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吧，门把！》给我一张请假条

43、第 43 章

　　楼下望眼欲穿的戴明渊顶着烈日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一辆熟悉的，全身漆黑的豪车慢慢开了过来，最后缓缓停在了戴明渊的面前。戴明渊自动自觉地上车，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双眼平视前方，却一直没等到汽车的发动。
　　车内无人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双方都像是在较劲着什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握着方向盘的陆机原终于像是认输般低头笑了一声。戴明渊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着某个小气鬼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很好笑而已。”
　　“说谁是小气鬼……”戴明渊的脸莫名地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作势要下车。陆机原赶紧探身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安抚道：“是我，是我，我承认，小气鬼是我。”
　　“这还差不多。哼。”戴明渊听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坐正了身子，被陆机原无可奈何而又宠溺地摸了一把头。
　　“说吧，你想去哪，本小气鬼今日全程为您服务。”陆机原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
　　“我想要回家。你送我回我小区吧。”
　　“好的。你今天不是没有工作吗？干嘛跑到你经纪人这里来？”趁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隙，陆机原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哼，你可以大半夜地跑去公司照顾你那新来的助理，我怎么今天就不能来我经纪人这儿了。”戴明渊扭过了头，假装在看车外的风景。陆机原瞥见他这幅闹别扭的模样，摇摇头，觉着他实在是很可爱。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他把戴明渊收入麾下正好已经过去两年，而距离他初次见到这小可爱，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年的时光。
　　戴家和陆家在很多年以前就一直有往来，双方还曾经约定过，要是两家分别生了一个儿子和女儿，就相互结一个娃娃亲。只可惜，戴明渊和陆机原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不过，虽然这娃娃亲并没有真的结成功，戴明渊和陆机原的关系却是从小就一直很好很好。陆机原是独生子女，而且从年龄上看，比戴明渊要大两岁，所以他自从在戴家看见还在蹒跚学步的戴明渊的那一刻起，就把戴明渊当作自己的亲生弟弟那样来看待。只要是与戴明渊有关系的事情，他就一定不会束手旁观。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陆机原发现，他与戴明渊的关系开始变得生疏起来。明明在女同学的面前还笑得眉飞色舞，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戴明渊，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沉默寡言，一言不发的模样。
　　陆机原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戴明渊进入了青春期，发现那些外面香喷喷的女生比自己这个大老粗要有趣得多，所以他才会逐渐把本来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眼光转移到了外面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陆机原觉得他能理解戴明渊在他面前的无精打采和时不时的躲躲闪闪。
　　只不过，这个青春期，也忒长了一些了吧。
　　他有所不知的是，戴明渊并不是像他这样子想的。
　　眼前的绿灯亮了起来，陆机原从回忆中抽身而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戴明渊颇不是滋味地笑了一声，心想：不就是你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日子吗，用得着这么放在心上吗，我这每年都能收到数不清的粉丝表白信的人都没你这么激动……
　　陆机原却以为他还在为前两天的小事生气：“怎么是这副表情和语气。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前两天大半夜地回到公司是去听公关的紧急会议，讨论应该怎么处理网上关于你的那些负面消息，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管什么助理。”
　　“但是你那个新来的助理明明在跟我炫耀……”戴明渊想要辩解些什么。
　　“炫耀什么？你跟我说说，人家不过是上门给我送文件，顺便把我落在公司的饭盒也一道送过来而已，这就是炫耀了吗？我说过多少次，管你一个都已经够烦的了，我暂时没有那个心思去弄些什么有的没的。”陆机原虽然很是好奇，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弄清楚戴明渊这小脑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着些什么。
　　“哼，说得好像我是一个很重要的麻烦一样，你可以不管啊，真是的。”戴明渊低下头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像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我答应过你的父母要好好地照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与其想着我能不能不要管你，你不如还是想一想怎么记住明天的演戏的台词更加实际一些。”
　　戴明渊心想:“哼，说到底，还不是想要让我乖乖地演戏，提高公司的利益。你都不是为了想要照顾我而照顾我……”但是戴明渊却忘了，当初是谁闹着嚷着一定要去演戏。
　　就在戴明渊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间，陆机原已经将车开到了戴明渊家的楼下。“下车呀，还愣着干嘛。怎么，难道你还想像小时候一样，等着我把你背下车不成？”陆机原揶揄道。
　　戴明渊赶紧下车：“你这人的脑子里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这些不正经的东西。”等他终于回到家，用钥匙打开家门，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客厅的墙壁不复他离开时的洁白无瑕，而是贴满了他演过的每一个角色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或狼狈不堪地蹲在街上捧着盒饭，或灰头土脸地被人追赶着，或唇角带笑地抚摸着眼前的鲜花……但不管是哪一张，都是他最珍视的记忆。
　　“你这记性怎么越变越差了，这钥匙还插在门锁上呢，你这就……哎？”陆机原看着扑在怀里的戴明渊，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
　　屋内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却没有人想要打破此刻的宁静。
　　许久，埋在陆机原怀里的戴明渊终于轻轻地说了一声：“哥，谢谢你。”

　　温衿悦和骆郗鉴一同走在去往饭店的街上。傍晚的空气总是那样的舒适怡人，已经渐渐沉落至地平线以下的太阳还在锲而不舍地散发着自己的余热。看着身旁连走路都不忘拿着单词本在争分夺秒地背单词的高中生，温衿悦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古灵精怪的堂妹，忍不住开口道：“郗鉴，你知道吗？这次的游戏四还真是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原来做一个粉丝后援会的会长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每天要面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是自然的，粉丝都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而这情也是善变得很。要做好一个粉丝后援会的会长，不仅仅要能处理好后援会内部的粉丝矛盾，还要尽可能地扩大明星的影响力。很多时候，一个明星可能会在一段时间里因为演了什么角色，或者是因为什么话题而变得特别出名，但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若是不能一直保持着在公众面前的热度，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明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呐喊欢呼，说爱自己一辈子的粉丝，下一秒就去投奔另一个刚火起来的新人。所以，后援会的会长要竭尽所能地帮助明星维持在公众面前的好感程度，吸纳更多的粉丝，壮大我们的后援会。”骆郗鉴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呢，这分析问题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这粉丝后援会的会长也不是一直都是这么难当的。”
　　温衿悦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骆郗鉴的话：“嗯？听你这么说，难道这世界上还有轻松类型的粉丝后援会的会长？”
　　“没错，我就是你所说的轻松类型的粉丝后援会的会长。”
　　温衿悦越发觉得有些不解：“你这不是戴明渊的经纪人吗……那粉丝后援会会长是哪来的头衔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一个人的专属粉丝后援会会长，只不过呀，她好像还有些懵懵懂懂，被蒙在鼓里呢。”骆郗鉴停下了脚步，向温衿悦眨眨眼。
　　他这话的意思……跟自己想到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温衿悦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敢将自己的猜测问出口，匆忙地低下头，却没看见眼前摆着一个小摊，差点就弄翻了摊上的东西。
　　“哎哟喂，你这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走路都不带眼睛呢。我这的东西可都是价格不菲的，要是不小心被你给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一位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坐在摊上，生气地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老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温衿悦赶紧蹲下身子，收拾自己弄出的乱摊子。在一旁帮忙整理的骆郗鉴抬头看见摊上的招牌写着“模仿明星签名”六字和摊上摆着的毛笔，却愣了愣神：“老爷爷，您在这是卖些什么的呢？”
　　“看这儿，小伙子，没想到你长得一表人才的模样，这么大个的招牌竖在这儿，你却像看不见一样。看来你跟这小姑娘还真是很般配。”
　　骆郗鉴像是听不出小老头话中的挖苦之意一般，继续说道：“谢谢老爷爷您的祝福，我也觉着我们两个很般配。不过，我看见您的摊位上有毛笔和墨水，所以觉得很惊奇，不太清楚您是不是用毛笔来写明星的签名，而且这模仿明星签名的水平能到一种怎样的境界。”
　　“你这小伙子眼睛还挺敏锐的嘛，没错，我这是最特别的模仿明星签名的摊位，你大可以去周围转转，这附近没有哪个人像我一样是用毛笔来写明星的签名的。而我既然敢在这儿摆摊，你就不用怀疑我的实力到底怎样。不妨直白地告诉你，我这模仿的水平，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小老头摇着蒲扇，摇头晃脑地说道。
　　“哦？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请问您可以给我模仿一下‘戴明渊’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先跟你说好我做生意的规矩，免得等会儿出什么乱子。你先看看这儿的收费标准，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买字，要是决定好了，再把你要写的明星名字写在这儿的白纸上。”小老头拿出一张白纸，摆在骆郗鉴的眼前。
　　骆郗鉴想都没想，马上在白纸上写上“戴明渊”三字：“没问题，我相信老爷爷您的实力。”
　　小老头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爽快的顾客，连声音也上扬了不少：“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爽快的年轻人！你放心，你绝对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只顾着收拾东西的温衿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这就买上了字？他不就是戴明渊身边最容易拿到签名的人吗？干嘛要在这儿买个赝品……
　　只见小老头拿起了沾满墨水的毛笔，在砚台上轻轻点了一点，定了定神，随后便在纸上挥洒起来，没过一分钟，惟妙惟肖的“戴明渊”三字便呈现在温衿悦和骆郗鉴的面前，“看吧，我的实力怎么样？”
　　骆郗鉴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字，最后掏出了钱包，很是满意地说道：“老爷爷的字可真棒。这是您的酬劳，请您收好了。”
　　“好嘞，好嘞。”
　　一直以为骆郗鉴只是在闹着玩的温衿悦，看着他真的把写好的字给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正在苦恼着该怎么带走，忍不住问道：“郗鉴，你这是在做什么？干嘛在这里花这冤枉钱？你不就是戴明渊的经纪人吗？”
　　“这钱花得可不冤枉，它也许可以帮助我们离答案更近一步，更好地完成游戏的最终任务。”
　　“什么……？”
　　“别急，等我们到了饭店坐下，我就给你仔细解释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他们总算把菜给点好，闲坐在饭店的座位上时，骆郗鉴终于把他的想法向温衿悦娓娓道来：“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观察戴明渊的签名照的时候，发现他的笔迹中有那么一抹神奇的绿色。”
　　“嗯嗯，我记得。”
　　“我这几天结束了工作以后就一直在想：这绿色到底是怎么跑到这签名照上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签名照的问题，以为签名照上本来就有这抹绿色，毕竟这抹绿奇异得很，只有‘戴’字的第一笔才是绿色的，如果是用绿色的笔写出来的话，应该是整个‘戴’字都是绿色的。可是刚刚当我看到老爷爷摊上的毛笔和墨水时，我突然想到，也许我之前想到的，都是错误的。戴明渊的签名照的问题，应该是出现在戴明渊所用的笔上面。而根据我的猜测，我觉得戴明渊有可能是用了两只笔来写这个签名。”
　　温衿悦思索了一会儿，迅速接上：“你的意思是说，戴明渊的签名照之所以会有这抹奇异的绿色，是因为他一开始用了一支能写出绿色的笔来写字，后来可能是发现他用错了笔，所以才重新换了一支笔？”
　　骆郗鉴感觉他们在逐步逼近真相：“没错，我跟你有着一样的想法。你看刚刚那位老爷爷，他在写毛笔字的时候，虽然他的笔原本是沾了黑色的墨水，可是后来他用另外一支笔在另外一个装满红色墨水的砚台上沾了一下，他写出来的字就有了不一样的颜色。所以这样推断下来，我们要找的异能源，很可能就是这支能写出绿色的笔。不过，要想证明事情的真相是否真的如我们所想的这般，我们还得去找一找证据。”
　　“等等，我们的猜想好像有一些问题。”温衿悦突然发现并指出了自己刚刚推理的漏洞：“戴明渊的签名照有两张。要是真像我们推想的那样，戴明渊是在一下笔的时候发现自己用了不该用的笔，然后把笔给换了。那么第一张签名照有绿色的字迹这不奇怪，但是为什么戴明渊签的第二张签名照依旧同样出现了那抹奇怪的绿色呢？正常情况下，如果意识到自己用的笔才是正确的，而桌面上摆放的另一支笔是不能用的，我们都会选择使用手上那支正确的笔呀。”
　　骆郗鉴不得不承认，温衿悦所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可没等他细细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服务员便捧上了饭菜，他那咕咕作响的胃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思路，“你看这儿的东西看起来这么的色香味俱全，我们不如就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先把饭给吃了吧。”看着骆郗鉴垂涎欲滴的模样，温衿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进行头脑风暴，“好呀，正巧我的肚子也饿了，我听说要是在吃饭的时候想事情，会影响肠胃的吸收的。”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理论？那看来我这顿饭是不可能会吃好了。”
　　温衿悦感觉很疑惑，这不是明明说好了不讨论关于戴明渊的签名照的事情吗？怎么会还吃不好？
　　“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个人呀，即便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骆郗鉴往温衿悦的碗中夹去一块已经剃去了骨刺的鱼肉，手却微微有些颤抖，耳尖也有些发红。温衿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默不作声地吃起了碗中的饭菜，明明嘴里是略咸的酱油味，心里却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