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72章 还不曾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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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物是人非时，我们或许，已经离别，然而故事一直需要两个人。〗
人死了，要去哪里？
人死了，要去天堂还是地狱？
天堂，还是地狱……
还有第三种选择么……
有的吧，第三种选择，留在最重要的人身边……
那么如果对方看不见你呢……
那也要留在他身边，只是想留在那里而已。即使看不见、听不见，甚至感觉不到，也想要，留在他身边。
白茫茫的雪，绿森森的树。
然而，睁开眼，只有他。只看得见他，只愿看着他。
将一身雪白狩衣穿的如此风华绝代的人。
他坐在地上，似乎没有了知觉，只是轻轻抱着怀里穿着月白色单衣和服的人，一具已经冰冷的，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尸体。
叶王……
我走上前去，想碰到他，然而半透明的手指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对了，我已经死了。
只是灵魂而已。
但是这灵魂，不是应该消散了吗？
果然是因为我不是人类的原因吧，就像当初所拥有的自信，长期供出灵魂之力，并不会对自己的灵魂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那具躯体受不了了而已。
我淡然的看着他怀里仿佛易碎的白瓷一样被抱着的躯体，心情不知道该说是好笑，还是悲哀，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白袍的灵魂，长到拖在地上的白发……
这样才是我本来的样貌吗？
虽然有些可惜看不见，但却是很习惯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叶王……” 我声音有些低，和平时带着穿透感的空灵不一样，但有种很好听的感觉，不是甜亮，不是清脆，只是一种感觉。
然而，我却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很习惯。
就像是，这才是我本来的声音一样。
“叶王……”我蹲在他面前，很认真的看着他逐渐失去光华，逐渐黯淡的黑色眼眸，一声一声叫着，然而却没有回应。
叶王，你不是大阴阳师么，为什么，看不见我的灵魂呢？
叶王，你不是会通灵么，为什么，听不见我的声音呢？
叶王啊……
我在这里……
不要如此的悲伤，我在这里啊。
明明在这里，却不被看见……
是因为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里，不同的层次，不同的亚空间，所以看不见吗？
灰蓝的天逐渐暗了，天色在逐渐向着黑夜变幻。我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安静的坐着，不是不想说了，而是说了他却听不到这让我莫名的感觉难受。
我感觉不到冰冷，感觉不到饥饿，然而此刻觉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流，一点一点吞噬我的心，吞噬我的灵魂，然后什么也不剩。
静落的雪堆积的他酒红色的长发也花白，堆积的他被埋在雪地里大半，他还是紧紧握着手中我交给他的耳环，怀里轻抱着那已冰冷的身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也成为了没有灵魂的僵硬身体。
叶王，你这个笨蛋。
我很想狠狠敲他的脑袋一下，让他清醒过来。
可是不行。
我半透明的灵体只能穿过他，什么也不能做。
“笨蛋，如果你死了，那我不是白白死了……”我的声音里仿佛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叹息，“叶王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样的我，明明在你身边的我，你看不到的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似乎是听到我的话，他终于回过神来，静静地看了怀里被当做白瓷一般易碎的人一眼，小心的擦掉落在“我”身上的雪，浅浅的勾起与平常一样的弧度，横抱起“我”，站起向着麻仓家走去。
然而实际上我知道他没有听见。
大概是想起了我死前的话吧……我苦笑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脚步很稳，很慢，一步一步，像是机械般前进着。
一路跟着他，直到走进麻仓家，走进我们熟悉的八重樱花树下，他才顿下脚步，很小心的将我的身体放下。
几个手势，做出了一个结界，原本已经凋零的八重樱花树上霎时绽放深粉色的花瓣。
樱花乱舞，那深粉的重瓣樱花，在风中的舞动着，绚烂的绽放，舞得倾国倾城。
而樱花间那儒雅的少年，精致的样貌，酒红的长发，清澈的黑眸，他如摇曳燃烧的火焰般透出淡泊与尊贵，绝代风华。
漫天飞舞的花瓣，缤纷的在空中围绕着那风华绝代的少年舞出华丽的舞姿，舞落的樱花干脆的随风离开那略低垂的枝头，不污不染。
绚烂的姿态，不灭的神韵。
天地间，一片粉红。
繁华而又不失雅致，樱花缤纷，层层叠叠。
然而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只是看着靠着树干坐着的人，温柔的眼眸里只有那倒影，微扯嘴角，温润的笑。
随后他的手指又是结了几个印，纤细白皙的手掌一划，那个躯体竟逐渐融入了那棵樱花树中，仿佛成为了樱花树的魂……
叶王，你这个笨蛋。
竟然抽了一半的生命力，即使那具身体永远留在那棵树里，那棵树也再也不会凋零了，那又如何呢？
笨蛋，即使这样做，那个没有了灵魂的躯体，也不会让我回来啊……
真是笨蛋。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到他靠着树有些疲惫的坐下，仿佛看见曾经那樱花丛树下的两人靠着树干坐着，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飘逸。
我只能走上前，弯下腰，手指贴上他疲惫的黑色眼眸，“休息一下，好不好。”
他浅浅的笑着，似乎有些安心的闭上眼，呼吸逐渐缓慢平稳。
“真是个笨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走得掉。怎么可能能够放心的留下你一个人……”我弹了弹他的额，然而只能够穿过去。
“我忘了呢，不能碰到你了……”我嘴角轻勾，却是苦苦的味道。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看到自己，能听到自己……
但是你的反应总让我下意识的以为，你是看得见的，你是能感觉得到我的存在的。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微皱眉，转身站起，看到的是醒目的红白巫女服，浅蓝色的长发，浅蓝色的瞳色，那清冷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冰山。
这个女子……
是叫，寒川若吗……
她清冷的眼神在望向安详的闭眼浅睡的叶王时，竟出现了淡淡的温柔。
这个人，是喜欢叶王的吗？
也对，是预见一族的族长，是有权利选择是否拒绝这门婚事的人。
而她现在是叶王的妻子。她没有拒绝，是因为喜欢吧。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即使没有我，你也会有人陪伴的。
因为你已经有妻子了，对吗？
她快步走上前来，蹲在了叶王的身边，纤小的手掌抚上叶王满是未融的雪的发丝，轻轻擦去。
那一瞬间，站在叶王旁边的我清晰地看见了她眼中出现的愧疚，一闪而过的愧疚。
“对不起……本来这一世，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是我预见了这一切，是我修改了你们本来的命记……对不起……”
正当我疑惑于她的神色中为何会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她低声开口了，清冷中带着淡淡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却是雷霆一般。
我愣愣的看着她，不知用什么眼神，用什么表情去看待她……
“对不起，是我的错，修改了你们定好的幸福……”
“对不起啊……原本我可以救她的……”
“对不起……看着她在你的怀里失去最后的生命……”
她轻声道歉着，满是歉意，满是愧疚，但却没有后悔。是的，没有后悔，即使再来一次，她应该还是会这么选择……
我想我的眼神是复杂的，没有恨意，没有厌恶，只是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寒川若吗？
你已经不止是单单喜欢叶王了吧。
你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叶王了吧。
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她。
她只是为了自己争取一次，不让自己后悔而已。
每个人都有为自己的唉争取一次的权利，不是么……
更何况，她和我其实一点都不熟，她几乎可以说是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以外，对我什么都不认识。
对于一个陌生人，谁都会可能会为了自己的爱，去伤害他。
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
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会伤害其他人。
只要，你还是活在这世间的。
然而不恨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恨。
我不是人类，不会理解她的爱究竟是怎样的。
这些思维，我都不理解，所以我不并喜欢评论人类这样的行为是否正确，是否值得我去恨，是否应该我去愤怒。
人类有很多种爱，复杂多变……
不是每一种爱，都是说，爱就是让他幸福的。
我甚至连自己是否拥有这种感情去面对叶王都不了解。
如果我连这种感情都没有，我拿什么去和她比较？
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恨。或许在和叶王呆的就一些，就像她说的那样会幸福的话，那么我真的会有她这样的感情吧……
望着她低声歉意的说话，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祭台上，那个着绣满复杂的绣纹的女孩，那开叉口的外衣，暗红色的丝线，缠绕着的沉银点点，深沉色的祭服再夜色与火光下，流转银质的光华。
明明是同一个人……
那时的女孩眼里只是冰霜，厚厚的冰层，仿佛永远也化不开。
而现在她的眼里是淡淡的温柔，只是为了一个爱的人而绽放的温柔。
尽管那时候她更加单纯，更加坦率……
其实，留下这样一个爱叶王的人陪伴着他，才是我所希望的吧。
因为我不想留他一人寂寞孤单。
然而现在，心的位置会无缘无故的抽疼，然后仿佛丢失了什么一样的空虚……
是否有这样爱他的女子在他身边，他会丢下我呢？
我的心底不知不觉中冒出了这样的问题。
抬头凝视着安睡着的叶王，似乎这样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答案。
很快，我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扬起了灿烂、明亮的笑容。我确实获得了我想要的答案。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温润的嗓音变得低沉，平静的仿佛带着怒意。
“……”她愣住，似乎是被突然抓住她的叶王吓到，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叶王嘴角微扬，若隐若现的角度，如同嘲讽，“这种话有用？”
“……”她只是微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浅蓝色的眼眸很平静的对视他。
“呵……”叶王松开手，推开了她，轻笑出声，但是我却看见了他眼底不知为何的懊悔与满满的讽刺。“你走吧……”
“……”她只是轻皱眉，还是沉默不语。
“……”他望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平静的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再也揭不开的纱幕，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情绪。
寒川若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眼里意思清冷的光华，“不要忘了现在我不是寒川若，而是麻仓若……”
“那又如何？”叶王春唇边是不变的浅笑，似乎在嘲笑她。
寒川若紧锁眉头，最终只是转身离去。
我不怪她，但是，这一位好像在怪她……
我好笑的看着其实在耍小孩子脾气的家伙，半蹲下身，额头轻贴上他额头，仿若有还是能够碰到他。“不用怪她，也不用生气。其实一切只是因为我们太过弱小。”
“落落，对不起……”我听见他很低很低的声音，散在空中。
“没关系……”即使他听不见，他黑曜石般黑沉的眼里还是满满的懊悔……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没关系。
没关系……
我们只是还太过弱小，所以一直以来都做不到阻止什么……
所以，不要怪什么。
借口那种东西不是我们所需要的。
叶王，你是强者，对么……
所以我肯定会等到你，一定会的。
叶王，即使你看不见我，但至少现在，我还未曾离开。
我还是在这里，站在你的背后，看着你一路走下去，看着你成为大阴阳师。
这个世界我最爱的人啊，请你向前行吧……
或许未来模糊不清，但我会一直等待你……
一直，一直……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第72章 还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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