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70、第 70 章

　　反正使团预计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能到达伯都纳，贾环想着要去左湾屯见见几个管事的再说。

　　正思索着，偶然听到多齐格在说话。贾环第一次听到多齐格讲话这么大声，不由愣了，这一愣倒是听到不少。

　　多齐格大声道：“你既然在这里做活儿，怎么能不尽心。擦个瓶子把瓶子打了，倒个茶水把茶碗打了。”

　　一个娇俏的女声道：“我又不是成心的。你知道的，这些活儿我在家里从没做过的。”

　　多齐格道：“我知道你没做过，可还是那个话。你既然出门在外在这里做活儿，你就是不会也要学。”

　　贾环听了几句，回去把甘棠叫来细问：“我这几日，每日都待在副都统府。还没问过你，那个兰儿手脚可勤快？”

　　甘棠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勤快是勤快的，就是瞎勤快。”这姑娘来这里四五天了，做什么什么不成。浇个水都能把花儿淹死。

　　其实这件事要从十日前说起。十日前，多齐格避着甘棠，请黄樱帮他将月钱捎给家人：“如今我残废了，再也不能报答寡母的养育之恩，家里弟弟妹妹也不能供养。我自来到这里，多亏了主人家宽厚待我，日常吃喝住不要我贴一个铜板的。我在享福，家里人却在受苦。”黄樱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心软了。直接去了大门，托门房替他捎钱回去。

　　谁知第二日，门房便来说有个小姑娘来找黄樱。黄樱一去看，见着是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着黄樱便自报家门：“是黄樱姐姐吧，我叫兰儿，我哥哥叫多齐格。我听我娘说起过你，只是，我是偷偷来找你的。”说着便抹起眼泪来。

　　黄樱一听说是多齐格他娘就十分不快，还来不及发火，那丫头就道：“好姐姐，我是偷偷来的，你别跟哥哥说。我是来求姐姐的别在替哥哥往家里递月钱了，让他自己存着治病把。母亲偏心二哥，钱全都被二哥拿去了。姐姐也别说我来过，我就是不放心哥哥，来看看他住的地方。再谢谢姐姐以前对哥哥的照顾。”数着掏出一串钱来，递给黄樱：“这是我从娘那里偷偷拿的，唉，多的钱已经被二哥拿走了。唯有剩下这些，我偷偷拿来还给大哥。”

　　黄樱看着递过来的手，白皙的手上全是新鲜疤痕，指甲份儿里还有些灰泥。手上捧着一串钱，珍而重之的递给黄樱。

　　黄樱道：“话我会说给你哥哥的，钱你且拿去吧，我们府上也不缺这一百个钱儿。”

　　兰儿再三递过来，说拿都拿了，回去必定要挨打：“姐姐要是不收，这打我就白挨了。”

　　黄樱只好收了钱儿又拿给多齐格，但也未隐瞒兰儿的话。多齐格听见妹妹被打，心急如焚：“娘怎么会打妹妹呢，妹妹是做了什么事被折磨成这样。”

　　多齐格又打算麻烦陈富去打听家里的事儿，谁知还没来得及与陈富商量。多齐格老子娘就抓着他妹子兰儿找上了门。

　　黄樱听说有人找，还以为仍旧是兰儿。多大娘气势汹汹，一夫开关，万夫莫当。拧着兰儿耳朵就杀到了黄樱面前。她也不和黄樱说话，反而指着兰儿鼻子就是一顿骂：“你个小贱人，翅膀硬了，胳膊肘儿往外拐。帮着外人偷自己人的钱，把你能耐的，看我不打死你。”

　　多大娘对着兰儿一通打，黄樱慌忙阻拦：“大娘你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打人。”

　　多大娘道：“姑娘别乱拦，我管教自己女儿，谁能拦我。你既不是她娘也不是她主子，你管不着。”

　　黄樱道：“既然不叫我管闲事，你何必到我门前来打。你何不回自己家，关上门使劲儿打。”

　　那多大娘仍旧叫嚣：“这是你家门外，也不是你家门内。老鸹的家，比天大。”多大娘对着自己女儿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手上也不停歇，把兰儿打的鼻青脸肿。兰儿不住惨叫：“黄樱儿姐姐救命呀，我娘要打死我了。”

　　黄樱见拦不住，喊了门子过来，把兰儿头发从多大娘手底下扯下来。

　　兰儿一下子蹿到黄樱身后，多大娘仍旧要打。那门子道：“大娘你还不住手，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就干胡乱动手，这就在副都统府后街。这里喊一声那边院子就能听见的。我看你年纪大不与你计较，再不滚，就让你进去走一遭。”

　　多大娘这才罢了，却仍旧恨恨道：“有本事你养她一辈子，要让我逮到，我非打折她的手。”说完甩着手走了。
　　黄樱把兰儿接入后院，多齐格见着妹妹一脸的伤，哭的眼泪如全涌：“我要是在家里，娘就不会这样打你了。都是我的错。”

　　黄樱见兰儿实在被打的惨，又怨自己不该接了兰儿的钱。多齐格不忍见妹妹受苦向陈富求情，要他把妹妹留下。自己情愿再不治病，甘愿回家去。

　　陈富见兰儿可怜，一边骂着多大娘心狠手辣，一边求了贾环把兰儿留下。

　　贾环想着，众人本来就要回神京，留她几天也无妨。正好让妹妹去照顾哥哥，省得陈富劳累。

　　兰儿见能留下来，自然感激不尽。对着贾府里众人，从头到尾拜了个遍。兰儿谨遵哥哥教诲，不肯白吃白喝。除了照顾哥哥，每日见着甘棠、黄樱的活儿都接过来，抢着干。

　　只是兰儿到底是穷苦人家，没干过什么精细活儿。

　　一天打碎的茶盏、瓶、碗无数，甘棠再也不敢让她擦洗杯盏了。

　　兰儿又想去帮黄樱整理贾环书案，黄樱忙拦着：“这些东西，你可别碰。砸坏了碗不算什么，弄坏了环哥儿的书，小心你的小命儿。”黄樱板着脸，兰儿不敢撒娇，贾环的书案才幸免于难。

　　还是海珠儿说，大家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做惯了粗活儿。把她拉去扫地，劈柴。

　　贾环问甘棠道：“海珠儿在劈柴？那兰儿劈柴怎么样，她能举得起斧子吗？”

　　甘棠摇头：“海珠儿没劈柴，她手脚麻利，一向跟着黄樱做些绒线这样的费力活儿。那是见兰儿烦着黄樱，故意骗她的。这丫头连端茶递水都做不好，还想跟着黄樱整理书案，打理你的衣裳呢。”

　　“至于劈柴，我看她也没干成。连个斧子都举不起来。”

　　贾环道：“那她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甘棠道：“她的本领你绝想不到。”说着瞧了瞧窗子外，对着贾环抬抬下巴，“你看那里。”

　　贾环顺着窗外一看，兰儿正和陈富聊得热闹。

　　贾环远远瞧着，听见他们聊着。

　　兰儿递了个荷包给陈富：“多谢陈哥哥你照顾我大哥，我才学的这个，做的不好你不要嫌弃。”
　　陈富道：“你这伤好的怎么样了，我这里还有银子，我去给你请个大夫。”说着掏出了一块儿银锞子。

　　兰儿道：“我在家就常常受伤，天天看起大夫来还得了。我擦些药就好了，黄樱姐姐那里有好药，我天天擦呢。”

　　陈富不放心，想了想：“那好歹买些补品吃吧，我去买些。”

　　兰儿忙拦住，把银子拿了过来：“陈哥哥，别的小妹佩服你。这个买补品你却是不如我，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门道，……我去买些给你。”

　　两人推据半天，陈富到底把银子塞到了兰儿手里。

　　贾环道：“她这拿人钱财的姿势娴熟的如同飞贼。他们二人何时这般熟稔了，那兰儿才来几日？”

　　甘棠笑着摇摇头，道：“这丫头不仅和陈富熟稔对黄樱也是热切的很，要不是海珠儿脾气大，兰儿只怕第一个收服就是黄樱呢。”

　　两人这边这样说着，窗外兰儿也别了陈富回到黄樱那里。

　　兰儿一把将银子递给黄樱：“姐姐替我收着吧，陈哥哥非要我买些补品吃。谁好平白拿他的银子，我又怕他自己乱买白浪费了钱。姐姐且先替我收着，等他热火气消了。我再还给他。”

　　黄樱却笑道：“你不必替他俭省，你不知他是观音转世，见不得别人因他受苦。这银子你就当替你哥哥花了，只怕他还好受些。”

　　兰儿微微思索一番，俏皮笑道：“那我就全拿去买了补品给哥哥吃，只是，只是还要劳烦姐姐替我做个扇套，我去谢谢她。”

　　黄樱笑道：“哎呦，你们谢来谢去要谢到何时。可苦了我了，每日荷包扇套，汗巾子做个不停。”

　　兰儿害羞到：“姐姐，我给姐姐端茶递水，买了补品先拿来孝敬姐姐。姐姐不要在打趣我了。”

　　这边兰儿买了补品先拿给陈富，陈富自然不要全给兰儿。

　　兰儿推辞不过，到底留了些给陈富，剩下来的全给了多齐格。多齐格道：“你怎么能要他的东西，我住在这里，吃喝用度已经全都是花了他的了。”

　　兰儿道：“哥哥别误会，这全都是黄樱姐姐的一片苦心。姐姐说为了哥哥劝我收下，哥哥这番推据的话可不要当着黄樱姐姐的面儿说，这样多伤人心。”

　　多齐格，看着这些东西叹气：“黄樱姑娘一片好心，咱们要谢谢她。”

　　兰儿道：“我已经谢在前头了，还轮得到你说。”

　　兰儿放了些补品给多齐格，又拿了些给黄樱，道：“我的好姐姐你一定要收下，哥哥说自从来了这府里，多谢你照顾。要是你连这个都不收让哥哥知道了，我有的骂挨了。”

　　黄樱无奈被兰儿缠着收下又捡了一盒出来：“我和你甘棠姐姐待你哥哥是一样的，多谢你哥哥每次都记着我。我的这一份，你拿些给甘棠姐姐吧。”

　　兰儿忙拦着：“甘棠姐姐太严厉了，我更偏爱姐姐些。我们兄妹都一样从不弄虚的，偏爱谁些，就爱把好东西都给她。姐姐既然说给甘棠姐姐些，我就去送些。只是姐姐这些是我们兄妹的心意，姐姐不可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