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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顾爸和刑警出了这间房,留下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白凌雪从刚才就感觉到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但因为她在看监控画面,不能分心去接听。她不想打扰顾骏思考,便走到房里的角落回拨给来电者。

      电话响了几秒后彼端的雅萱快速接起,语气不悦,“怎么打给你都不接?”

      白凌雪清楚她是在担心自己,低声愧疚地说道,却忽略掉案件的过程,“表姐,我现在和顾骏一起,你放心,没事。”

      “你们在警局?”雅萱听到她说没事时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下来,“我去接你。”

      白凌雪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之后会坐巴士回去。”她怕雅萱不同意,不断向她保证自己会注意安全,这才成功说服了她。

      关了手机,她坐回椅子上,望着墙壁思考着,怎料顾骏陡然偏头看她,关切地寻问:“如果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现在载你回去。”

      她轻摇了下头,“没事……我们来谈谈案件好吗?”

      “好。”顾骏坐直了身子,等待她发言。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斟酌了片刻后道:“凶手准备了喷漆和水果刀,显然是提前策划了犯案。我看了监控画面后才发现是熟人作案。凶手知道死者那段时间要赴约,这说明他和死者的关系很好,所以死者告诉他赴约的事。”

      顾骏唇畔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或者应该说他和死者感情亲密。我们在监视画面看到死者离开前收到了信息,可刚刚查手机时却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凶手知道死者的手机密码,开锁删除了。”

      “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白凌雪皱起眉宇,头顶的灯光把她的脸照得有些苍白,“凶手没有拿走死者背包里值钱的东西,反而偷走了耳环,到底是为什么?”

      顾骏当然也察觉到这一点,多种可能显现在脑海里,嗓音低沉魅惑地分析着:“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看,通常凶手拿走死者的东西是为了拿来当纪念品,因为这些东西能让他回忆起杀人时快乐的瞬间。此外,凶手认为谋杀是件艺术品,在谋杀的过程中凶手不会直接让死者死去,而是会不断折磨死者。这种叫有组织犯罪。”他顿了下,话锋條地一转,“可凶手和死者有亲密关系,也许耳环对他有其他意义,所以暂时无法下定论。”

      白凌雪愣怔地听完他的推理,脑袋有点懵。眼前的少年微垂着头,额前的刘海在他脸上打下阴影,遮着了他的双眸。他拇指抵在下巴,食指弯曲触碰薄唇,神色透着丝清冷。白凌雪心想,他一个读法医学的,怎么懂心理学了。

      顾骏察觉到她的沉默,抬起眼帘望着她,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一样,“有研究过。”

      她嗯了声,心房有说不清的不安,“你说……凶手会不会又继续杀人?”

      “有可能。凶手大胆地在墙上留下涂鸦,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他极有可能会再犯罪。”顾骏蓦然将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坚定地开口:“警方会捉到他的。”

      她感觉到有股暖意从掌心传来,熨帖着她慌乱的心。她没有抽回手,缓缓扬起了两侧唇瓣。

      他们在这房间等了几个小时后房外赫然响起匆促的脚步声。顾骏松开她站了起来,透过虚掩的房门望着房外的状况,尔后对白凌雪递了个眼神。她马上领会地点头,起身和他出了房间。

      警方调查出死者并没拥有很多朋友,很快就根据不在场证明缩小调查范围,锁定了三位嫌疑人。他们现在前往的便是死者的居住处,被审问的是死者的室友——陈柔。她在高中时就认识了死者,现在和她在外租了个单层楼的房子。

      他们此刻已经抵达住处,开始进行搜查。陈柔在得知好友的死讯后马上流露错愕,旋即转换去难过,近乎落下眼泪,哽咽地回答着顾爸的问题。

      白凌雪心里有些不好受,取了张纸巾给她。顾骏则到四处观察,边留意着陈柔的动作。

      陈柔道了谢,伸出左手去接纸巾,吸了下通红的鼻子:“思彤她是个好女孩。她平时很安静,不是很爱说话……没想到她……”她不忍再说下去。

      顾爸直奔重点,“能否请你把昨晚的事复述一遍?”

      陈柔控制住情绪,注视着顾爸道:“我昨晚睡不着便到客厅泡牛奶,刚好看到思彤从她的房间出来,我问她要出哪,她说……”她回想了下,“她要出去和勇裕见面,谈复合的事。”

      顾爸捉住细节寻问:“勇裕是她的男朋友?”

      陈柔点头,“是的。他们最近一直吵架,勇裕要和她分手,可她不要。”

      “死者有告诉你她约会地点?”

      “没有。”她答得快速。

      顾骏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图,插嘴道:“你有加入绘画社团?”

      “是的。”

      顾爸:“死者出门后你在干嘛?”

      陈柔:“我喝完牛奶,看了几页书便回房睡觉了。”

      顾爸再寻问最后一道问题:“外面那辆车是你的?”

      陈柔:“是思彤的,我的送去工厂维修了。”

      他们走出了房间去到死者的卧室,几位刑警已经在搬运着死者的东西。卧室不大,但布局却很温馨,墙上还镶着木板,放置了许多看似昂贵的装饰品。顾骏走上前去看,装饰品没沾上半点尘埃,木板也被擦拭得很干净。他接着走到白凌雪身边,见她正皱起眉看着梳妆台上的化妆用品,刚要启唇问她时她已开口解释:“这些价钱都不是很贵。”

      顾骏竟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射至她的小脸上。她没化妆,双瞳流光溢彩,仿佛盛满了群星一样,巴掌大的脸干净自然,像婴儿的皮肤般柔嫩。顾骏戛然有股想抚摸她脸颊的冲动。

      白凌雪抬眸望着他的俊颜,心脏猛地一颤。两人挨得挺近的,她瞬间想起在河畔边发生的那个意外,红晕立刻爬上她的脸颊。她别过脸摸着脖子,悄悄地挪后一步。

      顾骏察觉到她泛红的小脸,脑里也浮现起同样的画面。他轻咳了声,眼里闪过笑意,但还是冷静地说着:“那些装饰品是男友买的,她很珍惜。”

      她点头,快速地扫视着房间,“我先出去等你。”她不愿待在这房间太久,这会让她回忆起在厕所里那血淋淋的尸体。

      顾骏从裤兜内掏出车钥匙给她,“你去车上等,我很快就好了。”

      白凌雪朝他微微一笑,接过钥匙出了房间。

      顾骏双手插在裤兜,笔直地站在一旁不去干扰到他们工作,看完后就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汽车,然后开门坐进驾驶位上。白凌雪还在低头发呆时身旁霍然有动静响起,她回过神望着他,对于他如此快速就观察完有些意外,“好了?”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在问废话。

      但顾骏丝毫不介意她的废话,“好了。”

      白凌雪心中有疑问,却不是要问他在死者的房间有什么发现,“我认为陈柔在说谎。”

      顾骏浅勾了下嘴角,期待着她的分析,“怎么说?”

      她眨了眨双眸,不太自信地说:“通常人们说慌时害怕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可高明的说谎者会盯着你看,因为他要判断你是否相信他的谎言。而且当人们在试图回忆起确实发生的事时他们的眼珠会向左上方看,可我注意到陈柔虽然有一度在回忆事情,可她却一直在和顾爸对视着。”她看过几本侦探小说,学到些基础的心理学,没料到能在刚才的审问上派上用场。

      顾骏的笑容弥漫在深谙的眼底,他本就知道眼前的少女聪明敏灵,尽管是第一次正式加入案件的推理过程,可却依旧能冷静地运用自己懂得的知识分析着。

      顾爸此时走出了房子坐进警车内,似乎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顾骏见状发动了引擎尾随在他车后,边用余光瞥着白凌雪,低沉的嗓音仿佛是荡漾在车里的大提琴声,“还有一点,不要用心理学分析,你在陈柔的房间有观察到什么吗?”他在一点一点地引导着她去揭发藏在谎言背后的真相。

      白凌雪仔细地回想着,可当时她只是在观察陈柔的表情,并没有去很留意房间的细节,经顾骏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失误。她挫败地摇了下头,等待顾骏解释。

      顾骏淡淡地开口:“陈柔在接过你的纸巾时是用左手,可如果你仔细看她的房间便会发现她其实很多东西都摆在右手边,比如钢笔,手表,手机……她刻意伪装成了左撇子。”

      白凌雪顿时恍然大悟,联想起之前顾骏说凶手是右撇子,心里怀疑会不会是凶手伪装的。她不想问顾骏,兀自在脑里推断着,很快便肯定凶手确实是右撇子。即使人们有意伪装,可都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原先的特征,因为那是人的本能,就像是凶手一样,他在犯罪时也必定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手法,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但我们也不能单凭靠这点就下定论。”顾骏再度提醒她。

      白凌雪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经过几条街道来到间别墅前,这是死者的男友庄勇裕,也就是第二嫌疑人的住所。警方说了来历,他脸色不是很友善,但仍然配合着顾爸,接受审问。他们一行人进到别墅内,这次白凌雪跟在顾骏身旁和他一起观察着,照旧由顾爸审问庄勇裕。

      “我们发现在昨晚12时50分左右,也就是接近死者的死亡时间,你的车出现在了监控画面内。请把昨晚的事情复述一遍。”

      庄勇裕烦躁地拧眉,“我半夜收到她的电话,她吵着要约我出来,说什么要和我谈清楚。我想着能借这机会和她分手,所以就答应了,可当我到那里时根本没看到她!我拨电给她,她又没接,索性就回来了。”

      “你们最近常吵架?”

      “没错。”

      “为了什么而吵架?”

      这问题有些涉及到个人隐私,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坦诚地道:“两人想法不同,而且她很拜金,我受不了。刚交往时我常送她礼物,可之后没送了,她就发脾气,越来越得寸进尺。”

      “死者的耳环是你送的?”顾爸将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眼前。

      他身体倾前低头看着,虽然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认得那副耳环,答道:“对。”

      “只有你一人住在这别墅?最近有人来过?”

      庄勇裕:“只有我一人……没人来过。”

      顾爸还在继续发问着,而白凌雪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庄勇裕的回答上,无法分心观察。顾骏发现她还愣在原地没跟上,无奈地迈步走回去立在她面前,微俯下身贴近她的耳朵,喷出的热气卷席过她战栗的皮肤,“好好观察。”

      白凌雪身子抖了下,耳朵瞬间红得滚烫,心脏怦然地跳动着,远超出正常的跳动规律。她晲着他的背影,伸手抚摸发烫的耳朵,赶紧平复心情迈步跟上。

      他们只在一楼搜查,庄勇裕并不允许他们去到二楼,对于顾爸的审问也越显得厌烦,最后说会请律师来代替他回答,不打算再继续配合。白凌雪和顾骏走出别墅,照旧在车上谈论着彼此的分析。

      白凌雪根据顾骏所言不依靠心理学,好好地用眼睛观察,果然找出了一个疑点。她偏头望向他,谨慎地道:“庄勇裕说只有他一人住在别墅,最近没人来过,可我们去他的浴室看,却发现有备用的牙刷放在洗手台上,且柜子里也有女性香水。”

      顾骏点头,进一步分析说:“女性香水摆在柜子明显的位置,庄勇裕说他已经要提议分手,所以那香水不是死者的,不然他早就丢了。”

      白凌雪了解他的意思,很有可能庄勇裕出轨了,所以他才急着分手。她眸里的光黯然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明净,笑着问他:“你呢?有什么发现?”她很肯定顾骏还观察到其他疑点。

      顾骏迎上她清澈透亮的瞳孔,只停留了一秒钟后就波澜不动地移开,看着前方的警车,“他穿了衬衫,还绑着领带,我们刚进别墅时他领带是松垮的,可之后他系紧了,我起初以为他是因为尊重警察才做的,但是他对警察的态度却没有很恭敬。我注意到他有几次要伸手扯领带,可当手放在领带上时又马上放下。”

      白凌雪仔细地听着,下意识地接过他的话,“他要掩饰脖子上的东西。”她说完戛然一滞,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在享受着两人间的默契。

      顾骏满意地扬着唇角,“伤痕或吻痕,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此时已是下午2时,阳光炽烈地照射进车内,白凌雪用手挡在眼前,勉强地微眯着双眸。她拉下隔板遮着阳光,旋即担心地看着顾骏,见他清隽的侧脸在阳光下异常温煦,噙着丝慵懒的气息。虽然他也拉下了隔板,可刺眼的光线仍是照进了他眼里,但他丝毫不被影响,专注地开着车。

      白凌雪忽地有些心疼,“你眼睛疼吗?”

      顾骏听她的语气似乎是在担心自己,暖意瞬间堵着他的心房。他浅笑了下,嗓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没事。”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凌雪都还没吃早餐,且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倒是没关系,但让她饿着却是件大事。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负责任,懊恼地开口:“你饿了吗?我现在载你去吃。”

      白凌雪愣了愣,反应过来马上摇头,“不饿,真的。去盘问最后一个证人后再去吃也不急。”他知道顾骏绝不想错过,她亦也如此。

      顾骏不再坚持,一心只想快点结束带她去吃午餐。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多多支持^^亲看完记得点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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