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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   徒儿,这个词倒是新奇,她夜叉当鬼这么些年从不记得自己有个师父,看这老头有点眼熟,但记不清楚。

      夜叉没回话,钟师便知道怎么回事,她是不记得鬼娘了。

      “孟婆做的?她可真会多管闲事。”钟师下了马车,站在跪在地上的清宁身边。

      这雨实在太大,说的话都被掩盖过去。

      虽说夜叉不记得钟师,但她知道这钟师必然是在自己做鬼娘时候拜得师父,怎么说也不可能太驳他的面子:“怎么称呼?”

      “钟师。”他轻咳一声,“镇魂府下鬼司。”

      夜叉仰头蹙眉:“鬼童之事与你有关?据我了解,鬼童不到七日便成型,应当是有厉害的鬼差帮忙,就是你?”

      钟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夜叉大人,道观之事您大可去查,并非小皇子故意杀人取血实在是内有隐情。”

      夜叉勾唇冷笑:“那本将军也在这把话说明白了,隐情如何本将军可管不着,那是镇魂府阴律司的事,无论隐情如何他必须跟本将军下去,你莫要阻拦,我们之间实力如何,你心知肚明。”

      “自然。”鬼娘唤他师父,但夜叉根本不是好惹的,钟师再厉害跟夜叉比那也是差了十八个地狱。

      清宁却不能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跪在地上挪了两步便哭出来:“我知道你是鬼娘,鬼娘,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是被人利用,他也不想变成鬼童,是那些道士他们利益熏心把我的孩子炼成厉鬼又让他去杀人,我求求你,放过他。”

      “姑娘,你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夜叉直白地说出来试图点醒。

      但沉迷虚幻的人又怎么那么容易就被点醒呢?

      清宁哭丧着脸想要反驳夜叉,可她却反驳不出来,她只能拼命摇头悲戚地试图用眼神用自己的痛苦去哀求夜叉放过这一次,但夜叉只是扫过她和钟师然后冲着马车走过去。

      马车内寂静无声,没有呼吸声,因为鬼童不需要呼吸,夜叉走到车前掀开车帘便看见鬼童瑟缩在马车的一个角落,他也清楚自己跑不掉了。

      “难怪凤京城找不到城隍和土地庙,怕就是为了护着你,只剩下一个钟师可以控制的仙女庙以探消息。”夜叉眼睛下瞥,伸出左手,“跟我离开阳间,酆都城自有留你的地方。”

      鬼童瑟缩在一角并没有因夜叉的话而有什么改变,他抱着脑袋发抖隐隐有啜泣的声音。

      夜叉甚为惊愕,“你……”

      鬼童怎么会哭?

      她立刻转头看向钟师:“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钟师脸色不变,低头一拜对夜叉特别恭敬:“他快成为一个人了。”

      夜叉气得五官扭曲,托天叉横向一划,将雨帘生生划出一道空白来,“你们!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阴阳颠倒之后,你可知道这阴阳两界会出现什么大动荡!不顾生灵死灵,只为一己私欲!”

      钟师闻言却是一笑:“阴阳大同,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混账!”话音刚落托天叉已经刺进钟师的胸口,她长臂一伸,将钟师挑起,怒喝道,“都下去!”

      右手挑着托天叉,左手五指张开,尖锐的利爪一缩,鬼童脖颈便被她握在手里。

      她的手指的确恐怖,细长尖锐,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把人的喉咙给刺穿。

      清宁见状立刻上去抢人,但夜叉眼神一瞪,清宁只能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蚍蜉撼树!”

      夜叉刚说完就听见城内有士兵跑来,立刻鬼童和钟师下了地府。

      酆都城的光真的越来越暗,街上的鬼竟也越来越少,夜叉深知这与钟师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关,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夜叉提着钟师和鬼童去往七爷八爷处,将前后之事说清楚,八爷没说话,七爷则是在房里来回踱步,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人味的鬼童,心烦得很。

      “这事需要上禀吗?”夜叉皱眉。

      “小秋的事已经让几位鬼帝大怒,要是再把这事说了,鬼帝可要亲自出面了。”七爷说,“阴阳大同,亏得这群蠢货想得出来。”

      “他们是想培养一个阴阳都能听令的鬼王来。”八爷突然插了一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重。”

      七爷噗嗤笑出声来,“难得看见你义愤填膺的。”

      八爷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地直视远方。

      只安静一会儿,七爷便对夜叉说:“你去阳间调查,镇魂府我们会看着,此事不宜声张,酆都城内虽然管得严,但严律之下必有反骨,一但走漏风声,怕是有些东西要造反。”

      “好。”夜叉叹了一声,“那鬼童和钟师如何处置。”

      “这两个留不住的。”七爷说。

      “什么意思?”

      “钟师……”七爷突然想起夜叉少了二十年的记忆,一下顿住。

      夜叉等着七爷说话,见他有思虑便想起这钟师算是鬼娘的师父,“没关系,七爷直言无妨。”

      七爷点头:“钟师做鬼司已经有百来年,资历不上不下,但很得镇魂府君的信任,他能乖乖跟你回地府,必定是有办法重回阳间。”

      “七爷的意思是,镇魂府有问题?”

      “兴许是镇魂府,也可能是镇魂府下的阴律司,顾青岩对你说得那些话不难看出,他是知道些什么的,若是他也牵扯进去,把鬼童和钟师救出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怎么办?”

      七爷挑眉勾唇,颇为自信:“带回阳间,交换利益。”

      “七爷,这……”

      七爷抬手打断夜叉,“小秋不是还没找到吗?我怀疑鬼童能成人和小秋的失踪有关,你不妨试探一下;至于钟师他掀不起水花,用他还顾青岩一个人情也可以。”

      七爷握拳抵唇,提了提白色长袍又坐下:“放心,这件事不是很严重,幸而你发现的及时,我们这些个鬼帅鬼将还能解决。”

      夜叉独自回到阳间,这来回往返耗了她一部分鬼力,她也没把鬼童和钟师带上来,怕有人来抢。

      她刚回到仙女庙就看见叶昭炀坐在那,仙女庙内积了一堆的冤魂,一一记录后,全数让鬼差带回地府。

      仙女庙可算清净,叶昭炀告诉夜叉,说顾青岩去见过苏信北,但说了什么他没听到,顾青岩很小心。

      夜叉亲自去王府,但没想到整座靖北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围住,领头的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年轻人,他提着枪直直站在门口虎视眈眈。

      昨夜大雨痕迹浓重,脚下飘散开来的土腥味一阵一阵,竟然还冒着热气,阴沉沉的天气挠得人心不能安宁。

      苏信北就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底下的众人。

      夜叉穿过人群,走向苏信北给他使了眼色,苏信北微微颔首便提步进门,身后那领头的年轻人扬声警告:“王爷别想着跑。”

      “不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苏信北嘴上说着已经亲手将大门关上。

      他挥手屏退众人带着夜叉往书房走,他书房就在鬼娘住过的房间隔壁,经过的时候夜叉脚步顿了下,但未做停留。

      因叶昭炀给她讲的关于鬼娘的故事,她很警惕地看了房梁等地有没有符咒,苏信北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夜叉大人鬼力那么厉害,害怕小小符咒?”

      夜叉冷笑:“你们做人的就是不知道天外有天,就算我鬼力厉害也不保准有个更厉害的邪术师。”她跨步进门走到案桌前,拾起桌上一张未完成的画,画上是一名女子,娇容可人,沉鱼落雁,可眉目间又多几分英气又使得她不那么媚艳。

      “这是鬼娘?”夜叉提起画作问道。

      苏信北嗯了一声,却未多话。

      夜叉把画放下,挑眉劝道:“多画画自己喜欢的姑娘吧,你对她又没感情,只是利用她,现在也仅存愧疚,何必呢。”

      苏信北点了一支香扔进香炉,“夜叉大人懂得挺多。”

      “好歹也是活过的。”夜叉不再跟他谈鬼娘,既是知道鬼娘是自己,那他们就更无可能,“说吧,皇帝怎么为难你了?”

      “这不是为难,这是要我的命。”他轻叹一声走到案桌前将未完成的画卷起,“你追杀鬼童的事是我告诉皇帝的,他才紧忙让钟师去接他儿子,可你逮了正着。”他顿了下将画纸小心地用一层油皮纸给包起来,“他儿子的事也就我们几个知道,不是我告密给你的,还能有谁?”

      夜叉点点头:“那你不回真的等死吧。”

      “巧了,我就是在等死。”

      “为什么?”夜叉侧头看着他。

      “死了,下地府给鬼娘道歉再跟着您做个鬼差,赎罪。”苏信北说,“我该还的不该还的都还了,不欠谁的。”

      夜叉听闻迟疑了许久,“我用鬼童换你的命,你说你兄长答应不答应?”

      苏信北正弯腰收拾案桌,闻言手指一顿抬头看她,“不用。”

      “鬼童快成人了,地府不能收,可他又害死这么多人,酆都城不得不管。”夜叉没理会苏信北的拒绝自顾自道,“他死后定是要被千刀万剐扔油锅走刀山的,但活着的时候又有谁能管得住?他是皇子又是以鬼力活过来的,凭着这两点,他几乎可以成为这世间的神。”

      “我跟那鬼童见过,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不说话但眼里布满着计较和深沉。”夜叉忧心忡忡,“阳间必须有个人能牵制他。”

      “你总不能以为是我吧。”苏信北未等夜叉说完就笑出声来,“我何德何能啊,连自己的命都握在楠竹的手上。”

      “你的命不是楠竹救的,是鬼娘用自己天魂换的。”夜叉极为平静地将叶昭炀的话复述了一遍,“你以命换命救活那个狄安良之后,鬼娘便苏醒过来,救下你们之后去往地府,打算以天地二魂救下你和叶昭炀,但叶昭炀的魂醒得早他放弃了活命的机会,但是你没醒,鬼娘就以天魂换了你的命魂。”

      面前的男人目瞪口呆,眉头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紧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叉,唇瓣越抿越紧。

      “所以,你根本不必忌惮楠竹……”夜叉摇头,“也不对,他是那个被驱逐到西梁的祭祀大蛇的徒弟,邪术厉害,你还是得防着。”

      苏信北握紧的拳头忽而松开,泄气得问了一句:“如果天魂没了,会怎么样?”

      “不能投胎罢了。”夜叉轻描淡写,叶昭炀跟她讲这段的时候义愤填膺,可她却毫无感觉,兴许身为鬼娘的自己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况且夜叉哪里还需要投胎,“她本就不打算再做人,所以其实她没什么损失。”

      夜叉尽量安抚苏信北。

      苏信北嘲弄地勾了勾唇:“她为什么这么做。”

      夜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安静地看着苏信北的脸色越来越差,过了会儿才转移话题问道:“我倒是想问问,顾青岩有没有找过你?”

      “找过。”苏信北回过神,将情绪压下去,声音平淡得出奇,“他问我,鬼童的事是不是我帮的你。”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顾青岩,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在酆都城做事?”

      “叶飞扬知道吗?”

      夜叉点点头。

      “你也知道,我家里这位跟叶飞扬的关系,当时叶飞扬失踪,她一直认为是我做的,所以我要找到叶飞扬还给自己一个清白。”

      苏信北坐下,边回忆往事,边将纤长的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的敲打。

      狄商暴毙后,狄安良出事,叶飞扬追查一不小心就查到蔡府人皮的案子,此后便不见踪影,他回来的时候是顾青岩带他回来的,那时候叶飞扬已经身受重伤,将人皮交给苏信北后,就去世,之后苏信北和顾青岩便暗中照顾叶昭炀,一直到叶昭炀成为大理寺少卿,而后又主管了阴律司。

      “阳间的阴律司是顾青岩搞的?”

      “是,名字也是提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镇魂府的府君。”苏信北说,“我跟鬼娘提起过,说我有个朋友是在酆都城当差的,还假说要介绍他们认识。”

      “你有没有想过,害死叶飞扬的就是顾青岩。”夜叉突然打断苏信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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