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沧海迷宫乱波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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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到了，是十九哥！”
青空之下，殷小骨终于看见前方飞行的灵兽巨鸢，他将手掌搭在颊边，大声喊道：“十──九──哥──！”
“小骨……你这嗓门也太…欸，好大声啊你！”乌逢花头痛地摀住双耳，一头高绑的墨黑长发，带着卷曲的弧度，被狂风给扬起，正好打在殷小骨脸上。
“……呸，逢花，你头发扎到我了。”殷小骨回避着乌逢花被风吹起的长发，两人共乘在狂犬傀儡上，傀儡的四足上燃着青黑的火炎，在半空之中奔跑着。
乌逢花摇了摇头，道：“好、好，你别喊，我这就过去。”他将长发从背后拉回身前，注入灵力燃起三张符纸，驱动着狂犬傀儡加快行进的速度。
还隔着老远，坐在巨鸢的背上的狱雪叹了口气，心中暗骂姬商这不顶事的，是什么事？难道非得要他这么快就回去报到么？
“阁下，这貌似是在喊你。”朗漉回头望了眼，依然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浅浅一笑道：“怎么办？还要我穿上斗篷么？”
“……不，不用。”狱雪揉了揉额角，抬手折了张纸鸟，向着狂犬傀儡上的两人发了道符炎过去。
殷小骨接到了符炎，一脸奇怪地道：“咦？十九哥要我们到中枢桥的桥楼那儿会合。”
“嗯……”乌逢花心瞇起双眼紧盯着巨鸢，不在焉地应道：“嗯……哦？”
殷小骨道：“逢花你是走神了？还是听见了？”
“嘘！”乌逢花偏头靠向殷小骨，伸手指向巨鸢道：“小骨……你看。”
殷小骨疑惑道：“……哈？看什么吶？”
“你看看那灵鸢上面，看上去，像不像有两个人？”乌逢花贼兮兮地一笑，从怀里取出千里眼，说道：“来拿去看看，别跟我客气。”
殷小骨接过千里眼，对上眼睛，一边纳闷地说道：“那么远你也看得见？……哪来的两个人？”
“快啊，别磨磨蹭蹭……哎，算了……”乌逢花着急地催促着，却见灵兽巨鸢翅膀一斜，随即改变了行进的方向，穿过云雾快速地远去。
殷小骨放下千里眼，道：“逢花……你是看错了吧。”巨鸢在天际上，看起来就是个青豆大小的东西，乌逢花没准是眼花。
“嗯嗯。”乌逢花收回千里眼，神神秘秘地道：“估计是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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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滴，水珠滴落的声响，回荡在宁静的房室之中。
巴若水拿起布巾按干双手，抬手在额际系上着封狼玉的抹额，他一头蜜黄色的发丝及肩短发，还微微湿润着，却已然严整地，换上了靛描金白山茶花纹的深蓝军袍。
“为什么要让你活下去，就这么难？”巴季青低下头，指节按向戴着黑皮革眼罩的右目。
“季青……对不起。”巴若水应道。
梳理好巴季青的蜜黄色的长发，巴若水放下梳子，为其束起青狼首玉的雀翎冠，拢了拢巴季青的长发，轻轻放下翎冠的飘花织带，一双碧青眼眸的边上，忽地泛起泪珠。
巴季青抬头时正好望见镜中巴若水的模样。
挥开巴若水的手，巴季青烦躁地站起身，他低头望向巴若水，厉声警告道：“不要逼我，再将你串起来……你再那般为所欲为，只会在害死自己之前，先害死我罢了。”
巴若水反手掩住双眸，撕咬着唇瓣，摇头低声道：“对不起。”
巴季青拉开巴若水试图遮掩泪眼的手，一把折至身后，又抬手扣住巴若水的脸庞，怒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道歉。”
巴若水被扣住了下颚，无法别开视线，双方碧青的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的容颜，他吞回差点脱口而出的道歉，紧闭双唇。
巴季青瞇起左目，逼问道：“你为什么要将‘谶柱’交给那个人？”
巴若水低声道：“没有人知道我找到了‘谶柱’，也没有人知道我交给了他。”
“即便如此，你以为我们又还能如何？”巴季青放开巴若水，走向兵器柜，将长弓负在肩上，道：“将军已是凶多吉少，就凭我们连巴巧都换不回来，你还想怎么？”
“如果……”巴若水沿着墙缓缓滑落，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里。
巴季青摩娑着箭筒里的弓箭尾羽，说道：“就像将军说的，我们封狼关早在前前代就做出了选择，到了如今，谈何挽回的余地？我们已经没可能，有那个‘如果’……”他已经不记得，和巴若水之间，这样的对话，已经是第几回了？
巴若水沉默间，巴季青径自迈步走向门外。
“……季青。”
巴若水缓缓抬起脸，喊住了巴季青。
巴季青的手扶在门边，半回过头地问道：“……嗯？”
巴若水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父亲带我们去过狱笼院的事？”
巴季青不耐烦地用靴尖点踏着地毯，催促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你现在跟我提这？做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传闻中有雪螳蛇族血统的……那个宰辅府小公子？”巴若水有些犹豫地，蹙起细眉，开口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么？”
“不就是狱清雨那个长得像是小姑娘似的，宝贝疙瘩弟弟么？”
巴季青的脑海里浮现昔日的回忆，语毕后他倏地一愣，斯人已逝，即便是曾经交好过的友人，也早已死了个透心凉，入土多年了。
曾如日中天，繁盛势大的嵚岩宰辅一脉，如今却成朝中不得提起的名讳，短短十多年内，一切的痕迹，彻底地被湮灭无踪。
又何尝不是因为，这连冥道宰辅也无法抗衡的对手──封狼关巴氏才不得不选择了，臣服的道路。
──“或许曾经还有回头的机会。”巴若水的父亲──封狼将军巴秦，曾言过。但在嵚岩宰辅死后，这最后的机会，亦已不复存在。
“都……来不及了。”巴季青无意地叹道。
此刻，为了能让一族苟延残喘，巴季青哪怕是眼前是只看得见黑暗的虚无地狱，他也只得硬生生地举步走下去。
“……。”巴若水望着巴季青，欲言又止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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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深深的沧海之底，一处牢笼之中，穆一芳睁开双眸，身躯持续被相斥的毒素给侵蚀，一双红花色泽的瞳眸里，视线混浊得难以聚焦。
──果不其然地，还是被拦截了。
穆一芳静静地垂落目光。
进入沧海迷宫之前，穆一芳在地道里放出的黑蝶，就在稍早前抵达鬼云州边境的隐密据点，随之心脏猛地抽搐，一阵疼痛唤醒了他反复昏迷的意识。
那沉载着暗号的漆黑凤尾蝶，已然在越过据点边境之前，被某个觉察者给四分五裂地，弄得粉碎。
“你又醒了？”男子的嗓音传了过来，自牢笼长廊另一端。
伴随着铁链在地面上滑动着声响，深褐长发上沾着铁锈般的血渍，同样身处于牢狱之中，面容俊秀的男子，抿唇而笑地问道：“还继续么？”
“天枢阁主……这盘棋，此番，应是下不完了。”穆一芳阖上双眸，嗓音沙哑地缓缓说道。
“那也很好。”鹭无双点头道，复又讶异地瞇起枫红的双眸，笑道：“呵呵，不愧是百里毒花，说来你怎么发现的我？”
两人之间隔着数间牢房，天枢阁主鹭无双更是早了穆一芳几日，遭人囚禁在此，鹭无双聊胜于无，和半昏半醒的穆一芳，隔空对弈起棋局。
穆一芳试图调息，但在海妖蜘蛛的枷锁限制下，依然是无法调动灵力，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刺激到海妖蜘蛛，触发妖蛛毒牙的啃食。
有着“百里毒花”如此称号，对于穆一芳而言，世间能对其产生影响的毒物，着实不多，又或者该说是太过稀罕了。
对方显然是早已渗透了鬼云州暗鬼阵牙，有关穆一芳弱点的情报，若非到能阅读到机密情报的高层，几乎是完全无从得知。
穆一芳的左肩以下血淋淋的湿了一片，让妖蛛的毒齿反复贯穿，早已被啃食得没有感知了。
“令弟，鹭天晴在他们手里，而你在此，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穆一芳的喉头涌出铁锈的味，他低下头，咳出一口黑血，“……你打算怎么做？……如他们所愿？”
“那可就……真是太不好了。”鹭无双摇了摇头，道：“即便我替他们开了几道锁，你不肯出手的话，他们绝对还是会栽在‘修罗殿’之前的吧？”
两人看不见彼此的神色，隔着牢笼的对话陷入沉默，不一会儿，鹭无双复又开口问道：“现在的鬼云州，若少了你百里毒花，肯定是不小的损伤……”
见穆一芳没有回话，鹭无双意有所指地，道：“为了让你脱身，鬼云州会拿出什么筹码？”
“……。”穆一芳脸上的冷汗滴落。
放出去的是蝴蝶，而他却是被吹灭了灯火的飞蛾。
四方黑暗，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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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一芳的黑尾凤蝴蝶碎裂的瞬间，密信的影抄传达到了黑云寺。
乌伽凝望着秘术影翩蝶的密信影抄，他伸了个懒腰，拎着一坛烈酒，起身步出黑云寺走进幽静的花园，放眼望去，这园子里几个月前还灿烂着的飞花，早已落尽。
落下的花瓣，在泥地里褪尽颜色，鬼云州此刻已将要进入隆冬时节。接下的日子，想必会一日较一日地冷寒了。
──这无情的天地间，风雪总是忽地降临。
乌伽暗暗地想着，捏碎手心里的核桃壳，哼笑道：“小狗子哟，你要一个生一个死，还是要两个半残？”
影翩蝶悄悄地扑动翅膀，飞向了身着殷红长袍男子的指尖，南宫澈异色的双眸望着飞蛾消散，柔和勾起地双唇，命令道：“两个，我要你们两个，都好好地回来。”
乌伽道：“听听，这话说得比唱得好听呢。”
吞下核桃，乌伽仰头灌了几口烈酒，拍去掌心的核桃壳碎屑，他一把将凌乱的黑发梳至脑后，露出第三眼暗纹的前额，敛起黑眸，揶揄道：
“得了，不会让你这哭鼻子的小鬼，替我收尸的。”
南宫澈轻倚向身后的柳树，道：“刀圣传话。”
“……哦？”前额的竖眸微微地睁开，乌伽挑了挑眉，道：“他说什么？”
“‘豺狼废物点心，本刀圣倒想知道，你打哪听来的风流艳史？’，这般。”南宫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锁骨，依然如实地传达道：“貌似是要你回来后，到北天瑕好好解释一番。”
“这缺心眼的……还怕在他那死心眼的徒儿面前，会有失威仪么？”
乌伽耸起肩膀，咧嘴一笑，他拉起披在肩头上的围巾，遮住半脸，道：“我走了。”随即在南宫澈的注目下消失了踪影。
柳树的枝条轻晃着，在水面划出涟漪，南宫澈望着池面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举步踏上湖面，展开传送阵法，回到鬼天阙。
寒风中，鹅毛似的薄雪，落了下来，轻缓地覆盖在空无一人的园林上。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沧海迷宫乱波起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