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9、结束

　　尤显达掏出三张银票递给直翻白眼的贾珠：“不过，妹夫呀，你这眼光除了看美人，别的可不行，这大正宝钞是个什么？我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你该不是被骗了吧。这样的大额银票，官府里最大只出过五百两，归何人所有上面都有记号。再大的面额便是私人钱庄的银票宝鉴，不过那样的宝鉴更是一对一交换的，只是个字据罢了。不能广泛流通，也不能给第三个人，归谁所有，记号打的比官府的银票还多。你这大正宝鉴漂亮是漂亮，印盖的也多，可有哪个印鉴是你的吗？”

　　贾珠听了直多少，口齿不清的辩解：“不不不，不可能，那是我的好友……不可能骗我。”

　　尤显达听了就肯定贾珠让人骗了：“那些个骗子为了骗人，租个豪宅都不带眨眼的。不过打扮的鲜亮些去骗人，根本就是小意思，只怕此刻已经拿了钱走了。世伯还是赶紧报官拿人吧，整整两万两呢。”

　　贾政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向自诩家教严厉，为人端方，三个儿子最爱的就是大儿子。他对贾珠素来严厉，贾珠也听话顺从。若说贾环惹事，贾政生气却也觉得有迹可寻，他本来不太喜欢那个叫赵姨娘教的小家子气的庶子。贾家族学学风不正他也偶有耳闻，贾环学坏也是有可能的，他只要把贾珍叫过来，让他申斥一番，族学之风自会澄清。打贾环一顿在好好关几天他自会学好。可是贾珠呢，他一向乖顺好学，谦谦有礼，从不曾忤逆不孝，也不曾沾花惹草。可如今就是这个一向顺从的大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引东府亲眷，私自问人借钱，不，是骗人钱财。贾政直觉一头乱麻，满心无力。道：“罢罢罢，我也管不了你了，我这就去回明老太太，再开祠堂，给祖宗上香磕头，把你送到家庙你去，你就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赎你的罪孽吧。”

　　“哎不对，大人这是何意……”尤显达察觉不对一阵冷笑。

　　这边小厮进来离的尤显达远远的道，尤氏遣了丫鬟来请他说话，还把一个扇子给他看，尤显达一见是母亲的扇子就知道尤氏是来做说客的，而尤大娘说不得已经叛变了。

　　尤显达气冲冲跟着丫鬟，穿过梦坡斋穿廊，到了后边倒座房，进门一看尤大娘正和刑氏共坐上座，尤氏作陪。尤显达看着堂姑就有些心虚，跟尤氏见了个礼。

　　尤氏指着刑氏道：“显官儿，这是荣国府当家大太太，珠儿的婶母。你也认识的，你是晚辈不必顾忌。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跟你家商议商议的珠儿和小妹的事情。”

　　尤显达给刑氏见了礼道：“怎么不见那个太太。”

　　刑氏总不好说那个还在打发李嬷嬷，只好替她背锅，笑笑道：“她虽是珠儿亲娘，到底是二太太，这事我能做主”想了想又道：“我不能做主还有老太太呢？”

　　尤显达坐下，嗤笑：“那不知，老太太可想好了，什么时候迎我妹妹进门。”

　　“显官儿”尤大娘阻拦。

　　刑氏见尤氏不开口，只好自己道：“好孩子，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在你跟前揭短。你家是实实在在的好人家，尤姑娘也是标标致致的好姑娘，配给珠儿可惜了得。可从来姻缘不是看的两个人，是看的两家。我当年父亲虽是个小官儿，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我也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就这也不过是做个填房罢了，在这样的高门大家里，外头看的光鲜，里头的苦谁知道。做填房的苦，你问你姑姑就知道了，不是我扯谎。更何况是做个妾，那更是艰难了。”

　　“做妾，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好人家，样貌才华，针绩女工，样样不差，就陪给那个空有家势的草包做个妾？你们也太小瞧人，更何况是他勾引的我妹妹，这样毁了我妹妹的名声反倒让我妹妹做妾？”尤显达登的一下站了起来到把几人吓得一跳。

　　刑氏道：“好孩子，既然让我来即是个尊重你们的意思，若不然我也不来了。这样羞人的事，我是从没遇见过。只是有些话，我做个长辈实在不好说的。有些话你姑妈知道，不论谁招惹的谁，总是你们对不起你姑妈不是？你听你姑妈把话说完。”

　　尤氏这才接过话来：“显官儿，论理这要是换个时间再提都是一桩美事。千不该万不该，他俩小的不懂事，这就成了丑事。我二伯是个倔强古板的人，这婚事他是不会答应的，就是老太太答应他也不会答应，他情愿打死珠儿了事。”

　　“那就打死那个贾珠”

　　“显官儿”尤氏道：“咱们就事论事。第一，珠儿跟李家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了三年，万万不能悔婚。小妹若嫁，只能做妾。第二，你就是乱了这门亲事，老太太的意思情愿有个做和尚的长孙，不能有个娶低的长孙。这一娶，贾家一辈子的基业就完了，以后联姻结亲就都完了。第三，二伯性子严肃古直你是知道的，昨日就为了和花酒把环儿就打了个半死，今日听说为了小妹的事儿把珠儿也打了个半死。你是见识到了的，他就是把珠儿打死了，也断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不为别的只为聘为妻，私为妾。第四，他二人这事儿竟然阖府都不知道，你若不说这事儿怎么解决都好，你闹出来现如今小妹在两府名声全完了，再闹得大一些，让二老爷打死，那你妹妹在京城也难嫁了，那你们怎么办，回老家去吗？到时只怕我也没脸在贾家待下去了。第四，我问了你妹妹，两人其实不过是有些书信往来，还有些银钱在里头。其实为时未晚，不到非嫁娶不可的地步。显官儿，你最是个聪敏人，比贾家爷们儿拧一块儿堆都要聪明，你细想想。”

　　尤显达道：“我这样闹了一场，二老爷又不管事儿，管事的老太太没见到，太太也不敢见我，。直接打发姑妈和大太太来顶缸，当说客。我要是不吭不声的，只怕到姑妈说服了我们，政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呢，他继续做他父慈子孝的美梦，贾家继续煊煊赫赫。丝毫见不到主子们的荒淫，短视。”

　　尤氏道：“显官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怎么说都是。只不过眼下还是要你拿个主意，你就是去宫门口击登闻鼓喊冤都行，只是万事要早做决断。”

　　尤大娘哭红着眼，拉着儿子到了一边悄声劝着：“显官儿，我以为你妹子失了脚才让你来，让贾家收她做个妾。可如今已经说明白，这事只是吃了些银子的亏，咱们不如认了。让你妹子做妻是不可能做妻的，我若是老太太我也不能答应。更何况，你要看你姑妈面上。你当初得罪杨家，杭州当地亲眷没一个敢庇护你，咱们家尝尽了冷暖。到了京城你姑妈把你看承的跟亲儿子一样，你妹妹不顾脸面做下这样无耻的事儿。将来你姑妈还不知道要受多少难堪，说不得你两个小姑妈都难嫁了。”

　　尤显达心中无力，门第森严能生生把人压垮。就算站在屋顶上，告诉所有人。小妹能文能商，文采才情一个不少，做个当家夫人的本事绰绰有余。而贾珠，眼高手低，心比天高，身无长处。两人是贾珠配不上小妹，全城的人也无人会认，亲娘也不会认。

　　刑氏看尤显达叹气便道：“老太太一向喜欢小妹，她还说要人小妹当重孙女，给他说个好人家呢？就是缮国公其孙石大爷……”

　　“是做继室还是做妾？”尤显达大断。

　　刑氏叹气：“显官儿，做个一品将军的妾胜过做贫头老百姓的妻，你还小，不知道权势的厉害。等你长大了……”

　　尤显达再次打断；“大太太，你府里的妾什么样子？难道你还会与她们姐妹相称不成。”

　　刑氏连吃了两个钉子，恨得不在言语。

　　尤氏道:“显官儿，你是如何决断的？老太太让人送来了四万两银子的印鉴。两万两是还你珠儿借的，这两万两是老太太给小妹的添妆。显官儿，姑妈跟你说实话。大户人家看着显赫，内里不是那么好过的，何况做妾。索性还未铸成大错不如，给小妹寻个年少温存，知冷知热的人，这事儿谁也不知道。还有刚才忘了说，咱们也是以战功起家，如今军中还有不少故旧，你不是要管军需，大老爷已经为你写了荐书，当地总会给你几分薄面。”

　　尤显达道：“不必了，这钱就当买个教训，我没教好妹妹，也对不住姑妈，这就当是给姑妈的赔礼。我是没脸在这里呆了，信我也没脸拿，让政老爷收着把，他府里还不知有多少，舅爷等着要呢。至于我们，我要混不出头，一辈子也不会再回京城碍眼了。是混出了头，咱们在计较今日的事儿，哼。”说完拉着尤大娘走了。

　　刑氏还在说风凉话：“还真是有骨气，不过这话太难听，我刚才没说，到底苍蝇不叮无缝的……”

　　“大婶子，我去送送他们。”尤氏话也不让刑氏说完，带着丫鬟走了。

　　尤显达在前边走的快，一个转身就出了门。尤氏刚到门边，看见尤大娘站在门首，看到尤氏来了，相顾无言。尤显达站在那里跟谁说着话。

　　“尤大哥，这事我都听说了，阖府都晓得了。我大哥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尤姐姐身份是差了些。尤大哥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你把我当亲兄弟一样。我实在不愿意看你难过。要是尤姐姐不嫌弃，我愿意娶她为妻。”

　　“我嫌弃”尤显达看着贾环一脸同情恶意说道。

　　贾环一脸懵逼：“啊，嫌……嫌弃？我与尤姐姐身份……”

　　尤显达打断：“实话告诉你吧，贾环，我受够了在你家人面前装模做样了。你们家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要么装模做样，糊里糊涂。要么为老不尊，好色贪心。下面几个都是色鬼□□，文不成武不就，一堆草包。还舔着脸称什么世家公子，你等着吧，不出十年你们贾家就到头了。”

　　“尤大哥，你……”

　　尤显达：“至于你，你可更叫我恶心。我最恨你这种人，又懒又馋，废物点心，行事扣扣索索占小便宜，妾生玩意的行径。又想要贾家的家财，又连推你两个废物哥哥一把都不敢。又坏又不敢坏，连你那个偏色偏财的大哥都不如。喝个花酒都能叫老迈的残花败柳给骗的眼泪汪汪，你还不不知道人家背后怎么笑你个凯佬吧。还当自己是大救星想要英雄救美吗？给你个高帽子你就带上。枉你这么大年纪，诗书没读几本，话本看的高兴。告诉你，那就是给你个没见识的夯货准备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交好，我那是打你姐姐们的注意呢，不然谁跟你个蠢货交朋友。谁知道，报应呀，我倒是先让人撬了墙角。”

　　贾环听了这一番话脸都白了，心尖抽搐：“你不是说，我虽然，出生不好，但是我聪明能干，将来大有出息。”

　　“嗤，那都是骗你的，唉，环儿，不是我说你。你不仅是出身问题，也有因出身底而发奋图强的。你是一面因出身底受磨难你就哭哭唧唧，连下人欺负你你都不敢打回去。一面你因为这个出身享了好处，你又巴不得自己是这个出身，记吃不记打，整日想着出人头地又什么都不干。唉，还有，环儿有件事是没法子的，这也是我对你说的最大的谎话，其实你是个蠢货。只是你不清楚，你确实是个蠢货，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也不是个当家的料子。将来你就准备娶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做妻子，在纳个跟你娘一样出身的丫鬟做妾，生两个嫡庶子。美滋滋在府里给你哥哥当个跑腿的伙计，将来老了，就跟你们族学里的老腐儒一样，看着家长脸色讨口饭吃吧。”尤显达假装语重心长拍拍贾环的肩膀又走了。

　　贾环一个人被说的懵懵的，白这个小脸，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只是觉得背也不是那么疼了。

　　尤氏和尤大娘路过他看着也不好意思，尤氏给他擦把脸，让丫鬟送他回去。尤大娘也不好意思，儿子昨天还翻墙看人家，今日就把火气撒在他身上，想着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给他带着。

　　贾环不知呆了几时，丫鬟喊他也不理，也不敢推他。直到赵姨娘前来一把把他抱起来，把丫鬟赶走了，又骂他：“你个作死的小王八，身上伤没好就跑过来，敢是看你大哥笑话这么开心？”

　　贾环被姨娘抱着方哭了出来：“姨娘，我不好吗？我不好吗？”

　　赵姨娘莫名其妙：“什么好不好。”

　　贾环说：“尤大哥说我，又懒又馋，又没用，还蠢得很，行事扣扣索索一看就是小娘养的。”

　　赵姨娘大骂：“那个忘八段，自己妹子都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上赶着给人做小娘，他还笑话谁。我就说那样的商户出生，市侩下流，眼睛长在头顶上，谁要你去攀那高台盘。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吗？跟你姐姐一样，净想着攀高枝。乌鸦飞在树梢上也变不成个凤凰。”

　　贾环听到姨娘的话，哭的更是直抽搐，只是再也不会有个尤显达为了骗他而夸他。赵姨娘看他哭的伤心，轻轻拍了两下，那个帕子擦擦脸，一路抱了回去。

　　路过荣禧堂耳房角门，赵姨娘看到玉箍儿的正在角门，停下问了一句：“玉箍儿，你怎么在这儿，李嬷嬷送走啦。大爷怎么样啦，抬到奇志轩啦。”

　　玉箍儿翻个白眼儿：“赵姨娘你收收你那幸灾乐祸的脸，今日老爷太太都不高兴，你在这样着三不着两，小心太太拿你刹气。”

　　说着玉箍儿把门一碰，穿过廊下去王夫人屋里回话。

　　“太太，我看着珍大奶奶带着她大嫂侄儿回去了，大太太去老太太屋里了。”玉箍儿说完，王夫人让他下去了。

　　周瑞家的给王夫人捏捏肩头，王夫人突然哭了起来：“你说这一天过得是什么日子，我的心跟个风筝是的挂在天上，从没下来过，我乖巧的珠儿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这样……这样的事他都能做。我以后哪还有脸见珍儿媳妇。”

　　周瑞家的安慰道：“该是珍大奶奶每脸见太太才是，是她教的侄女好，才有这一档子事儿。”

　　王夫人道：“你不必劝了，要是从前，必定是那个丫头自己下贱，可如今想想珠儿平日里的行径，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行，以后不能再这么纵着他了，他那两个丫头都不能要了，打发到庄子上去，我再给他安排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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