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离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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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在贾赦那里受了一肚子教诲，带着一张北地舆图，这还是当初荣国公在时所有。
贾环正点着灯坐着绘舆图，赵姨娘也才回来，告诉贾环已经拖了他舅舅赵国栋安排去了。赵姨娘静静坐在贾环对面，看着他静静绘图：“没想到，你也会画画，画的倒好。”
贾环赵姨娘额头还有汗，让樱儿倒了杯茶，自己亲手递给赵姨娘，赵姨娘喝了茶也没别的事看着舆图道：“那庄子在哪里，指给我看看。”
贾环指了地点，赵姨娘又道：“我瞧着不远呢，有条大路，一下子就过来了。”
贾环应是，指着地图给赵姨娘看：“咱们如今在神京，明日从皇华驿到热河驿，再由古北口的鞍匠屯出去，一路上都有驿站，直到吉林将军府。看，是这里，庄子在伯都纳。”
赵姨娘看看舆图，看看儿子道：“果真不太远，你……”
贾环看着赵姨娘啜泣，忙道：“大老爷说如今正是如今各个庄子进京送年货的日子，路上都是车马。热闹的很呢？老圣人在热河驿建了行宫，我若去，路过那里兴许还能在远处瞧瞧。”
赵姨娘一听贾环说更是了不得，那帕子捂着脸道：“不行，我后悔了，我去跟太太说去。”
贾环一把揽住赵姨娘：“姨娘总是这样着三不着两，这府里除了我也没人了。大哥哥、宝玉不可能。琏二哥哥更不可能，大老爷大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琮儿实在太小。姨娘且放心，姨娘总说吃的苦中苦，方做人上人。我这一去，再回来可是个有家产的人了，姨娘何不忍忍。”
赵姨娘抱着贾环道：“我的儿，那个小蹄子一生，我就让老爷接你回来。”
贾环点头道：“对了，明日我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想来府里也不会开宗祠祭祖请神了。姨娘帮我缝个荷包吧，里头塞个平安福。”
赵姨娘此时方才想起来：“我真真是糊涂了，还没卜卦问吉呢。”
贾环叹气：“我的姨娘，还卜什么吉凶。咱们明日就走了，难道卜出来明日不宜出行，咱们还能改天上路不行。”
赵姨娘道：“我就说，一家子行事鬼鬼祟祟，此时倒又不讲究什么排场阔气了。”赵姨娘有的骂了，又恢复了往日的脾气。
贾环就着一盏油灯，慢慢将舆图描完，看着广阔的土地隐隐有一丝欺盼，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比给王夫人抄佛经时还要平静。
贾环作业熬的太晚迷迷糊糊也不知何时睡的，醒来时赵姨娘又在骂人。
贾环叫了黄樱倒茶也不见人，只好自己起来。
赵姨娘正骂的痛快：“你个小蹄子，翅膀没长硬，到捡着高枝儿飞去了，也不怕跌折了你的腿。”
贾环一看赵姨娘在院子里，掐着腰，把青杏儿把骂的哭哭的，黄樱儿在旁边红着脸也不敢多劝。
贾环将旁边的小吉祥喊过来问，小吉祥儿道：“是青杏儿，她不跟三爷去了，说是太远。她爹给她说了个人家，求了太□□典，把她放了出去。”
贾环让小吉祥下去，自己在屋里咳嗽几声，赵姨娘这才停了谩骂到屋里来：“那小蹄子，背主弃义，看我怎么收拾他。你等会儿见了太太，一定要跟太太再要一个。你好歹是贾家的爷们儿只带一个丫鬟出门，像什么话。”
贾环道：“太太既然答应，必定有了别的安排。再说那黄樱儿就挺好，她一个也够了”
赵姨娘骂骂咧咧只不肯，贾环只当最后一回就忍者她。
吃早饭时赵姨娘大发神威，把厨房里好吃的搬了个便，王夫人听了也由着她。
任赵姨娘再磨蹭，出发的时间眼看也要到了。贾环前去王夫人正武拜见，果真王夫人提到带着的丫鬟一事：“本来，出门的爷们是只带小厮不带丫鬟的，看你年纪小，就让你带两个去。那青杏儿平日里就不勤快，跟出去也是让你受累，他老子娘来求，我就放出去了。这个甘棠是你大哥哥的大丫鬟，平日里管着你大哥哥针线，如今给你带去吧。我已经应了，等她回来给她说个好人家。”
又对甘棠道：“你是个好丫头，不似芣苡那小蹄子没脸没皮。我昨日险些冤枉了你，你既然自愿跟去伺候贾环，索性你还未被那混小子收用。我就让你跟环儿出去，我答应了你老子娘。除了给你和黄樱提前发一年的月钱。等你跟环儿回来，我做主给你选个好人家。你年长些，要时时提点黄樱儿，好好伺候三爷，切不可学芣苡那小蹄子。”
甘棠和黄樱磕头谢恩，贾环也拜谢太□□典。
贾环在王夫人这里领了甘棠和太太赐下的盘缠又去拜见老太太和贾政，两人都未见他，太太打发丫头送了一百两银子的盘缠。
在府中挨了半日，贾环让婆子领着出了二门，去和乌进忠汇合。
乌进忠带着儿子乌金等了半晌，府里要好的人家请他再进屋里吃两杯酒：“你在雪地里等着岂不傻，在屋里喝着酒，我让小子帮你看着。”
乌进忠摇摇手：“不啦，我在廊下等着是一样的。哪有坐着吃酒等人的，我站着就是。”
正说着，只见一群人严装素裹，踢踢踏踏的出来了，领头一个周瑞家的乌庄头认得。
周瑞家的身后引着个小少年，身量不高，穿着石青色大毛衣裳，裹着个大大的猩红羽缎披风直拖到地上。远看着像个倒也不胖，待他们走进一看。一张粉脸脸颊微丰，嘴唇微嘟。眼睛细长，不太好看。睫毛倒长，估计能抬起一片雪花来。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一个略高挽着头发，没有带什么首饰。一个稍矮些，头上还卷着两个丸子，除了耳环，也没带什么首饰。
还有两个老婆子，背着大包，里头装裹的大概是被子之类。两个青年小厮跟着，也抱着包裹。
后面跟着六台行李箱，由十二个粗使婆子抬着。
周瑞家的看见乌进孝老远，便伸着手打招呼：“老哥哥，这个是我们环三爷。您老是他长辈，就叫环儿吧。”
乌进孝忙道不敢，仍旧恭恭敬敬行礼，叫三爷。
贾环不知改如何应对，学着周瑞家的傻笑，周瑞家的推了他一把，让叫乌爷爷。贾环规规矩矩的叫了乌爷爷，惹得乌进孝又是一阵，使不得使不得的乱叫。
周瑞家的让几个门子，小厮都来把东西搬上大车。乌进孝此番来京，足足带了八两四轮大车，自己坐的也是大车，只是大车是为了装货，没有顶棚。贾家就又安排了一辆小马车，让贾环和甘棠，黄樱儿三个坐着。跟着贾环的小厮，一个贾环的生母舅，赵姨娘的弟弟赵国基，还有不知道哪里提溜来的傻小子跟着乌进忠坐着前面的大车。
一再耽搁，东西也装上了车。贾环坐在马车上，甘棠给他铺上铺盖，黄樱把手炉给他点上，一切好像还在贾府。只是车轮一动，贾环就知道，要走了。黄樱掀起帘子看着，贾环也凑过头去看看。一会儿，甘棠也忍不住凑过去看看。
三个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贾家大门，都不说话。直到转过街角，三人同时收回脑袋，三个脑袋差点碰到一起。黄樱看着嘿嘿笑了起来，甘棠和贾环也笑了一下这才收住悲戚。
黄樱一顿道：“啊呀，瞧我，差点忘了。”
说着翻出随身包裹，在里面摸索一通翻出，三个荷包，一个扇套递给贾环：“这是侍书姐姐给我的，让我交给三爷。说是三位小姐和宝二爷的赠别礼。”
贾环看着荷包和扇套猜想谁是谁的，一路车马晃晃悠悠就到了皇华驿。
皇华驿设立于京郊，是出入神京的出发站和抵达站，神京第一站，是光是原本匹配的驿马、马夫就有五百之多，车马更有一百五十匹，车夫一百五十名。
贾环下车时已经到了晚上，驿站外灯火辉煌，来往车辆不觉。贾环猛地一看还以为仍在京城。甘棠不服车马，走在半路吐了一回，已经靠在黄樱身上睡得迷迷糊糊。
乌进忠一看道：“哎呀，是老小儿没想到，我们都是赶车干惯了的，没想到姑娘们这样没出过门的要晕车，我让臭小子给你们弄点药来，驿站里有的是晕车药。三爷晕不晕车？”
贾环倒还好，似乎命里该走着一遭，一点不晕，还乐淘淘的。
结果一下车差点踩空，惹得乌进忠一阵大笑：“三爷不是不晕，是晕过了劲儿了。”
说着让儿子乌金，抱着贾环进了驿站。那乌金身材粗壮，站起来跟铁塔一般。看着贾环也不小，长得滚圆，以为是个重物，下死力一抱，把贾环整个人抡了起来。
黄樱儿看了吓得一叫，把甘棠吓得立马清醒了。
乌进忠看见，捞起马鞭，把乌金打了几鞭子。鞭打便叫，你个傻子，那又不是屯里的磨盘，你下那么大死力，小心抱坏了。一边打，乌金一边跑着进了驿站。乌进忠在后边追了两步，有赶紧回来，让赵国基领着甘棠、黄樱儿进门。
贾环早上吃了太多，中午大家路上吃饭时自己就什么都每吃，晚上在驿站，贾环预备好好吃一顿。谁知等了半晌，甘棠黄樱儿两个铺盖都铺好了，饭还没送来。贾环出去一看，赵国基坐和个傻小子坐在门外，看见贾环出来都起来行礼。
贾环看着那个小子问赵国基：“这个小子怎么没见过，是什么人。”
赵国基道：“这是在外边扫地的，跟厨房柳家的是亲戚，叫陈富。”
贾环点头，也不在说什么，让赵国基去摧饭。谁知赵国基说：“乌大爷说，让我俩守着门，怕万一有人误闯进来，不让我们离开半步。”
贾环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堂下一阵喧闹，有人喊：“打人了，打了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离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