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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是从怡春院的姑娘那里得来的。”

      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学生都面色尴尬,黄衫学生更是窘迫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薛夫子。

      薛佑龄怔住,脸上慢慢显出不自然的神色。

      那黄衫学生低着头,半晌没听到薛佑龄说话,便撩起眼皮,偷偷看薛佑龄,只见这薛夫子一张俊秀的脸,神色挣扎的几近扭曲。

      “请问是怡春院的哪位姑娘?”薛佑龄终于问道。

      “啊?”黄衫猛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怡春院的哪位姑娘?”

      黄衫学生看着薛佑龄询问的眼神,终于确定这位薛夫子确实是在问怡春院的姑娘。

      “是,是一位叫苏红袖的姑娘,”黄衫学生红着脸道。

      “好,多谢了,”薛佑龄颔首。

      “那,那学生们告退了,”黄衫学生拱着手道。

      “好。”

      几个学生落荒而逃。

      ——

      是夜,繁星点点,万籁俱寂。

      整个京城的大部分地方都没了白日的喧嚣,各处街坊也像进入安眠,只偶尔响起几声狗吠。

      然而,京城东面的清河街却比白日更加热闹,这里就全京城顶级青楼云集之地。

      清河街街头是一幢五层楼的高楼,大门门口彩灯高悬。门楣处,高挂的匾额上写着“怡春院”三个大字。

      这里便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了。

      薛佑龄站在怡春院的大门前。

      他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可以听到里面丝竹声声。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烟花之地,他一直以为青楼楚馆是污浊之地,是糜烂之地,他不屑来这种地方。今天若不是为了那两句诗词,他也是断断不会来的。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注)”

      如此佳句,难道真的出自青楼女子的手笔?青楼女子多是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的,对于不知羞耻的荒□□子,他一向极为厌恶,就像他之前的妻室。

      算了,休也休了,不提也罢。

      至于这诗句,若真的出自青楼女子之手,那一定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如果不是,那他也要从这个青楼女子口中打探出这诗词的来源。若是能知道这诗词的来源,那他这一趟也不白来。

      薛佑龄不再犹豫,提起下摆,跨过怡春院的门槛。

      一进怡春院,薛佑龄便觉得一股暖意袭来。

      这怡春院上上下下燃了不少银丝炭,里面的姑娘穿得也十分清凉,齐胸短襦,轻罗长裙,轻纱外衫,衣裙的颜色也鲜艳,桃红的,柳绿的。在这深秋的时节里,生生的把怡春院劈成了一块暖春之地。

      靡靡丝竹声,醇醇美酒香,衣衫轻薄的年轻女子,端的是个销金窝。

      薛佑龄朗月清风,站在怡春楼的正堂,和这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格格不入。

      正堂中,戚妈妈正招呼着客人,然而,她一双市侩的小眼却留心着正堂的每个角落。

      薛佑龄一走进来,戚妈妈就注意到他了。她远远的打量了一下薛佑龄,见他身上华贵的衣料,再见他气质风度,她便知此人非富即贵,甚至又富又贵。

      她跟旁边的几个客人打好招呼,便径直走到薛佑龄面前。

      “这为小爷,里面请,您是……”戚妈妈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插进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哟,这不是南阳侯府的薛三爷吗?”男子打了个醉嗝,“薛三爷你今儿不做学问了?也跑到怡春院来了?是啊这怡春院的姑娘们,比那些书啊纸啊的,好看多了,薛三爷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会儿,和我喝杯酒啊?”

      薛佑龄见来者放浪形骸的模样,蹙了眉:“不必了,我来此地找人的。”

      “知道咧,来这里的男人都是来找人的,没想到啊,如玉公子薛三爷在这怡春院里也有相好的啊,薛三爷,那您忙,我啊就不打扰了,哈哈哈。”此人说完,摆着手,打着酒嗝,扬长而去。

      戚妈妈听到这人说到南阳侯府,眼睛一亮,脸上的笑也越发殷勤:“原来是薛三爷,失敬失敬啊,照顾不周,是妈妈我的不是。”

      薛佑龄见眼前戚妈妈势利的作态,忍住心中嫌恶:“我是来……”

      “找人,找人,您是来找人的,”薛佑龄的话被戚妈妈打断,“您是要找哪位姑娘呀?”

      “我找苏红袖,”薛佑龄道。

      “哦,原来是红袖啊,”戚妈妈说道,“红袖好啊,这会儿红袖姑娘正好得空,薛三爷,您跟我来。”

      “好,请,请带路,”薛佑龄颔首道。

      “薛三爷不必客气,倒底是如玉公子,真是谦谦君子,不是那些莽汉可比的。”

      戚妈妈扭着腰走着:“薛三爷,跟我来。”

      薛佑龄压下心中不适,默默跟着戚妈妈走。

      走上楼梯,迎面走来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绿色襦裙,一个身着绯色襦裙,两人的衣裙俱是十分轻薄,纱制的外衫下,白色的臂膀若隐若现。

      两个女子手里都握着一把团扇,走路时,细腰摆动,团扇轻摇。

      她们在跟薛佑龄错身而过的时候,一个抛出媚眼,一个掩嘴轻笑。

      轻浮,不成体统,薛佑龄眉心蹙得更紧了。

      戚妈妈边走边招呼薛佑龄:“今儿红袖姑娘有您薛三爷捧场,真是她的福气……”

      突然,戚妈妈瞥见旁边的薛佑龄止住脚步。

      “薛三爷,您怎么不走了?”

      话音刚落,她就见薛佑龄掉转身往回走,大步流星追上了刚刚和他们错身而过的两个女子。

      “姑娘,请留步,”薛佑龄喊道。

      绿衫姑娘和绯衫姑娘同时转身。

      绿衫姑娘娇笑一声:“这为爷,你是再叫奴家,还是在叫姗儿姐姐?”

      薛佑龄走到绿衫姑娘面前:“能否借姑娘的团扇一看。”

      “团扇?”

      绿衫姑娘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团扇,递给薛佑龄,“喏,给你,若是旁人问我要,我可不给的,”说着使了个媚眼过去。

      薛佑龄跟本没有看那绿衫姑娘,眼里只剩下那把团扇。

      方才,在他和那绿衫姑娘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团扇上绣的一行字,不是别的,正是那句,他越品越觉得妙的词句。

      这是为句诗来的,如何能错过?所以才迅速转身,喊住绿衫姑娘,求看一眼团扇。

      戚妈妈赶了过来,看到薛佑龄正在看绿衫姑娘的团扇,撇了下嘴,心中腹诽,刚才还说来找红袖的,这会儿看到好看的姑娘,立马去找了,看来也是个贪色的,什么“如玉公子”,真是道貌岸然。这种男人,她在这怡春院迎来送往,见的多了。

      “姑娘,这团扇上的诗句,是从哪里得来的?是否是从苏红袖那里得来的?”薛佑龄问。

      “您说团扇上的诗句?当然不是,”绿衫姑娘不解的问,“怎么会是从红袖那里得来?这是团扇上本来就有的。”

      “不是从苏红袖那里得来的?”薛佑龄蹙眉问。

      “这位爷,我的团扇上也有诗句啊,您怎么不看我的团扇?”旁边绯衫女子不乐意了,把自己的团扇也递给了薛佑龄。

      “也有诗句?”薛佑龄惊讶的接过绯衫女子的团扇,低头看起来。

      戚妈妈看到这场景,心里嗤之以鼻,勾搭了一个不够,还要再勾搭一个,真真儿好色之徒。

      薛佑龄完全不知戚妈妈心中所想,仔细看着手中的团扇,这把团扇上果然也有一句诗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好句,好句,妙极,妙极,薛佑龄读此妙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的烦躁也消散几分。

      “姑娘是否能告知这首词,剩下的诗句?”薛佑龄问绯衣姑娘。

      “那我可不知道,”绯衣姑娘摇头,“这是团扇上本来就有的。”

      “这些团扇不是姑娘绣的?”薛佑龄问道。

      绿衣姑娘咯咯咯笑:“这位爷说笑了,您见过怡红院哪个姑娘,夜里是在做针线活的?”

      薛佑龄面上窘迫,问道:“那这团扇是从哪里来的?”

      绿衫姑娘指指薛佑龄身后:“那就要问戚妈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柳永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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