺眼的光芒射入眼里，他们同时闭上了眼睛。

　　是汽车的闪光灯。
　　睁开眼，几米外，一辆违规闯红绿灯的越野车停在马路中央。穿着校服浑身是血的阮软倒在地上。
　　越野车司机在给有关系的熟人打电话，第一时间叫救护车的是围观的路人。

　　成恺脾气其实不太好，特别是看见那开着豪车的肇事司机，如果他当时在现场，估计要用暴力解决司机了。
　　成恺感觉到了手掌间多了道力量，低下头一看，他还牵着裴郗的手。

　　裴郗在不自觉地合拢手掌。
　　裴老师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这是成恺对裴郗的彩虹屁心里话。
　　总之，裴郗很少生气。

　　场景又变了，像是没有规律的走马灯，走马灯转回到了实验高中里。阮软在舞蹈室练习舞蹈，获得了老师的认可。
　　然后是家里的情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阮软的妈妈在这个场景里看起来年轻漂亮。

　　如走马灯般的场景一帧帧闪过，最后又回到了灰暗的病床前，病房里的白炽灯开得很亮，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可怜的母亲在女儿床前熟睡着，她紧紧拉着女儿的手，生怕谁会悄无声息地把女儿夺走。

　　成恺松开了裴郗的手，裴郗的身体在他眼里，一点点的变为透明。成恺慌神之中，抱住了裴郗。
　　裴郗没有消失，仿佛一切是他的幻觉。
　　裴郗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异样，纳罕道：“成恺，你看到什么了？”

　　成恺在止不住地发抖，他面对不计其数的尸群时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惧怕过。
　　“没什么，”成恺定了定神，再次牵住他的手，“我们俩可不能走散了。”

　　裴郗垂下眼睑，拎起不能自由活动的右手，“你能松开一点吗？”
　　成恺强硬道：“不能。”
　　裴郗：“……”

　　成恺牵着裴郗走到病床边，中年女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迅速地睁开眼，然后望着阮软。她喊着：“阮软，阮软，你手指动了，你是醒了吗？”
　　阮软不能回应她的错觉。
　　中年女人喊着喊着就哭了，哭喊声惊动了医生，医生匆匆赶来，脚步声在走廊回荡，犹如死神来临。

　　场景太心酸了。
　　成恺有点看不下去。

　　医生不停地对中年女人说：“是你的错觉，她已经死了，不可逆的死亡，懂吗？只剩一具还没有□□，想□□不腐烂还需要呼吸机，你的女儿希望自己这样活着吗？”
　　医生不再给女人虚幻的希望，刹那间，女人崩溃了，疯疯癫癫地跑出了病房。

　　裴郗喃喃说：“我们能做点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转过身，对着他们，却没有直接离开。
　　医生看得见他们。
　　成恺下意识护着裴郗。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你们在丧尸学院关卡中的最后的任务。”
　　医生说话的样子和小裴老师大同小异，长着一张令人记不住的人脸。

　　“是一道选择题。”
　　“1.拔掉呼吸管。”
　　“2.不拔掉呼吸管。”

　　成恺问道：“二者有什么后果？”
　　医生往边上一站，指着呼吸机说：“请选择。”
　　医生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二者不同的后果。

　　但医生还在这里站着必定是有原因的。
　　裴郗问：“如果我们选了错误的答案会怎么样？”
　　医生露出个瘆人地笑：“永远留在这里，阮软会回到现实世界，并且健康地活下去。”

　　成恺：“选了正确答案，现实世界的阮软就死了对吗？”
　　医生笑意加深了一些，似乎很高兴他问这个问题，“她已经死了，选了正确答案，她还是死人，只是她的父母会失去仅存的希望而已。”

　　“对了，”医生说，“她在丧尸学校里有个任务，阻挠你们过关，如果她在学校里成功了，你们就不会有机会看见我了。”
　　说完，医生大步流星地离去。

　　病床上的阮软安稳地“熟睡”着，有着呼吸，面容姣好，如果醒过来，还会是受人瞩目的美少女。

　　成恺咬牙道：“选择题……我怎么感觉都是错误答案。”
　　最后的任务是消灭不该存在之人，阮软真的不该存在吗？成恺不敢妄下定论，至少在阮软的父母眼里，阮软是最该存在的人。

　　病房里的仪器滴答地响着，心电监护仪的显示器上，阮软的生命体征很平稳。
　　裴郗说：“总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显示器上的几条波浪线慢慢交融在一起，变成了骇人的倒计时，总共120秒，他们要在两分钟内决定三个人的命运。

　　成恺一拳砸在显示器上，显示器摇摆不停，却没有损坏，时间一秒秒地继续减少。

　　“不拔，”成恺别过脸说，“我做不了这事。”

　　裴郗感觉到了成恺的手心在出汗。安抚道：“我来选择吧。”

　　成恺沉重地点点头。

　　下一秒，裴郗在成恺始料不及的情况下拔掉了阮软的呼吸管。倒计时停止，阮软的生命体征在迅速衰减。

　　成恺瞪大了眼睛，问：“裴郗！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这样的称呼让裴郗一怔。

　　“我在做出正确的选择。”裴郗总是有着过分的冷静，“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

　　心电监护仪因为阮软的心跳停止而不再工作了。阮软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澄澈，看着因为产生分歧快要争吵起来的他们。

　　阮软坐起来，说：“裴老师，谢谢你。”

　　成恺看见如同痊愈的她，愣了愣。

　　裴郗还被成恺牵着，倒不避讳，微微欠身说：“我们应该谢谢你。”

　　阮软拔掉了所有束缚，站在他们面前。但病床上还有一个没有拔掉呼吸管的阮软。这样的场景放在现实世界里固然吓人，但在这个未知的游戏世界里，倒成了符合逻辑的存在。
　　他们没有回到现实世界，看到的只是系统想让他们看到的事物。

　　阮软愧疚道：“我想对你们道一声谦，在丧尸学院里，我一直在干扰你们。”

　　“没关系，”成恺尽量保持轻松地笑，“你能告诉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阮软抬了下头，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抱歉，我不能多说什么。我能说的只有谢谢你们。正确答案是按照我的心意来的，谢谢你们选了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