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寡》红地

12、岁月静好

　　马老太当了二房的家，以后元洁再做了衣服给马老太送过去，马老太也不收了，说：“我这里有老二家孝敬，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虽然也是元家的闺女，但都是一个村里的，都知根知底，你是做妾的，要孝顺，我只问你家娘子，你就老老实实守着你的本分，伺候你家娘子就是了。我这里，你以后就不用来了。有事儿，我找你家娘子和二娘子就行了。”

　　元洁登时涨红了脸，她从才没有过如此难堪，眼睛里的泪珠转啊转啊的，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站起来拿了衣服走了。

　　元洁回去趴在被子，痛哭流涕，为什么我不是大伯和大伯母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就瞎了眼睛投错了胎呢！呜呜……呜呜……

　　元洁痛苦了一番，心里还是鼓足了勇气，给自己打气儿，我能从二房的女儿过继给大房，我能从老员外的妾，变成举人的妾，我就能过的更好，这都是老天给我的考验，度过了，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心里自己劝慰自己一番，收拾了收拾衣服头发，洗一下脸，就去正房西间去找元贞去了。

　　元贞看见元洁来了，放下手里的书，说：“你可是稀客啊，你今儿不是要去老太太那儿的吗？怎么有空儿过来了？”

　　元洁行礼说：“姐姐待我如同同胞妹妹，我却仗着姐姐好性儿，忽视了如今的身份，姐姐是妻，我是妾，情分是情分，不能坏了礼数。”

　　元贞说：“这是谁说了什么了吗？家里这两天也没有别的人过来啊，不会是老太太说了什么了吧？”

　　元洁的眼泪滚滚而下，却不说话。

　　元贞知道了，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本来老太太对我也就一般，如今我守寡居丧的，也不方便往老太太跟前凑，想着你到底不是我这样的，不过是担个名头的，我倒忘了妻妾之分。既然这样，也就算了，正好你好好歇歇，养养身子，争取出孝后一举得男，你我也算有个依靠。”

　　元洁点了点头，见元贞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只能歇下心思，回房去了。

　　元贞等元洁出去了，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的那颗枣树，心里想着马庙栋，这些你都看见了吗？还是你心里已经没有了牵挂，去转世投胎去了？这里的种种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元贞不知道，元贞只是静静的透过门口看了看天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四四方方的房间，如同牢笼，又如同避风港。限制了自己，也保护了自己。

　　元秀才娘子抽空过来看了看元贞，本来就很白净的她，如今整日待在屋子里，皮肤更加白皙了，秀才娘子说：“你不要整日待在屋里一动不动的，也不跟人说话，就是你爹那样的书呆子，还教学生呢，不自己闷着呢。你这么年纪轻轻的，这样闷着自己，时间长了，再把自己闷出病来。”

　　元贞笑了笑，不说话，“我这一辈子，活得时间长点，活得时间短点儿，早晚也就这个样儿了，有什么意思呢，顺气自然吧。”

　　元秀才娘子心疼的说：“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啊，还不如送你去山上念经去了，还有个伴，还能在山上散散心。在这里有元洁陪着你，你怎么还把自己憋屈成这个样子啊？”

　　元贞不说话。

　　秀才娘子抱着她哭了一番，说：“你当初不是说，不让你爹辛辛苦苦免费教出来的学生，让刘家摘了果子吗？现在，你那股劲儿呢？啊？”

　　元贞说：“我爹和元坤怎么样了？元坤下次科举去还是不去啊？元坤的亲事该怎么着啊？”

　　秀才娘子说：“你爹现在整天给元坤开小灶呢，争取这次让他一举中了。这样，也就不着急给他说亲呢，就是万一这次他没中，他的岁数也还年轻，正是说亲的年龄不怕啥，万一他要是中了，就再让他等一年，看看他隔一年能不能中了会试，毕竟咱们家里都是村里的，没有什么当官的亲戚，将来也给他帮上什么忙，只盼望着他能顺顺利利的一次就中了举，考上进士，再找个贤惠能干的官家小姐，我也就放心了。”

　　元贞说：“这么想挺好的，这道理可得给元坤说明白，他明白这事儿，你和我爹再怎么赶着他用功学习，他自己不用心，也不行。”

　　秀才娘子说：“说了，怎么没说呢？他自己也明白，我还说他，你可得好好学，你姐姐可等着你给他撑腰呢，你要是不好好学，你姐姐可在马家受欺负呢。你要是学好了，马家也得高看你姐姐一眼，好好的养着敬着你姐姐。他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以前还得催着他，现在他自己不用人说，自己就知道学，除了每天吃饭睡觉，很少跟同学出去玩了，整天都待在家里好好读书呢。”

　　元贞直念叨说：“这就好，这就好。”

　　秀才娘子说：“要不，我给你送个小猫或者小狗，养着解闷。”

　　元贞说：“不用了，回头，我去二婶家，找梅华、桂华姐妹俩去说话。”

　　秀才娘子说：“这才好呢，你要是缺啥用啥的不方便，回头就让庙梁过去的手，给我捎个信儿，我给你送来。”

　　元贞说：“我吃穿都不缺，陪嫁的那些衣服就够我穿的，不用操心。”
　　秀才娘子又去元洁屋里看了看她。

　　元洁一看是秀才娘子过来了，起身行礼说：“娘。”

　　秀才娘子拉着她说：“咱们娘俩，不用这么客气，你最近怎么样啊，缺啥东西不？需要的话，下回过来的时候，我给你们姐俩捎过来。”

　　元洁笑着说：“我什么也不缺，分家的银子，姐姐给了我3两，让我自己拿着花，平时门口有卖货郎经过，我啥啥都不缺。”

　　秀才娘子舒口气说：“那就好。你们姐俩在一块儿，又是伴又是臂膀，好好处啊。”

　　元洁笑着说：“姐姐待我很好，我知足，平常百姓家，我过不了这样好日子。好人家，没有人和姐姐一样待我好。”

　　秀才娘子见她明白事理，知道感恩，心里就放心了，又和她说了几句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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