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江同2013

98、此物最相思

　　李泊桥没有说话，程浪也没逼问，直接给谢君雄发了语音：“大雄，你在哪儿？”
　　“在家呢，”谢君雄回得超快，尾音上扬透着愉悦。
　　“开门！我在门口。”
　　程浪忽然来这一嗓子，李泊桥目视前方，眼珠却转到右边偷瞟程浪。
　　谢君雄半天没回话，程浪盯着聊天界面，皱了皱眉，把手机扔到一边。
　　李泊桥正要开口，谢君雄电话打过来。
　　程浪没犹豫直接接起来。
　　“你在哪儿？”程浪火气有点大。
　　话筒那边一片缄默，过了足有半分钟，谢君雄叹了口气说：“我在赵昱家。”
　　“知道了，马上到。”程浪挂线，脸板成扑克牌。
　　他满脸不快地盯着前方，懒得和李泊桥废话。说什么呢，李泊桥一准儿会护着他哥们。
　　至于大雄，程浪这会对他的感情真的是又恨又气。
　　谢大雄啊谢大雄，你完蛋了你，为了个男人你竟然欺骗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程浪摸了摸自己胸口，真觉得有些受伤了。妈的爱人爱人护朋友，重友轻色；朋友朋友护爱人，重色轻友，合着他哪头都不受宠。
　　他越想越伤，那脸上的乌云越发浓重，感觉随时都要下起瓢泼大雨。
　　李泊桥刚把车停稳，程浪拉开车门就下了车，好像一刻也等不了，要立刻拿谢君雄问话。
　　李泊桥在电梯上拥住程浪肩膀，压低嗓子说：“别生气啊，至于吗？有话好好说。”
　　程浪抬头白了李泊桥一眼：“还有你，跟着一起瞒。”
　　李泊桥忙洗白自己：“他俩看对眼了，我哪知道，我眼睛里不全都是你吗？”
　　这话说的，程浪也没法再理他了，气哼哼迈出电梯门。
　　李泊桥一开门，看见赵昱和谢君雄一人拿着个手机，各占据一个小沙发隔桌遥望，完美诠释了“泾渭分明”这个成语。
　　李泊桥斜眼瞄了程浪一眼，飞快给赵昱递了个眼神。
　　程浪走在前面，像没看见谢君雄似的，直接站到赵昱跟前，一板一眼地说：“赵昱，我能和你谈谈吗？”
　　赵昱抬头看看程浪，又瞅了瞅谢君雄，麻溜站起来说：“成啊，要不咱俩进房间私聊。”
　　李泊桥这时咳了一声，赵昱马上又修改了下语句：“到李泊桥房间聊聊。”
　　程浪没反对，进房间就开门见山：“赵昱，你别坑谢君雄行吗？”
　　赵昱先搬过来凳子，请程浪“就座”，然后自己立在他面前，以示尊重和诚挚。
　　“我没坑他，我喜欢他。”赵昱特爽朗地回答程浪。
　　“他是直人，”程浪提醒道。
　　赵昱嘿嘿一笑：“没关系，已经弯了。”
　　程浪扶住额角，忽然抬头质问：“你能喜欢他多久？”
　　赵昱看着程浪，反问道：“你能喜欢李泊桥多久？”
　　程浪歪头哂笑，有点激动地说：“咱俩不能比，我跟李泊桥之间那是爱，我俩就打算这么过了。”
　　“我也没打算换人，”赵昱耸了耸肩，“我说我爱谢君雄，你也不会相信啊，是吧？”
　　程浪正色道：“不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赵昱呵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爱他。我也想跟他过一辈子。只要他谢君雄不甩我，我也没打算和他分开。”
　　程浪舔着上唇摇了摇头，忽然眼眶就湿了。
　　他站起来靠近赵昱，盯着他的眼睛说：“赵昱，你真的爱大雄吗？你知道他没爸、他妈妈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供他上大学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他妈妈最期盼的事就是他能早日结婚，早点抱上孙子吗？你知道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女孩，也从来没有跟过任何一个男人吗？你能对他负责，大言不惭地在我面前说，你可以抛弃以前花天酒地的生活，再也不出去找MB，再也不上网约炮，并且别的小0送上门来你也可以为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赵昱盯着程浪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睛，紧抿着双唇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扶住程浪的肩膀，把他轻缓送回到椅子上，这时才躬腰对着程浪，郑重地说：“我能！”
　　“而且！”赵昱忽然抬高声调，“我也不会因为你，君君最好的朋友，因为你的反对就离开他。我和李泊桥不一样！”
　　操！程浪骂出声来，眼泪也滚了出来，这一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简直百感交集。
　　赵昱双手插在兜里，也红了眼眶。
　　“程浪，”赵昱语气又缓和下来，“我知道你对君君好，你有你反对的理由，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玩了，你信我一次。”
　　赵昱抽了抽鼻子说：“程浪，我知道你特明事理，跟章一苗那混蛋玩意不一样。你对朋友，从来都是两肋插刀，绝对不会从中作梗。”
　　程浪听了这话，抬头看看赵昱，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此刻他终于明白他那么直的发小是因为什么变弯的了。赵昱这张嘴，简直天下无敌，死的都能让他给说活了。
　　程浪沉默不语，赵昱回身从桌上摸到一盒烟，拿出两根递到程浪跟前：“来一根？”
　　程浪斜了赵昱一眼，把烟接过来。
　　房间外面，李泊桥走到长沙发跟前，坐了下来。
　　谢君雄看了他一眼，轻声问：“程浪生气了？”
　　李泊桥默默回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反问道：“如果程浪反对，你会放弃赵昱吗？”
　　他这一路心情也非常微妙。明明程浪对他很好，可是眼见着程浪这么关心谢君雄，李泊桥心里还是有些吃味。尤其程浪把手机摔到座位上那一刹那，李泊桥深深地体会到不爽的滋味。
　　谢君雄哑然失笑，扬头对李泊桥说：“我不会因为程浪反对就放弃赵昱，但程浪只会为我好，从来不会干涉我的幸福。”
　　一听这话，李泊桥脸红了。他坐在座位上缄默了一会，忽然笑着站起身来，朝谢君雄伸出一只手。
　　程浪和赵昱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李泊桥和谢君雄正聊得起劲。李泊桥一看见程浪，忙走过去温柔打探：“没事吧？饿不饿？咱一会儿出去吃。”
　　赵昱在一旁不忿：“哎喂喂喂，李泊桥，是你们家程浪盘问我，不是我欺负他！”
　　谢君雄听了这话，在一边偷笑。终于站起身，走过来搂住赵昱，把人带到沙发上坐坐好。
　　赵昱一看谢君雄，马上转“怒”为喜：“还是我们家君君好。”
　　程浪瞅着眼眉前这仨人，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个是说分手就不露面的男朋友，一个是为男朋友跟自己撒谎的发小，还有一个是要把自己发小拐跑的GAY圈浪荡子。
　　这是怎样的人生啊？程浪觉得自己此刻需要和静静呆在一起。
　　赵昱歪头看着谢君雄，心里面就说不出的稀罕，虽然说已经在一起两回，也没上真章，毕竟君君默认他俩的关系了。而程浪，好像也被他说服了。
　　所以说这晚上谁最开心，当然是赵昱了。
　　“内什么，程浪，君君，咱四个晚上出去嗨一下吧，你看这多好的日子！”赵昱兴高采烈地。
　　“嗨？”谢君雄翻了一下眼皮。
　　“啊不是，”赵昱伸了下舌头，笑着继续张罗：“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
　　程浪看着谢君雄说：“你怎么个意思？跟我回家还是留这儿？”
　　李泊桥就怕程浪严肃，怕插话：“先吃饭，先吃饭！”
　　他这边说着，赵昱直接打电话订了小区楼下的餐馆。这些事有他在，谁也不用操心。
　　程浪不得不留下，留下就不得不喝酒，喝酒就难免会喝多，多了就只能顺水推舟，在赵昱家留了宿。
　　有些事过了明路，就是好办。现在四个人谁跟谁之间都没啥隐情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蚂蚱，一起觅食，搭伴睡觉，彼此照应，互相取暖。
　　李泊桥在饭桌上问赵昱：“你小子怎么说服程浪的？”
　　赵昱一听这话，忙端起酒杯：“哥们，不好意思啦，为了老婆插了兄弟两刀。”
　　赵昱闷头把自己对程浪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李泊桥，把李泊桥听的是又羞又惭，脸颊发烫，一肚子似甜又苦实涩的滋味。
　　他歪头看向程浪，深深地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对不住他。
　　程浪居然没对他说一个字，也没发脾气没表露不开心，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埋在了心里，只是因为他爱他。
　　因为爱，所以宽容和原谅，因为爱，所以把苦楚往肚子里咽。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这晚李泊桥搂着程浪，不知吻了多少遍，把程浪吻得没地儿藏没地儿躲的。
　　“李泊桥，你怎么了？”程浪嘴好容易松快了，忙问。
　　李泊桥把程浪再搂近一点，紧紧贴着他的脸，轻轻地说：“没怎么，就是爱你。”
　　程浪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终于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了。
　　这边俩人感性着，那边另两个人正忙着性感。
　　赵昱和谢君雄的房间里，被子在地上堆着，短裤、T恤、内裤扔得到处都是，床上两人纠缠在一起，为谁上谁下的问题争论个不休。
　　赵昱很无奈：“君君，昨晚你就没答应我，今天别浪费时间了，好不？”
　　谢君雄没说话，反正现在他在上。
　　“宝贝，你说你又不会......”赵昱面对着可人儿，心里可急了。
　　“谁说我不会？”谢君雄看着赵昱，猛地亲住他，舌头第一时间顶进去。
　　赵昱忙活着，心有不甘：“第一次我来，我有经验。”
　　他意乱情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谢君雄大手探下去掐了一把，闷声说：“没门！”
　　靠，赵昱拿他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关键他也没做过0，也不会做0，眼瞅着这么好吃的一块香饽饽就放在跟前的盘子里，偏偏吃不到嘴，这真的是太郁闷了。
　　肿么办？！
　　这边李泊桥拄着床缓缓移动，程浪喃喃地哼道：“你说他俩会做吗？”
　　李泊桥拍拍程浪的脸，低头叼住他的嘴唇，“又溜号！”
　　程浪缠绕着李泊桥的舌尖，咂着嘟囔：“好奇嘛~”
　　李泊桥轻笑：“你傻不傻啊？”
　　程浪不解：“啊？谢君雄不会。”
　　李泊桥摸着程浪的细腰，手掌慢慢上移......程浪盯着李泊桥，心跳慢慢加速。
　　李泊桥俯身下去，舌尖直接顶到程浪喉口，咂吮了好一会，才贴着程浪的耳朵说：“以前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