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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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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满，凡间一片热闹景象，较之元宵节不相上下。
我和润玉隐了气息，缓步行走于人群之中，他握紧了我的手，人在闹市，心在他处。
”爹，我要兔子糖人。“身旁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顿了脚步望去，扎着团子髻的小女孩正骑坐在一男子肩头，指了路边的糖人撒着娇。
男子身边的妇人望着他们面带笑容道：”今日已吃了许多糖，不能吃了。“
”爹，我想要......“小女孩见娘亲不许她吃，瘪了瘪嘴，又去求爹爹，两只小手抱着爹爹的脸。
男子呵呵笑道：”最后一个啦，吃完再莫要了。“
”谢谢爹，最喜欢爹爹了。“女孩拍着手，对着爹爹一通好话。
妇人在一边嗔怪道：”你太纵容她了。“
......
一家人开开心心离去，我却看得出了神。润玉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环了我的肩往湖边走去。
早有许多人围在岸边，漫天灯火，灿若繁星。承载了人们的愿望，晃晃悠悠飞往天际。殊不知，人有烦恼，神仙亦有。人可以求神仙，神仙又去求谁？
润玉点了手中灯，无暇面容随着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润玉此生多舛，然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如何，绝不认命！“
我扶了灯的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他，一身清雅虚虚浮浮，瞧不真切。深知已是鼌不及夕，却舍不得，深深的舍不得，只能叹美梦难成易碎。
松了手，看着天灯越飞越远，融入群灯之中，再分辨不出。
“仙子姐姐。”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低头看去，方才要糖人的小女孩正仰头看着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是仙子？”我好奇道，摸了摸她的脑袋。
“娘亲曾说过天上的仙子生得很美。姐姐就像仙子一样美。“小女孩一脸的天真无邪，偏了头去看一旁的润玉，”这位仙子更美。”
我同润玉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手指轻捏决，变了一朵青色莲花递给她：“送给你。快去找你的爹爹和娘亲吧，莫一个人乱跑。”
她接了花冲我们嘻嘻一笑，便跑向不远处的爹娘身边。
“我曾做过一个梦。”润玉牵起我的手，眼里蓄了一汪秋水，“我们有个像你这般性子跳脱的女儿，喜欢黏着我，整日跟在我身后”爹爹“”爹爹“地叫个不停......”
我鼻尖一酸，差点滚出泪来，急忙低了头道：“谁说女儿便喜欢黏着你了，也许更喜欢我呢。”
润玉将我拥入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青溪，为了你，我会与天斗到底。”
此后几日，润玉修炼的时间更长，我心里也存了希冀，只想陪他多些时日。
只听说春困，却不晓得秋天也会惹人困倦。每日润玉不在时，我每每取了书来看，总是翻了不到几页，便盖在脸上挡了日头呼呼睡去。夜里润玉回来，便将我抱回寝殿，即使白日里睡了很久，晚上照样能酣然入睡。
润玉觉得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今日出门时便派仙侍去请了医仙来替我瞧瞧。
医仙来时我又睡着了，不知他何时瞧完，瞧出个什么名堂，只在我迷糊的空挡里，仙侍说医仙自去回禀陛下，我便翻了身继续睡。
半梦半醒之间，一声巨雷在头顶轰然炸开，吓得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脚边的魇兽被我惊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愣怔得看着我。我奇怪得望向天空，艳阳高照，偶有几朵云缓缓飘过，哪里来的雷？莫非是我做梦？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猛地手脚冰凉，顾不得穿鞋，吩咐仙侍去请上元仙子，赤着脚便往清心殿飞去。
奔至殿内，果不其然，润玉捂了胸口似在强忍疼痛，我飞奔而去将他带回璇玑宫，顺手将他脚边的经书一并带走。
《梦陀经》，润玉早已将此经书锁起，若不是穷途末路又怎会再次翻阅？
他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仿佛瓷器般易碎。握紧了他的手，心脉之力渐弱。我伸了手指一遍遍划过他的眉眼，泪水滴答滴答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颗颗砸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掌心摊开，白玉的杯子里盛满了清尘水，我颤抖着将水杯递到他嘴边，可惜他惨白的唇紧闭，刚喂了一口便顺着嘴角滑落。我稳了稳心神，以口将整杯清尘水喂他饮下。
此后，你会将我彻底忘记。
我好似胸口破了个洞，心脏咕噜噜掉了出来，在地上扑通扑通跳着，鲜红的血染了一身。
看着他逐渐开始消融的身体，我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再思索其他。将他扶坐起，自盘了腿坐与他对面。双手捏决，氤氤灵气自我指尖溢出涌入他灵台。
一物生，则一物灭；一念得，则一念舍。
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做留下的那个人 ，于是便擅作主张。罢了，反正你此后余生，不再记得有我这个人，又如何跟我生气呢？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散作花瓣随风飘去，只是睁大了眼牢牢看着他。
”青溪！“一声呼喊，邝露奔至床边，想握我的手，却只抓住一把零碎的花瓣，她瞪大了眼看着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邝露，答应我之事，切记......”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我便彻底消失了。
......
三日后润玉醒来，只觉得周身舒畅，稍一运功，发现曾失去的半数精元仙寿不仅回来了，且灵力更甚。
心中奇怪，百思不得其解，睡前发生的事也统统不记得了，此事太过异常。今日更衣之时，更是发现锁骨处多了一朵指甲盖大小的血色莲花，深入血肉。
当即便召了邝露来。
“陛下昏迷前在清心殿修炼，一直沉睡了三日，期间发生何事，邝露也不知。”邝露低了头答道。
润玉静静看着她，她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走到院子里，锦觅送的昙花依旧盛开着，只是看着它时，心里闪过一丝痛。锦觅？不对，为何忆起锦觅，再无伤怀之情？
“为何总觉得少了什么？”润玉轻声道，神情茫然。
“陛下心系六界，忧思劳累，应多加休息才是。”邝露在他身后站定说道，目光落到那处昙花，心中微微叹息。
润玉瞥见邝露看着昙花时一瞬间的失神，心中微动，抿了唇转身往凌霄殿而去。
他才踏出璇玑宫，邝露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从未对陛下有过欺瞒，如陛下那般七窍玲珑之人，不知自己能撑多久。
（中秋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